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屁孩军团集结

　　此时的你还在琢磨“朋友”是什么该怎么做。

　　出生即是奴隶，又年仅5岁的你，没有父母教，也没有老师教，只能自己瞎琢磨。

　　你越琢磨就越发现你用以往奴隶对主人那样的谄媚讨好已经不能满足你对“朋友”的潜在心理和生理需求。

　　你迫切想要跟王小妮一起做点什么事情，只有你们两个人做的事情。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你对“朋友”这项你从未听说并体会过的关心的向往。

　　很快。

　　你的机会来了。

　　假扮成大夫混入大牢与正在被县老爷陷害关押的王二互通消息做好了密谋的衙役张叔又按照约定踩着点偷摸溜到府衙后院与王小妮会面。

　　你便也紧跟着王小妮一起去了。

　　你看见王小妮为得知她爹王二消息喜极而泣，你也感觉到一丝丝的开心。

　　看到王小妮敏锐捕捉衙役张叔话里的密谋，自告奋勇加入帮忙的样子，你深感崇拜，并在他们商定以后，第一次在没有主人命令情况下，主动往你认定是新主人的王小妮身边靠近，试图让她留意到你，然后命令你一起帮忙。

　　只是你还没有等到王小妮开口，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小聪，他出现了。

　　他不合时宜地出现，打断了王小妮和衙役张叔的密谋大计。

　　让衙役张叔慌慌张张逃离。

　　小聪他还一边提着药壶，一边循着衙役张叔逃离的方向刨根究底。

　　“小妮你刚被在跟衙役叽里咕噜密谋着什么呀？

　　是不是什么特别好玩儿的事情？

　　要不也跟我说说呗？”

　　把王小妮气得够呛，朝小聪白眼跺脚，哼，转身走了。

　　“诶诶诶？

　　小妮你别走啊。

　　小妮你等等我。

　　小妮，药，药，药我煮好了。”

　　小聪提着药罐子追了上去。

　　两人纠缠打闹着进了屋。

　　你定定站在原地，想着刚才王小妮对小聪做的那一整套翻白眼动作，你自认定为是跟王小妮只跟你“友善打招呼”的招牌动作，现在居然跟小聪做了。

　　一种异样的感觉迅速在你心中萌生，让你快步跑回屋，眼神死死盯着小聪不放，看他如何向王小妮献殷勤，巴不得马上将他撕咬成无数碎片，然后将他赶出去。

　　恰好这时王小妮也是心烦意乱着想要找借口把碍事的小聪赶出去，开口指使你说。

　　“你快把他赶出去！”

　　你眼睛一亮，而后朝小聪抿嘴笑出来一个弧度。

　　嘿嘿，你笑着，突然张牙舞爪猛地扑到小聪身上，做出张口咬他的动作。

　　“娘啊！”

　　小聪大喊大叫着，双手推开你，撒腿就跑了。

　　你跟着站起来，手臂抹过嘴角，笑容得逞。

　　其实你本来也不打算真咬他。

　　不过是吓唬吓唬他。

　　见目的达成得如此之快，你越笑越得意。

　　背后就听见王小妮的叫唤。

　　“你过来。”

　　你便跟摇尾的狗一样转身过去笑出满脸的谄媚讨好，眼睛亮晶晶。

　　看见王小妮有些忧心忡忡。

　　转而交待你。

　　“我有些事情要偷偷溜出去一趟，你在这里假扮我，替我守一趟，好不好？”

　　你不明白假扮成王小妮是什么意思，却只要她开口，你都是极度乐意的，于是飞快点头，嗯嗯嗯。

　　可王小妮真起身走了。

　　你又立即紧跟上去。

　　任由王小妮怎么说，你就是要跟。

　　跟条尾巴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王小妮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你。

　　再次翻墙而出。

　　你和王小妮一前一后的落地。

　　就听见王小妮格外严肃认真地交待你说。

　　“我们这次是要去办大事。

　　可能很危险。

　　我可能没有那么多精力照顾你。

　　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知道吗？

　　一察觉到不对劲，就自己先跑，记住了吗？”

　　这个近乎于动物本能的趋利避害行为，你懂，所以你答应得干脆，飞快点头。

　　又看见王小妮近似于自言自语地对你说。

　　“我一个人可能办不好。

　　我需要去找朋友一起帮忙。”

　　朋友？

　　你一听见这个词汇，赶紧朝王小妮身前凑了半步。

　　看见王小妮用一种略微吃惊的表情看你，而后伸手将你按退半步，重新交待你说。

　　“你什么都不懂，就只知道咬人，你老老实实跟着就好。”

　　出生即是奴隶的你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言传身教教育，你无法从话语本身去分析王小妮这番话是关心你还是嫌弃你。

