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糙汉子的快乐

　　在冷兵器时代，谁手里有刀，谁就是老大。

　　所以刀剑等兵器在冷兵器时代初期是被列为国家级管控物资的。

　　你们这种在人前亮兵器的行为无疑就是在求别人来举报你们。

　　哪怕对方是劫道的。

　　他只要举报成功，他照样能领赏金。

　　于是乎。

　　这些被吓跑没劫道成功的土鳖劫匪转头就向衙门击鼓将你们给举报了！

　　衙门嗅着一等功的味儿，没出半柱香功夫就全员出动来捉拿你们。

　　路过林子口时。

　　你突然察觉到前方出奇的安静。

　　在机关研究所得以强化的洞悉危险的动物本能提醒你，前方一定有危险！

　　于是你抬手示意大家不要继续前进。

　　少主当场信以为真，跟大伙儿宣布。

　　“我们换条路走吧？”

　　同行的糙汉子立马仗着经验站出来拒绝。

　　“你们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娃娃。

　　才一轮持棍棒劫道的土鳖土匪就把你们吓成这样畏首畏尾的。

　　这条路我们都走过不下十回。

　　安不安全，你们能比我们熟？

　　走走走，别妨碍我们的进程。

　　我们还想早点运到，早点拿到钱两，早点去集市上快活快活呢。

　　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啊就是。

　　少主你这是第一次下山出任务，不要这么紧张。

　　我们都是老人了，熟得很。

　　你尽管听我们的，跟我们走，就对了。”

　　“是啊是啊。少主。

　　你虽然是第一次出任务。我估摸着也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老寨主无非就是给你出来体验体验。回去还是要把你当下一任寨主培养。

　　不会再让你出来冒险，干这辛苦活的。

　　再说了，少主你这身板，你这长相，跟我们也不搭啊，大家伙说是不是？”

　　少主立刻把声音低下，回道。

　　“可是，可是出门前，老寨主特别嘱咐我说，王爱妮警惕性很高，反应也很灵敏。

　　如果她觉得不对劲，那我们就一定不要再前进。

　　哪怕，哪怕是这次任务放弃了……”

　　“什么？！

　　这么足足五辆马车！

　　上千斤的兵器！

　　我们兄弟整月整日没日没夜日赶夜赶出来的兵器，说放弃就放弃了？

　　哼！

　　这我可不干！

　　哼！

　　反正啊，这条路我是走定了！

　　你怕了，你不敢走，你就回去！

　　我们自己走！”

　　糙汉子说罢，推着车就往前走。

　　你本能让开道。

　　少主赶忙去拉拢你。

　　“王爱妮你也说句话啊。”

　　你看看少主，不为所动。

　　只是目送车队渐行渐远地去了。

　　少主自己熬不住立马追赶上去。

　　“各位兄弟。

　　出门之前，老寨主真的特别嘱咐说，王爱妮的警惕性很高，反应也很灵敏。

　　如果她觉得不对劲，那我们就不要再前进……”

　　“走开走开。”

　　糙汉子不耐烦地拒绝。

　　带头的立即指路说。

　　“少主你往回走五十米有个岔路口。

　　你沿着岔路口一直往下就能找到镇子。

　　你和王爱妮在镇子里等我们。

　　等我们办完了自然回头去找你们。”

　　“可是，可是……”

　　少主还想争取。

　　带头的立即严厉回道。

　　“我们是念在你是少主才一路上对你客客气气。

　　请你不要妨碍我们做事。

　　否则我们拳头无眼可能会伤了少主。”

　　手指头关节就咔嚓咔嚓摩擦响起来。

　　吓得少主立即闭了嘴。

　　带头的立即朝其他人发话。

　　“少主和王爱妮这两小娃娃不跟了！

　　兄弟们放开了脚步，加快速度前进！

　　我们争取明日返程！

　　到集市上逍遥快活！”

　　“呼呼呼！

　　快活！快活！快活！

　　呼呼呼——”

