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全真震怒

　　重阳宫，大殿。

　　香炉中青烟袅袅，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与压抑。丘处机、王处一、刘处玄、郝大通、孙不二，全真五子（马钰闭关静修，谭处端早逝）齐聚于此。五人面色皆是不豫，尤其是坐在上首的丘处机，脸色铁青，握着拂尘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殿下，赵志敬与鹿清笃跪伏在地，神情狼狈，尤其是鹿清笃，身上沾满尘土，脸色苍白，半边身子似乎还有些行动不便。

　　“师伯！师父！各位师叔！您们定要为弟子做主啊！”赵志敬声音带着哭腔，更是添油加醋地将今日之事禀报，“那古墓派不知从何处招揽了两个妖人，一男一女，邪功惊人！不仅拐带了杨过那孽徒，今日弟子带人前去理论，那妖人竟纵容杨过出手伤人！您看清笃被他用邪门手法伤成这般模样！他们还口出狂言，全然不将我全真教放在眼里！”

　　鹿清笃也适时地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涕泪横流：“师祖，师父……那杨过不知学了什么妖法，出手狠毒，弟子……弟子险些回不来了！”

　　王处一性子较为刚直，闻言皱眉道：“志敬，你且细细说来，那二人何等模样？武功路数如何？杨过又使的什么功夫？”他虽觉赵志敬话语中或有夸大，但鹿清笃的伤势做不得假，古墓派附近突然出现高手，此事非同小可。

　　赵志敬连忙描述南宫宸与小龙女的形貌，着重强调南宫宸如何仅凭气势便震慑他们，以及小龙女那冰寒刺骨的眼神。至于杨过的武功，他支吾半晌，也只能说出“身法诡异”、“指法刁钻”、“发力古怪”等模糊之词，毕竟交手过程实在太快，他根本没看清具体路数。

　　“身法诡异？指法刁钻？”刘处玄捻着胡须，沉吟道，“古墓派武功向来以轻灵见长，但据闻其祖师林朝英女侠所创武功，亦是堂堂正正，何来‘妖邪’之说？莫非……是那二人自带的外来邪功？”

　　孙不二冷哼一声：“无论如何，拐带他派弟子，打伤我教门人，还辱及我全真声誉，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那杨过本是杨康之子，根性便有亏，如今投入邪道，更是留他不得！”

　　郝大通较为持重，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丘处机：“丘师兄，您看此事……杨过毕竟是故人之后，是否……”

　　“够了！”丘处机猛地一拍座椅扶手，檀木扶手应声出现几道裂纹。他胸脯起伏，显是怒极。

　　杨康之事，一直是他心中难以愈合的伤疤。他自觉教徒无方，才让杨康误入歧途，最终惨死。对杨过，他本有几分愧疚与补偿之心，才将其带回全真教养，虽因教务繁忙疏于管教，交由赵志敬，却也希望他能走上正途。如今听闻杨过不仅不服管教，竟还叛出全真，投入来历不明之人门下，更学了一身“邪功”打伤同门，这让他如何不怒？仿佛历史的重演，再次给了他重重一击。

　　“杨过此子，顽劣成性，不服教化，如今更是自甘堕落，与妖邪为伍，伤及同门，辱我教威！”丘处机声音沉痛而冰冷，“若再纵容，必成江湖大患！我等岂能因一时之仁，而置师门清誉与江湖正道于不顾？”

　　他目光锐利如剑，扫过殿中众人：“赵志敬！”

　　“弟子在！”赵志敬连忙应声。

　　“你所述之言，可有半分虚假？”丘处机厉声问道。

　　赵志敬心中一凛，硬着头皮道：“弟子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他虽添油加醋，但核心事实确实如此。

　　丘处机不再看他，转而望向王处一、刘处玄等人：“王师弟，刘师弟，孙师妹，郝师弟，你等意下如何？”

　　王处一沉声道：“古墓派与我教比邻而居，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对方既然率先挑衅，伤我弟子，若我教毫无表示，天下英雄该如何看待我全真教？此事，必须讨个说法！”

　　刘处玄点头附和：“王师兄所言极是。需知会古墓派，交出杨过与那两名妖人，并赔礼道歉，否则……”

　　孙不二更是直接：“否则，便视为对我全真教的宣战！我全真教屹立江湖数十载，岂容他人欺上门来！”

　　郝大通见众人意见趋于一致，也只得叹了口气：“便依诸位师兄师妹之意吧。只是……还需谨慎，莫要中了他人挑拨之计，亦不可妄动无名，堕了我教名声。”

　　“哼，人家都打到门口了，还谈什么谨慎！”丘处机长身而起，一股凌厉的气势自然散发，“传令下去，明日清晨，我师兄弟五人，亲上活死人墓，拜会古墓派当代传人！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在我终南山如此放肆！更要亲手拿下杨过那孽障，清理门户！”

　　他话语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与澎湃的内力，震得大殿梁柱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谨遵师兄（师伯）法旨！”殿内众人齐声应和。

　　赵志敬和鹿清笃低头跪着，嘴角却难以抑制地勾起一丝得逞的阴笑。他们知道，师门长辈震怒，此事绝难善了。明日，必将有一场大风波！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重阳宫，所有全真弟子都得知了明日五位祖师要亲临古墓问罪的消息，一时间，整个终南山的气氛都变得紧张起来，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古墓之外，石室之中，南宫宸正平静地向杨过讲解着人体经络与内力运行的更深层关联，对于即将到来的风暴，似乎浑然未觉。或者说，早已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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