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泉州城小英雄

　　泉州城最大的私铸假币犯罪团伙竟然被一群2岁至6岁小屁孩设局捣毁了。

　　这件事情才刚出门就被一传十十传百地传遍了整个泉州城。

　　路人将子钱家头子暗地里私铸假钱币的打铁铺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更有眼明手快之人从铺子里扯来了鲜亮红色布子，团成大红花朵。

　　看见你们几个小屁孩一从打铁铺子露头，就把红布子往你们身上套。

　　其他小屁孩都受宠若惊地受着，即便身上脸上，都有些鼻青脸肿的，接受掌声和追捧时不小心触碰到，会疼到扭曲着嗷嗷叫，却还是得意忘形地受着。

　　唯独你。

　　一见他们将这些临时准备好的大红花红布子往你身上套，你就条件反射地曲起爪子，朝他们龇牙咧嘴发出呜噜噜的野兽警惕提防的声音。

　　吓得对方也是又惊又怕的，气氛有些尴尬。

　　这个时候。

　　在王小妮不在时主动跳出来担当小屁孩军团头子的阿旺挺身而出，主动提追捧者解围，一边帮忙将团成大红花的红布子往你身上系，一边提点你说。

　　“这都是乡亲们的一番美意，你就大大方方接受了吧。”

　　话里话外流露着一股由小商贩父母耳朵目染来的半熟市井模样。

　　经过相处，你已经能意识到阿旺等人是你的主人王小妮的朋友，他们对你没有太多恶意。

　　只是捆绑这种行为在你们奴隶世界里等同于被惩罚或者被发卖易主。

　　所以你对他们往你身上套红布子的行为由内而外感觉到抵触和发自内心的恐惧。

　　哪怕是阿旺好说歹说劝你，亲手给你身上套红布子，你都是异常抵触地躲闪，与这喜庆的场合格格不入，周围的议论声逐渐大了起来，也成功吸引了正在一边与衙役张叔对账的王小妮的注意。

　　不出片刻。

　　你就看见王小妮风风火火地朝你走来。

　　你下意识反映出得解救的欣喜，而后又从王小妮风风火火赶来的模样中察言观色到她可能不满于你的表现，故而下意识地后缩躲闪，手臂抬高遮挡头部，做出缓冲被主人打的动作。

　　你战战兢兢。

　　怎料下一秒。

　　身上就感觉到王小妮给你套上红布子的轻柔动作。

　　你睁开眼睛去确认时。

　　已经看见王小妮温柔给你整理被团成大红花的红布子，将大红花挪到你正胸口位置，对你笑意温柔。

　　这是你第一次看见王小妮对你表露这样款式的笑容，一下子就暖到了你的心坎里。

　　这温暖跟你养母给你的那种温暖一样。

　　令你情不自禁。

　　一把扑到王小妮怀里，紧紧抱着她，脑袋揉在她的腹部，膝盖半曲着，腰弓着，做着小孩子蜷缩进她母亲怀抱之中的样子。

　　把周围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而后都自然地笑了起来。

　　只将你的行为归结为5岁小女孩的无知懵懂。

　　而后朝你们这些2岁至6岁之间的小屁孩军团鼓起雷鸣般的掌声。

　　“英雄啊！小英雄啊！”

　　这样吹捧着。

　　本来还是急冲冲跑出来追那些突然顺走铺子里正出售中的红布料的店家这时也趁着热闹，跳到人群前来，双手比划着推销道。

　　“这是我们织云阁的布料！

　　这是我们织云阁的布料！

　　今天泉州城出英雄少年！

　　为了庆祝，我们织云阁布料统统打九折优惠啦！”

　　“好好！”

　　人群立即掌声雷动，情绪高昂。

　　就在这个时候。

　　小屁孩军团家长们从四面八方地挤进人群，视线飞快扫射，寻找自己家的孩子。

　　一扫见，立马喊着乳名扑上去查看情况。

　　在街坊邻居围观庆贺声中，逐渐喜出望外，连连亲吻，连连承诺给他们买好吃的，一家子其乐融融，夫妻两口子将孩子抱起，一起接受围观街坊邻居的掌声。

　　你看原本跟你一样排排站接受掌声的小屁孩一个接一个的有父母来心疼，来抱抱，来一起分享喜悦，心里很不是滋味，只能将视线集中到王小妮身上。

　　就在这时。

　　人群中突然挤进来一位被你视为危险的人。

　　此人正是曾经绑架过你和王小妮的小牛妈。

　　只因为她儿子小牛之前经常和阿旺这些小屁孩一起玩。

　　当她正在和姐妹在东街逛街时候听见有人正在火速跑步着传递阿旺在内小屁孩军团成功捣获了泉州城最大的私铸假钱币犯罪团伙新闻时，当即龙飞凤舞地跟姐妹们畅谈起了他家小牛也是其中之一，还带着这群姐妹一起赶过来证实。