　　糙汉子们呼应着，前进的速度更快了。

　　少主就这么被留在了路边。

　　你站在后边原地看着。

　　看见少主低头慢悠悠折返走到你跟前，小声再次询问。

　　“王爱妮你说前面林子里真的有危险吗？”

　　“嗯。”

　　你无比肯定地点头。

　　“那——”

　　少主还没回应上来。

　　就听得背后突然发出咻咻咻好几道弓弩箭矢射出来的声音。

　　你二话不说抱住少主整个人侧转卧地。

　　却因为道路有坡，双双滚落道路牙子下方的小断层去了。

　　断层下方野蛮生长的杂草将你们的行踪隐匿。

　　等你们在草丛里吃痛地爬起来的时候，听见的已经是远处双方亮出兵器对战碰撞落地及人员受伤哀嚎的声音。

　　“别动！别动！”

　　熟悉的衙役抓捕罪犯的口令钻入你的耳朵。

　　你意识到他们整队人马都遭了难。

　　少主也反应快速地沿着断层爬上去偷看。

　　果然看见他们一群人马都被府衙的人控制着，装着兵器的箱子也被全部打开，逐个清点起来。

　　“王爱妮，你刚才说的对，那里果然有危险！

　　他们都被抓了！兵器也被没收了！”

　　少主转身向你复述现场情况。

　　你定定听着没个反应。

　　少主急得转身要完全爬出去救人！

　　你瞬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伸手就去把少主抓了回来。

　　“王爱妮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少主满脸愤怒。

　　你想了想，回答说。

　　“你现在出去，也会被抓走。”

　　“王爱妮！

　　你，你真是太聪明了！”

　　少主恍然大悟，追问你。

　　“那你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被问到了，飞快陷入沉思。

　　少主又急着要爬上去。

　　你连忙抓住他，说。

　　“等晚上。”

　　“那，那好吧。”

　　少主犹犹豫豫地回应。

　　你也不是十分确定。

　　只是静静坐在原地听上面的动静。

　　果然还真等到了晚上，他们才开始连人带脏地折返。

　　听着车马压过路面的声音。

　　你像头野狼一样缓缓拨开野草的遮挡去查看动静。

　　少主也学着你的模样去观察。

　　看见那群糙汉子个个身负重伤，被五花大绑着聚在一辆囚车里。

　　目光对上，立即张口喊。

　　“少主！”

　　便立马被同伴撞开，阻止他发出声音。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用眼神发出求助。

　　少主内心触动，直接夺草而出。

　　押送的衙役闻声回头。

　　你眼疾手快，一手拽回少主，将其翻转压在身下，右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左手用力揽抱他的腰，眼神狠狠盯着他，目露警告。

　　吓得少主当即把身体绷直了，定定看着你不说话。

　　你也定定盯着少主，持续保持凶狠警告。

　　一直听到车马走远，声音消散。

　　你才缓缓松开手，从少主身上起来。

　　见少主依然身体僵直地躺在原地。

　　直挺挺的，连脚尖都绷直了。

　　你赶紧过去拍他的脸，探探他的鼻息，摸摸他的心口。

　　而后又习惯贴脸去看看他是死是活。

　　少主突然咕噜噜一下飞速翻滚过去，蹭一下站直，背对着你闷声不吭地飞快整理起衣服来。

　　你没有评价，只是干脆利落地从斜坡下方翻身上路，准备带着少主原路返回绿林寨和王小妮团聚。

　　少主立即跟上。

　　在伸手都要看不见五指的路上。

　　你和少主一前一后地走着。

　　少主有一下没一下地喊你。

　　“王爱妮，王爱妮，你还在吗？你还在吗？”

　　“我在。我在。”

　　你有呼必应地回头。

　　那口大白牙在夜里非常亮眼。

　　少主问你。

　　“你是准备去救他们吗？”

　　你沉默不回答。

　　少主立即转你前面阻你去路。

　　“王爱妮，他们都是我们绿林寨的兄弟。

　　他们遇了难，我们应该去救他们。”