　　但经过你会察言观色，你听出来王小妮说话时的语气并不是十分明朗，所以你将王小妮这段话判定为是对你能力的不认可。

　　念头一定下来。

　　你便昂脸给王小妮做出一个无比坚定的表情。

　　想要给王小妮展示能力的欲望到了一个顶点。

　　王小妮此时并没有这番功夫去引导你，全部心思都在如何为她亲爹王二洗刷冤屈上面了。

　　自言自语地跟你交待了一番以后，径直朝她的小屁孩伙伴家方向去。

　　领着你。

　　一前一后。

　　鬼鬼祟祟，悄咪咪在民宅区小巷子里穿行，以小石子为信号，一投一个准，把平时一起玩的2岁至6岁不等的小屁孩们统统聚齐到村头的大榕树底下破庙里开起会议来。

　　一个接一个地抹着总抹不干的鼻涕。

　　吸溜吸溜着。

　　在破庙里。

　　吸鼻水的声音比说话的声音还要大。

　　气得王小妮原地爆炸。

　　“你们不要吸鼻水了！

　　一个一个地烦死了！”

　　几个小屁孩立马举手反驳。

　　“可是，可是我昨天感染风寒了啊。”

　　年纪最大，有6岁的胖墩第一个开口。

　　年仅2岁的小猫立即跟着有样学样地举手回应说。

　　“我，我也是。”

　　说完又猛地吸溜一下鼻水。

　　胖墩一把胖手就给她鼻下抹去，抹出来一长串鼻涕，又宠又嗔，教训道。

　　“你好好呆着，别什么都学就对了。”

　　“哦哦。”

　　小猫乖顺地回应着，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王小妮看着这小屁孩军团年纪低幼得过分的团员，陷入巨大的难过。

　　今年有4岁的阿旺家里是做小买卖的，脑子也灵活，率先点出了王小妮的困境。

　　“小妮姐。

　　你这么着急召集我们过来。

　　是不是为了你爹爹的事情？”

　　王小妮听完，耳目刚一亮。

　　紧接着又看见阿旺用力地回吸了下鼻水，手接着往鼻孔上抹了抹，又往屁股上抹了抹，心中燃起来的希望之火瞬间消了不少。

　　却还是要继续她召集人马齐心协力去施展收集证据为自己爹爹王二洗刷冤屈的计划。

　　非常慎重地跟她的小屁孩军团游说。

　　“这不仅仅是为了我的爹爹。

　　更是为了我们大家的爹爹，我们大家的爹娘！

　　这些私铸假币流通假币的坏人实在可恶！

　　我们爹娘辛苦营生赚钱，他们却使了假钱币，让我们爹娘做了白工，赚不回来钱，也让我们没有肉吃。

　　他们罪大恶极！”

　　刚说完，立即有人举手提问。

　　“小妮姐。

　　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们晚上没有肉吃，都是这些做假币的人害的吗？”

　　是村尾烧木炭卖贩子家的3岁小虎。

　　“对！

　　就是他们害的！

　　本来你爹爹出门去可以赚回来20枚铜钱，可以买5斤猪肉回来吃都尚有剩余。

　　就是因为他们用了假币，只收回来3枚铜钱，买了猪肉，这个月就要喝西北风了。”

　　王小妮无比肯定地回应。

　　“呀！怪不得我们家一个月都吃不上两顿肉！

　　哼！原来都是这些坏人害的！”

　　小虎跟着骂骂咧咧，情绪异常激愤。

　　感染着周围一片没什么社会经验的三四岁小屁孩接二连三跟王小妮确认。

　　“那么前些天爹爹出门回来的钱两少了，跟娘大吵一架，也是因为这些坏人用了假钱币，让爹爹拿回家的钱两少了，才让他们吵架的吗？”

　　“对，就是这样的，都是他们害的！”

　　5岁的王小妮回答得尤其肯定。

　　让这群凭借谁年纪大谁有理为生存法则的年纪普遍比王小妮小的小屁股信以为真，纷纷将家中不和谐之事相互告知，互相自证，互相激发信心，竟然稀里糊涂就达成团结一致。

　　最后统一问王小妮。

　　“小妮姐，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王小妮见气氛到了，立即说出她的计划。

　　“我们去打探他们的住处，悄悄潜入他们的窝点，找到他们制假的证据，然后找衙役叔叔将他们一网打尽！”

　　拳头就举了起来。

　　攥得特别大。

　　跟大人一样。

　　把这群最小2岁，最大也不过6岁的小屁孩看得特别激动，也鬼使神差地跟着高高举起了拳头大喊。

　　“将他们一网打尽！一网打尽！”