　　人一到现场，小牛妈的姐妹就在催问。

　　“你们家小牛呢？

　　在哪儿呢？

　　我们怎么没有看见？

　　是不是你在说大话骗我们？”

　　小牛妈被这阴阳怪气的话语呛得心里难受，却还是要佯装着镇定，故意朝她们翻白眼说。

　　“我们家小牛生得壮实，脑子又最灵光，自然是做工最多，功劳最高的那位。

　　自然还是在里面帮忙处理正事，哪里像她们这些小屁孩，只知道贪慕虚荣，好逸恶劳，先出来接受街坊邻居的吹捧。

　　我们家小牛最听我的话了。

　　只要我喊一声，他立马出来！

　　不信？

　　不信我立马给你们喊喊看。”

　　小牛妈装腔作势着，收回了白眼就开始朝打铁铺里边高声呼喊。

　　“小牛～小牛～你别在里边忙了？

　　你娘来啦！

　　你快点出来吧！”

　　小牛妈高声喊着。

　　跟随她一起来的姐妹突然又觉得小牛妈可能说的是真的了，立马又换了一副面孔，开始巴结她。

　　“哎哟小牛妈，原来你们家小牛真的参加了这次行动呀？

　　你们家小牛可真是小英雄呀！

　　以后可要经常来我们家玩儿呀！”

　　“是呀是呀。

　　我们当妈的是好姐妹，我们的孩子自然也要做好兄弟姐妹。

　　大家伙说是不是？”

　　“是呀是呀，小牛妈。我们以后可要经常聚在一起玩儿。”

　　“嗯哼，看情况吧。”

　　小牛妈在众姐妹的吹捧中逐渐翘起鼻子。

　　姐妹中就有人提醒起来。

　　“诶小牛妈。

　　平时你们家小牛最听你话了。

　　你只要一喊，他准随叫随到。

　　怎么这次你喊了那么久了，他都还不见人，是不是，这次行动没有他呀？”

　　“你胡说什么？

　　我自己家儿子什么品行我自己心里不清楚？

　　他平时最爱跟谁混一起玩儿，我能不清楚？

　　我看你们就是羡慕嫉妒。哼。

　　我家小牛在他们当中年纪最大，当然是出力最多的那个了。

　　这个时候肯定是在里面忙着收尾。哪里得空出来？”

　　小牛妈骂骂咧咧着，又朝打铁铺子里喊了起来。

　　“小牛！小牛！

　　娘知道你在里边！

　　你快点出来给这些人瞧瞧！

　　别让她们以为就她们家长出息！小牛！小牛啊！”

　　小牛妈在打铁铺子前喊丫丫，声音聒噪得现场一路推着嫌疑犯出来的衙役都听不下去了，不耐烦制止。

　　“别喊了别喊了！

　　你们家小牛不在这里！这里没有叫小牛的！”

　　“你胡说！”

　　小牛妈立即跳起来反驳。

　　“你们衙门这些个个都是各揣私心，欺下瞒上，我看你们就是故意不给我们家小牛这份功劳！”

　　“嘿我说你这个多舌的婆子！

　　帮忙办案的小英雄们都在这里接受乡亲们的掌声了！

　　不信你自己去问！

　　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衙役愤愤不平着，立即被领头衙役张叔按下脾气，继续进行嫌疑犯抓捕上车工作。

　　小牛妈也是白了眼过去，心想自己现在可是小英雄的母亲，可不跟这些小角色斤斤计较，白眼过后，才开始认认真真扫描这些在打铁铺子门前排排站的小英雄们。

　　快速扫了一排没看见。

　　再扫一排就看见了王小妮转身过来，恰好这时带头的衙役张叔过来跟王小妮说话，小牛妈心气儿骤然变化了，指着王小妮和衙役张叔就是恶人先告状。

　　“好啊！

　　我说小英雄里边怎么没有我们家小牛呢！

　　原来又是你们王家的搞的鬼！”

　　转身就鼓掌着面对围观的乡里乡亲，大声嚷嚷指证。

　　“大家伙看这里看这里！

　　她，王小妮，她根本就不配得这个小英雄称号！

　　她爹王二就是个衙门通缉犯！

　　她爹王二仗着在衙门当差，中饱私囊不算，还欠钱不还！

　　前些天还被查出利用职务之便包庇使用假钱币，现已经被逮捕入狱！

　　现在大家看到的这起大型私铸假钱币抓捕行动，我怀疑就是王小妮他们自编自导自演！”

　　声音一出，乡里乡亲就开始议论纷纷。

　　“原来她就是王小妮啊。”

　　“原来那个罪大恶极通缉犯王二就是她爹啊。”