　　你继续沉默。

　　少主思索片刻，说道。

　　“你若是把他们救了，我让他们把这次任务的赏银分一半给你。”

　　你继续沉默。

　　急得少主把身子前倾向你。

　　“全部给你！全部给你好不好？？

　　另外我的那份也给你好不好王爱妮？

　　你跟我一起去救他们吧？

　　你那么勇敢，反应那么快，小小年纪就能把奴隶主打死了！

　　救他们几个人对你来说，应该也不难！”

　　旧事重提，你有所触动地停下。

　　少主便立即给你展开好处。

　　“有了钱两，你可以去集市买东西。

　　你可以买很多很多东西。

　　胭脂水粉布匹发钗，肉包子小糖人……”

　　“能买小糖人吗？”

　　你突然十分感兴趣地反问。

　　因为你记得以前你和王小妮逛集市的时候，她最想要的就是小糖人。

　　少主立即跟找到了突破口般强化引诱。

　　“可以！

　　可以买很多很多小糖人！

　　什么款式的都有！

　　嫦娥奔月，夸父逐日，桃园三结义……”

　　“去！

　　现在就去！”

　　少主还没有给你列举完钱两的好处，你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救人了。

　　开心得少主屁颠屁颠地跟上。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

　　你们循着车马的灯火，摸寻着，跟到了荒野客栈。

　　衙役们把押解的糙汉子以及装有兵器的箱子统统放到了客栈草料房存放，跟着他们的马匹一起，还派人看守。

　　你和少主爬在窗户往里看。

　　少主在你身侧压低声音问。

　　“王爱妮，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你也是第一次救人，你也不知道怎么办。

　　你沉默着环顾四周。

　　听见后厨房在吵架。

　　“巴豆种子和黄豆混在一起傻傻分不清楚！

　　巴豆给别说给客人吃了，给马吃了都给拉到走不动道儿知不知道？

　　脑子不好使还来厨房做采购，快拿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去去去！”

　　声音落下，就看见一个小厮连带着一袋东西一起被推了出来。

　　那袋东西掉落了一地，小厮赶忙蹲下去捡。

　　你突然想到王小妮买东西的样子，遂问少主。

　　“少主，你有钱两吗？”

　　少主二话不说，掏出全部家当给了你。

　　从没有买过东西的你也不知道给多少合适，竟然全部捧手里了，学着王小妮的模样，低头碎步走到那小厮跟前，声音低低地问。

　　“这个多少钱？”

　　小厮正愁怎么把这袋东西转手出去，看见你手里捧着钱两，随手就拿了几枚，连整袋都抛给了你。

　　“你想要就都给你了。

　　收你五枚铜钱，你也不亏。”

　　转身就走了。

　　你没想到如此顺利，愣在原地。

　　少主便兴奋冲过来夸奖你。

　　“真不愧是你！

　　一出手就成功买到东西了！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少主又给你出了难题。

　　你想着刚才听到的对话，这东西是要吃进去才有用。

　　于是又悄悄溜到厨房窗户边去偷看。

　　看见小二来来回回的端菜，一盘一盘地跟那些衙役送过去。

　　你看着一袋子的巴豆出了神。

　　就在这时。

　　你看见一块凭空出现的石子砸中了厨子的脑袋。

　　“谁呀？

　　谁扔石子砸老子的脑袋？”

　　厨子骂骂咧咧回头。

　　你下意识躲避。

　　就看见少主跟你说。

　　“我去引开他。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说完直接窜走了。

　　“你别跑！”

　　厨子循着人影就追了出去。

　　哒哒哒追赶少主去了。

　　你来不及思考，本能地冲进厨房，把整袋的豆子都倒进大锅里让它们跟着汁液咕噜噜煮。

　　察觉到有脚步声进来。

　　你赶紧蹲下去躲避。

　　听见小二抱怨道。

　　“都这么忙了，厨子又跑哪里偷懒了？”

　　原地等了好一会儿。

　　又听见外边衙役们焦急的催促。

　　“小二！菜好了没有？！都饿死了！”

