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身体自己使出了金刚拳

　　江白完全不管现在诡异的氛围，他一心只想得到毒丹，然后回去修炼。

　　他可太想进步了！

　　“怎么？是没有吗？”

　　江白有些焦急：“效果弱点儿的也行！能放倒炼气期就行！见效快慢无所谓！”

　　掌柜这才回过神来，眼神上下扫描江白：“有……倒是有。就是价格嘛……”

　　他拖长了调子，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怀疑：“很贵，怕不是师弟你能承担得起的。”

　　一个气息顶多炼体一二层的穷酸新人，张口就要能毒杀炼气后期的玩意儿？

　　怕不是脑子坏掉了。

　　丹阁一层的众弟子刚开始还被江白的话语所惊到，但一看他那低微的境界，便都一个个转过头去，不再关注。

　　江白一听有货，眼睛“噌”地亮了，自动过滤了所有噪音：

　　“哦？快拿出来瞧瞧！一颗多少灵石？”

　　掌柜嘴角抽搐了一下，从柜台深处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刻满封印符文的黑檀木丹匣。

　　匣盖“咔哒”一声弹开——

　　呼！

　　一股浓稠如墨、带着刺鼻硫磺与腐烂甜腥混合气味的黑气，如同活物般袅袅升起，在匣内盘旋不散，仅仅是逸散出的一丝，就让离得近的几个弟子脸色发白，下意识后退。

　　“化骨丹，丹成八品。”

　　掌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然：“炼气期修士，三息毙命。半个时辰内，血肉化水，筋骨成灰，神魂俱灭，渣都不剩。”

　　“一枚，十块完整的灵石。师弟，还要吗？”

　　他斜睨着江白，语气带着轻蔑。

　　十块灵石？！

　　江白感觉心口被狠狠剜了一刀！

　　他是有钱，但这玩意儿一颗就要十块？完全不够用啊！

　　“师兄……这个……能不能打个折？批发有优惠不？”江白搓着手，露出一个讨好的讪笑。

　　掌柜的脸瞬间拉得比马脸还长，冷笑一声：“打折？哼！这‘化骨丹’的主料是千年腐心草的精粹，辅以九幽寒潭底下的蚀骨泥鳅毒囊！炼制一炉失败率高达七成！十块灵石，童叟无欺！”

　　他“啪”地合上丹匣，黑气瞬间收敛，语气冰冷：“没灵石？那就请便吧！别在这儿耽误工夫！”

　　旁边的弟子也都摇头，好似早就预料到了这种场景。

　　“呵，现在的某些新弟子，本事没学几样，眼高手低的毛病倒是无师自通！”

　　忽然，一道桀骜的声音从丹阁一层入门处传来。

　　只见一位身着云纹锦缎华服、腰悬流光玉佩的公子哥，在一群跟班众星捧月般的簇拥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来。

　　他下巴微抬，眼神扫过之处，自带一股“尔等皆是蝼蚁”的傲气。

　　那掌柜李师兄一见此人，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堆起比菊花还灿烂的笑容，小跑着从柜台里迎出来，腰都弯了三分：

　　“哎哟！赵少！什么仙风把您给吹来了！您可是贵足踏贱地啊！”

　　赵天琅随意地摆摆手，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客气”：“李师兄，不必多礼，我就是随便逛逛，你忙你的。”

　　话虽如此，那姿态，却像是在巡视自家领地。

　　李掌柜哪敢怠慢，腰弯得更低了：“瞧您说的！您能来就是我的福气！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那谄媚劲儿，和刚才面对江白时判若两人。

　　到这一幕，旁边有弟子悄声问道：“这谁啊？这么大排场？连管事师兄都……”

　　“嘘！噤声！那可是赵天琅，赵家嫡系，玄机峰的亲传！上品灵根！”

　　赵天琅显然很享受这种聚焦在他身上的、混合着敬畏与羡慕的目光。

　　赵天琅很是享受周围人的这种目光，他缓缓来到江白的身前，态度高高在上：“你就是江白？”