　　“啧啧啧。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什么小英雄，我差点就相信了。”

　　“该不会就是捣毁一些去给他爹顶罪的吧？啧啧啧，可真够黑的。”

　　议论声越来越多。

　　王小妮听得眼泪水都要出来了，对着小牛妈就是反驳。

　　“你胡说什么？！”

　　“我说你们父女两个都有问题！

　　爹爹利用职务之便净干坏事！

　　女儿又在旁边使计谋配合，真是一对贼父女！”

　　小牛妈理直气壮地回怼。

　　王小妮气得语塞。

　　衙役张叔立即出来镇住场面。

　　“大家安静，安静。

　　衙门办案向来讲究人证物证，还要经过庭审认罪，大家若是心理有疑问可以去衙门现场听审。

　　现在是抓捕环节，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公道自在人心，大家不要因为某些人某些话牵着鼻子走。

　　并且，这些小英雄合谋拖住这些私铸假钱币份子的事情有村头卖艺的大爷以及孙女可以作证。

　　他们也是亲眼目睹亲眼看见这些嫌疑人见私铸假钱币败露要逃跑，以及这些小英雄全体拖住为我们衙门逮捕争取时间等等经过。

　　我们衙役都是后面进场的。

　　小英雄称号给他们当之无愧。”

　　“好像是这个道理。”

　　乡里乡亲又开始议论纷纷。

　　小牛妈见形势有所扭转，心里不甘。

　　“那为什么不见我们家小牛？

　　你们是不是把我们家小牛藏起来了？

　　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故意不给我们家小牛这份功劳？”

　　衙役张叔瞬间领会到小牛妈的意思，根本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叫来了卖艺的爷孙两个去指认是不是就这些小孩子。

　　“是他们。”

　　卖艺的爷孙俩无比肯定的点头。

　　衙役张叔又问。

　　“现在我们是以衙门的名义向你录口供，故意隐瞒，恶意造假，不配合衙门办案，统统都算是妨碍公务，统统要打十大板，再关去牢狱十天。你们可要想好了。”

　　衙役张叔当着所有乡里乡亲的面，严肃地发问。

　　卖艺的爷孙两个当即严肃地对天发誓。

　　“我们爷孙两个用命对天发誓。

　　这从头到尾参加了这次抓捕行动的就是这些小孩子。没有其他人了。”

　　“嗯，好，好。”

　　衙役张叔无比满足地点头，而后转向围观的乡里乡亲，以及小牛妈，非常慎重地公布。

　　“想必大家刚才也听得清楚，看得清楚，小英雄就是这些人，没有其他人了。”

　　“这爷孙两个都用命对天起誓了，那还能有假？

　　我看哪，就是这疯婆子想儿子出息想疯了，来这里胡闹！”

　　“就是就是！自己不出力便算了，还来污蔑小英雄，简直卑鄙！”

　　围观乡里乡亲七嘴八舌地窃窃私语。

　　气得小牛妈对着众人拍手。

　　“喂喂喂！你们一个一个的说够没有？

　　一对街头卖艺的爷孙，老弱病残，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东西，他们说的话，你们也信？

　　搞不好是提前串通好了的！”

　　小牛妈这话一出。

　　卖艺的爷孙两个就不服了，老爷子气得当场要喘不上来气，靠着孙女去顺背，眼泪说来就来，瞬间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围观的乡里乡亲更是把小牛妈当作挑拨离间的疯婆子，一声一声地驱赶了起来。

　　“滚！滚！这里不欢迎你们！滚！”

　　小牛妈依然不依不饶，直接骂向阿旺。

　　“阿旺你这个臭小子！你平时最爱跟我们家小牛玩儿了！这么重要的时候，你居然一声不吭！亏我们家小牛还把你当朋友！”

　　你一听见“朋友”这个特定词汇，顿时也来了精神地看向阿旺。

　　阿旺则非常珍惜地整理着他胸前的大红花布料子，一边半熟且市侩地回应说。

　　“我说小牛妈妈，你平时就喜欢跟人攀比，比收入，比穿衣，比家庭，比儿子。

　　要是换做平常，大家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不方便说什么。

　　可你自己瞧瞧现在是什么场合？

　　是衙门大破大型私铸假钱币案的大好日子！

　　是我们这些小英雄和乡里乡亲见面的日子！

　　你作为我们的邻居，我们的熟人。

　　不来庆贺我们就算了，还要来现场大吵大闹。

　　你不嫌丢人，我们都嫌丢人。

　　得亏你儿子小牛今天没跟我们出来。

　　要不然他肯定在这里丢死了！”

　　得了小牛妈指认的证人阿旺的准确说辞，围观的乡里乡亲更加认定是小牛妈在无理取闹找茬，遂更加坚决地驱赶小牛妈和她的姐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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