　　“好了好了！客官马上！”

　　小二职业回话着，转而又小声骂骂咧咧。

　　“这该死的厨子又上哪儿去了？汁水都要干了，难不成还要我给他翻炒不成？”

　　骂骂咧咧着。

　　又听见外边传来催促。

　　“小二！小二！再不上菜，我们可要发飙了！”

　　“来了来了！”

　　小二热情回应着，转头就踢了灶台，拿着铲子往碟子里盛菜。

　　一边盛一边骂骂咧咧。

　　“有什么就吃什么了。谁让厨子不在？”

　　骂骂咧咧着就把已经煮出精髓的带有巴豆的菜都一一盛上，一碟又一碟，码在托盘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高声喊叫。

　　“菜来啦——”

　　就快步出去了。

　　你也趁着空隙开溜出去。

　　跑到你和少主原先蹲守的地方静静等待。

　　不久过后。

　　你看见厨子骂骂咧咧着折返。

　　少主也气喘吁吁着出现。

　　问你。

　　“你那边进展得怎么样了？”

　　你还没出声。

　　客栈大厅和草料房的阵阵哀嚎声就给了你答案。

　　“成了！王爱妮你真有本事！”

　　少主激动着盯着你看。

　　你没有应下，只是全神贯注观察客栈里的动静。

　　只看见客栈乱成一团的互相指责找原因。

　　又不得不招呼衙役们去茅房解决。

　　看守顿时削弱了。

　　你立即趁夜摸索过去，将糙汉子们解绑了。

　　少主也紧赶慢赶过来帮忙。

　　“多谢少主救命之恩。

　　之前轻视少主都是我们有眼无珠。

　　我们今后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少主。”

　　10个糙汉子一个接一个给少主下跪。

　　“你们起来吧。

　　要谢就谢王爱妮吧。

　　这次要是没有王爱妮的话，我一个人也没办法将你们全部救下。”

　　少主侧身向你。

　　见你早已经去牵装载有兵器的马车了。

　　糙汉子立即反应过来。

　　“对对对，我们现在应该马上带着兵器逃走。”

　　10人立即配合起来，解开马僵，将马牵出来。

　　你们蹑手蹑脚，出了客栈就即刻驾马而去！

　　发现了不对劲的客栈店家慌忙禀报。

　　“哎呀官爷！

　　官爷！

　　马车，马车跑了！”

　　“什么？

　　马车跑了？

　　不对！

　　是有人半路劫囚！

　　兄弟们快追！

　　追！

　　哎哟！

　　哎哟不行不行。

　　我还想拉。”

　　衙役头子刚发话，屁眼又绷不住地掉头往茅房去。

　　其他衙役更不用说，早跑没影了，哪里有力气追你们。

　　你们一路狂奔。

　　在漆黑的夜下，糙汉子在疾驰的马车上越赶越兴奋，当场大声嚎叫了起来。

　　呜呼！

　　其余马车上的糙汉子也跟被传染了似的单手飞速拍打嘴巴，发出呜啦啦的声音。

　　在漆黑而望不到边的夜里。

　　发出亢奋而野蛮的鬼哭狼嚎声。

　　呜呼噜噜噜——

　　一股血液突然直冲你天灵盖，让你龇牙咧嘴着，冲到马车驾驶座，蹲下双手触地，目视前方，面朝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前方黑夜狼嚎。

　　嗷呼！

　　嗷呼——

　　惊得糙汉子们突然闭了嘴。

　　眼珠子瞪大。

　　少主也惊得眼睛睁大大的看着你。

　　惊诧左顾右盼之时。

　　就看见几个糙汉子突然也学着你的模样，朝乌漆墨黑的夜空狼嚎起来。

　　嗷呼嗷呼！

　　嗷呼——

　　少主惊诧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

　　在乌漆墨黑的夜里一闪一闪亮晶晶。

　　在你和10个糙汉子有节奏有韵律的高高低低的狼嚎声中。

　　在这晚。

　　你突然感受到了兵器护送交易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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