　　“你是？”江白这时才发现面前多了一个人。

　　刚刚的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着怎么能多弄到几枚化骨丹。

　　刚有点儿眉目了，现在突然被人打断，这让他有点不爽。

　　“玄机峰，赵天琅！”赵天琅报出名号，下巴抬得更高了。

　　“哦，不认识。”江白干脆利落地甩出三个字，连多看一眼都欠奉，反而一把拽住旁边想溜的李掌柜，急切地问，“师兄！你还没告诉我呢，那化骨丹的主料是啥？千年腐心草是吧？哪个山头能挖到？我自己去弄点自己炼，能省多少钱？”

　　“江——白！”赵天琅脸上的从容和傲气瞬间碎裂，被当众无视的怒火腾地烧了起来！

　　他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轰！

　　一股属于炼气期修士的强横威压，如同无形的重锤，猛地从他身上爆发出来，毫不留情地朝着江白狠狠砸去！

　　周围的弟子惊呼着纷纷退避，虽然威压不是冲着他们，但那沉重的灵压依旧让他们胸口发闷，呼吸困难。

　　新弟子们看向赵天琅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有人惊呼出声：“不愧是亲传弟子，与我们一同入宗，竟然已经炼气期了！”

　　赵天琅眼神冰冷，带着上位者的裁决口吻：“江白！我知道你！死人峰那个走了狗屎运的亲传！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

　　“顾秋露师妹，不是你这种废物配得上的！”

　　“识相的，早点签了和离书，滚出天圣宗！这对顾师妹好，对你——更是天大的恩赐！”

　　他的声音在灵力的加持下，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丹阁里。

　　哗——！

　　这话如同在油锅里泼了盆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他也是亲传？”

　　“死人峰还有亲传？那儿不全都是死人吗？”

　　“也不全是死人，还有快要死的人。”

　　各种震惊、疑惑、看好戏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江白身上。

　　江白颇感无语。

　　这都什么年代了？

　　还玩这种“我看上你老婆了你快滚”的烂俗戏码？

　　能不能有点创意？

　　他掏了掏耳朵，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赵天琅：“怎么？让我和离？好让你去跪舔我娘子？”

　　“你看我……”

　　江白指了指自己的脸，露出一个极其“真诚”的疑惑表情，“看你爹我像那种乐善好施的大善人吗？”

　　“没事就滚！别耽误我买毒药自杀……啊不是，是修炼！”

　　他真烦了，这傻鸟耽误他太多宝贵时间了！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江白这嚣张到极点、完全不把炼气期亲传放在眼里的态度惊呆了！

　　他一个炼体期一层，怎么敢？！

　　“你！找！死！！” 赵天琅彻底破防！

　　所有的风度、所有的伪装瞬间撕碎！

　　他英俊的脸庞因暴怒而扭曲，眼中杀机毕露！

　　炼气期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死来！”

　　他怒吼一声，右拳紧握，淡金色的灵力如同实质般缠绕其上，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裹挟着万钧之力，毫无花哨地朝着江白的胸膛狠狠轰来！

　　这一拳，足以将寻常炼体巅峰打得筋断骨折！

　　江白眉头都没皱一下。

　　正面对敌？他怕过谁？

　　心念一动，体内那几缕沉重如铅、精纯如毒的本源腐朽之力瞬间朝着双拳汇聚！

　　然而，就在腐朽之力涌向拳头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几缕腐朽之力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或者说，是这具身体残存的本能记忆被彻底激活！

　　它们并未简单地凝聚于拳面，而是如同最灵巧的毒蛇，在江白双臂的经脉中，沿着一条玄奥莫测、却又浑然天成的路线急速游走！

　　嗡！

　　江白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主动攻击的姿势，他的双臂便不受控制地、如同弹射般向前一递！