　　形成不大不小的规模。

　　而后。

　　王小妮便在这群情绪激愤的小屁孩当中进行了精准的分工。

　　按照年龄，安排一群年纪小的，去街头巷尾收集情报，再集合年纪大点的，在附近蹲守，一方面保护小屁孩的安全，一方面利用他们年纪体型优势，互相跑步传递消息速度更快。

　　同时还安排了一些负责随时向府衙通风报信，确保全员安全。

　　里三层外三层的，居然还布防了起来。

　　而你作为王小妮需要照看的人，自然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

　　你跟着王小妮在村头破庙里等。

　　负责通风报信的小屁孩来来回回往返跑来传递消息。

　　小屁孩们本就是成天无规则乱窜，大人们根本没当回事儿。

　　大约到了下午。

　　你们居然还真得到了一些可疑之处。

　　你跟着王小妮挨个去现场排查，居然还真发现有人利用打铁铺的幌子，鬼鬼祟祟地在炼制打造着什么东西。

　　你和王小妮在一帮小屁孩的帮助下，趴在狗洞里偷看。

　　看见子钱家头子在一堆刚浇筑成型的钱币前放声大笑，自吹自擂成功陷害王二的壮举，展望起没有人管的未来。

　　溜须拍马的牙子便上来恭喜，却也智商不够地嘴欠道。

　　“话说回来，头儿，我们是不是要收敛一些？

　　私铸钱币的事情再往后缓一缓？

　　我早上还看见府衙贴告示出来说王二昨儿夜里越狱了。

　　该不会是打算将功赎罪，把我们的事儿当场抓获去免了他越狱之罪，顺带洗清他的冤屈？”

　　当即就挨了子钱家头子狠狠一巴掌。

　　“我打你这张臭嘴！

　　你在咒我还是怎样？”

　　子钱家头子骂骂咧咧，气得扇子打开连连给自己扇风。

　　牙子赶紧自扇巴掌，连连致歉表忠心。

　　“我嘴臭，我该打，该打。

　　头儿。是我不会说话。

　　可我也是担心呢不是？

　　这王二来这泉州城多少年，咱们的生意就焉了多少年。

　　这放钱，走私，他王二哪样不管？

　　他还哪样越大他就越爱管。

　　连上头来的监察使都敢得罪。

　　咱们这些，呵呵，他更不怕。”

　　“我打你个长他人志气的！”

　　子钱家头子一扇子呼过去，骂骂咧咧训斥道。

　　“他有张良计，咱们有登云梯。

　　向来这放钱走私的买卖，做大的哪个不是官家人自己做的，再不济背后都是官家亲自做的靠山！

　　惹了咱们这些行首，便等同于惹了官家！

　　他王二连这个浅显的道理都弄不明白，迟早玩完！

　　这次不就是个教训！

　　他若真有本事逃出来，早来找咱们了，还能等现在吗？

　　少搁这儿瞎操心！

　　干干你自己的活儿就行！”

　　“是是是，头儿说的正是。”

　　牙子溜须拍马着。

　　旁边的铁炉子里迸溅出火蛇。

　　子钱家头子歪头躲了一会儿，将扇子往胸前呼呼直扇，只觉得闷热且口干舌燥，烦闷交待说。

　　“哎哟，这忙乎大半天了也累坏了，真想歇会儿。

　　你去天香楼点些好酒菜来。

　　顺便找些杂耍来让我看看热闹。

　　等我吃好了，这些钱币也浇筑完毕可以运走了。去吧。”

　　整个人就往前院屋子去了。

　　牙子朝子钱家头子方向点头哈腰一番以后，也开始快速转身出门去。

　　你好奇打量着这个牙子。

　　你感觉这个牙子的言行举止神态动作和你还有你在奴隶堆里见识到的人相似度很高。

　　但是他又不像你们那样主人说一句话就要下跪，还能够那么近距离地跟主人说话。

　　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也可以像他那样跟王小妮说话相处呢？

　　你暗暗揣摩着。

　　身子突然被王小妮揽到一边躲避起来。

　　原来是那牙子匆匆从狗洞旁边过。

　　王小妮害怕你们会被发现。

　　那牙子刚出去办事。

　　跟着你们一起的小屁孩就七嘴八舌请示王小妮。

　　“小妮姐，接下来怎么办？”

　　“是不是去府衙击鼓来抓人？”

　　他们七嘴八舌地问。

　　王小妮只低声嘀咕。

　　“我看他们应该还有两炷香时间就能浇筑完毕。

　　单靠我们从这儿跑去府衙，来回都要三炷香时间。

　　我们年纪小，直接过去击鼓，府衙的人未必会直接相信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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