第84章 霜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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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宇文成都想要质问他为何和他的夫人单独出现在此,他谢怀瑾也可以暗示宇文成都,他不也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吗?

  宇文成都听到“风寒”、“独自出行”几字时,眼底的冰层下似乎有火光狠狠跳跃了一下,看向杨雪霁的眼神更加复杂难明——

  清晨被泼了冰水,着了风寒,不在府中休养,她竟病着还跑出来?

  还被谢怀瑾碰见了?与谢怀瑾的“偶遇”他半个字都不信!

  场中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两个女人,一个被当众宣告身份,心头翻滚着惊涛骇浪般的屈辱、酸楚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震颤;

  另一个则被这无情的宣告和区别对待刺得妒火中烧,险些失态。

  而两个男人,一个冷眼审视,杀意暗涌;一个微笑周旋,深藏算计。

  云韶强压下翻腾的嫉恨,媚眼如丝,努力挤出笑容看向宇文成都,带着一丝刻意的试探和酸意——

  “原来这位竟是鼎鼎大名的宇文侧夫人?怪不得……将军反应如此‘特别’。那……”

  她话锋一转,纤指指向了谢怀瑾,“谢大人如此关心侧夫人,也真是有心了。”

  她这句话,既是强调杨雪霁的身份,试图将其束缚在“侧夫人”的框里,更是在不动声色地点出杨雪霁身边有个“有心人”,意图在宇文成都心中埋下更深的芥蒂。

  宇文成都的回应极其冷酷。

  他甚至没再看云韶,深沉的视线锁着杨雪霁苍白倔强却又摇摇欲坠的脸——

  看着她那身碍眼的、破旧肮脏的灰布斗篷,心头那股无名的邪火和一种更为强烈的、必须将她拉离谢怀瑾身边的冲动瞬间压倒了所有。

  “既是偶遇,那便一同过来坐下吧。”

  宇文成都的声音依旧平缓得不带一丝情绪,仿佛在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他朝着听涛亭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下颚,那动作带着帝王赐座般的命令感和不容置疑的压迫力,“西北亭风大阴寒。”

  这简短而强势的邀请,如同惊雷落地,炸得杨雪霁耳膜轰鸣。

  他要她和谢怀瑾过去,坐到他和那个云韶面前?

  在那刺目的“玄”与“水红”相对的空间里,他到底要做什么?!

  让她这个演绎中的侧夫人亲眼看,还是……

  云韶脸上的假笑彻底挂不住了,血色骤然从精心描绘的面颊上褪去。

  难得和宇文成都独处,可是这位侧夫人一出现,一切都不再按照她设想的发展。

  这个被迫同席的“侧夫人”,在他心底难道真的重要?

  谢怀瑾眼底的精光一闪而逝,好!太好了!

  他求之不得,正好近观这出大戏。

  他立刻躬身,声音温润如玉,却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大将军有命,下官不敢不从……夫人?”

  他将“夫人”二字咬得清晰无比,目光若有深意地落在杨雪霁身上。

  风,狂啸着灌入杨雪霁的口鼻。

  她感觉自己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推到了悬崖边缘。

  前是冰冷的“夫君”和刺目的“佳人”,后是洞若观火的谢怀瑾。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宇文成都那命令般的目光像铁链锁住了她的身体。

  她猛地吸了一口带着冰碴子味的冷气,仿佛要将那几欲夺眶而出的酸涩压回心底深渊。

  指尖从乌木扶手上移开,那深陷的痕迹仿佛是她最后一点微弱反抗的印记。

  她挺直了那单薄得随时会被风折断的背脊,灰扑扑的斗篷下摆被强风拉扯得如同破败的旌旗。

  脚步抬起,沉重地落向通往揽月亭的木梯,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之上。

  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死死盯着脚下那深色的木头台阶,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唇抿成一道孤绝的直线。

  好,宇文成都。既然这是将军的命令……那便,如你所愿!

  这场由醋意、猜忌、占有欲和无声宣言构成的飓风,终于将所有人卷到了一处。

  冰与火的较量,真心与假意的试探,才刚刚拉开序幕。

  揽月亭那张石桌,注定成为无形的修罗场。

  短短十丈距离,却如同跨越刀山火海。

  杨雪霁跟在谢怀瑾身后,裹紧那身单薄廉价的灰布斗篷,每一步都踏在寒冰与烙铁之间。

  凛冽的风撕扯着她的发丝,更撕扯着她早已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终于踏上揽月亭的最后一阶,那玄色的身影近在咫尺,冰冷的空气仿佛都沾染了他身上沉凝迫人的威压,令人窒息。

  宇文成都早已在主位落座,他的坐姿并非慵懒,而是如同巨峰稳踞,挺拔而充满掌控力。

  乌木案几宽阔厚重,他面前只置了一杯清茶,未曾动过,杯沿升腾起一丝袅袅的热气,在这冰冷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孤寂。

  云韶坐在他对面,稍偏主客位的位置,水红色的裙裾铺展在石凳上,如同一朵刻意绽放的毒花。

  看到杨雪霁上来,她脸上立刻堆起虚伪的热络,眼波流转间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压抑的敌意。

  “侧夫人快请坐,谢大人也请!高亭风急,冻坏了吧?”

  她声音软糯,透着亲昵,仿佛与杨雪霁是多年闺中密友,动作却带着一股主人家般的做派,目光似有似无地瞟向宇文成都身侧那个空着的——也离他最近的座位。

  谢怀瑾不动声色,只微微一笑,动作自然地引着杨雪霁走向那个空位:“夫人风寒未愈,莫再受风,此处背风,当更适宜些。”

  他言辞体贴,举止从容,无形中便替杨雪霁化解了选择位置的尴尬,也坐实了她“病人”的身份,更将自己放在了关心者的位置。

  杨雪霁甚至没看宇文成都的脸。

  她能感觉到一道冰冷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斗篷、她的后颈、她苍白的侧脸上,带着沉甸甸的压力。

  她几乎是脚步虚浮地被“带”到那个紧挨着宇文成都的位置坐下。

  石凳冰冷坚硬,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

  灰扑扑的斗篷与宇文成都那身华贵肃杀的玄色锦袍、云韶刺目的水红罗衫格格不入,窘迫感如同藤蔓缠上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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