　　轰——！！！

　　一道凝练到极致、散发着古老而暴戾气息的黄金拳影，骤然从江白的双拳之上喷薄而出！

　　那拳影并非纯粹的璀璨金色，其核心处，缠绕着丝丝缕缕阴冷、腐朽、仿佛能吞噬生机的灰暗气流！

　　拳影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隐隐有金刚怒啸之音！

　　拳影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对上了赵天琅那声势浩大的金色拳罡！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声沉闷的、如同重锤砸在朽木上的声音。

　　噗嗤——！

　　赵天琅拳头上凝聚的淡金色灵力，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瞬间消融瓦解！

　　那缠绕着腐朽灰气的黄金拳影，毫无阻碍地印在了他的胸膛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呃啊——！！”

　　赵天琅脸上的暴怒瞬间被无边的惊骇和剧痛取代！

　　他整个人如同一个被巨力抽飞的破烂布偶，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

　　直接撞碎了丹阁门口那雕刻着精美符文的灵木门槛，像一摊烂泥般狠狠砸在外面的青石地面上！

　　“噗——！！”

　　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污血狂喷而出，赵天琅面如金纸，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更恐怖的是，一丝丝灰暗、粘稠、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腐朽之气，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在他胸口恐怖的凹陷处，甚至还夹杂着几点如同坟头鬼火般的灰色火星，无声地灼烧着他的血肉和灵力！

　　他身体剧烈抽搐着，眼看着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死寂！

　　比刚才求购毒丹时更加彻底、更加冰寒的死寂，笼罩了整个丹阁一层！

　　所有弟子，包括那位见多识广的李掌柜，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他们的眼珠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

　　脸上的表情，从看戏的嘲讽、轻蔑、好奇，瞬间统一切换成了极致的、深入骨髓的——惊恐！

　　炼体期一层……一拳……秒杀炼气期亲传？！

　　这他妈是什么魔幻剧情？！

　　死人峰出来的都是这种怪物吗？！

　　李掌柜更是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小腿肚子都在转筋。

　　他刚刚还以为这人是人畜无害的新弟子。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藏进柜台底下。

　　江白也懵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又看看外面那摊还在抽搐的“人形垃圾”。

　　“刚才……是我的手自己动的吧？”

　　“那感觉……就像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比我的脑子反应还快？”

　　“我玄机峰的道法——金刚拳？！” 赵天琅的一个跟班，此刻面无血色，指着江白，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充满了难以置信，“那……那金光！还有那拳影凝实的程度……分明是将《金刚拳》修炼到了极深的境界！甚至……大成了！”

　　“可你！你一个死人峰的亲传！怎么会我玄机峰的不传之秘？！你究竟是从哪里偷学的！” 他色厉内荏地尖叫道。

　　江白恍然。

　　吴妄师兄就是玄机峰的，这就合理了！

　　他仔细回味着刚刚双臂经脉中那玄奥的力量运行轨迹，如同拓印般牢牢记在心底。

　　“看来，哪怕没有记忆，也可以凭借身体的本能反应来偷师啊！”江白内心很高兴。

　　之前在江家，虽然他也习得了两三门道法，但和天圣宗这种名门大派的道法比，还是有些差距的。

　　面对质问，江白只是冷冷地瞥了那跟班一眼，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还不快去看看你的主子怎么样了？”

　　赵天琅的跟班们这才如梦初醒，赶忙将赵天琅小心架起，回玄机峰求助去了。

　　丹阁内，依旧落针可闻。

　　所有目光都带着恐惧和敬畏，聚焦江白身上。

　　江白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再次转向已经快缩进柜台里的李掌柜，露出了一个他自认为非常“和蔼可亲”的笑容：

　　“这位师兄……”

　　“现在，能好好回答我关于‘化骨丹’原料的问题了吗？”

　　“当……当……当然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师弟您尽管问！”

　　李掌柜的声音抖得像筛糠，额头冷汗涔涔而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极度谄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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