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成丹五颗

　　“死人峰的弟子？还……还是顾仙子的夫君？！”

　　这石破天惊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冰水，瞬间在人群中炸开！

　　“岂止如此！” 有知晓些内情的弟子压低声音，却难掩语气中的震撼，“严格说来，这位江白师弟，亦是亲传之尊！其天资当初也曾惊动数位峰主！若不是因为某些不为人所知的原因，岂会被放逐至那死人绝地？”

　　此言一出，更是引得一片哗然。

　　无论江白因何被“流放”，亲传弟子的身份，便如一道无形的鸿沟，绝非他们这些普通弟子可以妄加置喙。

　　先前那气焰嚣张的百草峰弟子，此刻面无人色，抖如筛糠，恨不得当场抽烂自己那张惹祸的嘴。

　　顾秋露好似没有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只是死死地盯着江白，想要一个答案。

　　江白自然知道顾秋露所说何事。

　　他脸上闪过一抹愧疚：“对不起，是我食言了。”

　　他不得不愧疚，凭白得了顾秋露五成的天佑神体大气运，的确有负于她。

　　紧接着江白目露坚定：“是老天不让我死，是命运给了我重新来过的机会，既然如此，我就要把握住机会，让那些负我、欠我、辱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顾秋露摇头，她不再继续说话，反而传音道：“江白，你根本不知道，你面临的是什么庞然大物。”

　　江白也传音，满是洒脱：“无论是谁，也不能阻挡我的步伐。魔挡我，我就杀魔！仙阻我，我就弑仙！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掌控！”

　　顾秋露看着此时的江白，好似又看到了那日，他拽着尸体离开的画面，顿时没忍住，将‘子母命’的事情说给了江白。

　　言毕，她美眸闪烁：“现在，你还觉得，你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吗？”

　　“子母命……原来还有这层故事。”

　　江白直到此时，才终于明白，推荐自己来天圣宗修炼的人。

　　必然就是那云渺仙族。

　　顾秋露本以为江白知道真相后，会懊恼，会痛苦，会绝望。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江白竟然毫无气馁，反而更加自信。

　　江白的传音好似穿透了她的耳膜：“娘子，你说，如果子命比母命强大，会怎么样？”

　　“子命比母命强大？”顾秋露美眸微惊，她从来不敢有这种想法！

　　这一刻，她被江白那强大的自信所摄。

　　顾秋露语气惋惜：“不会有那一天的，子命天生被母命克制，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将你收割。这就是子母命的宿命。”

　　江白笑了笑：“娘子，我们拭目以待。”

　　言罢，江白转身便踏入那片排列整齐的炼丹静室甬道之中。

　　收割我的命？

　　我都死了，你收割什么？

　　既然想要道果好好生长，那你们也得拿出上好的肥料才行。

　　江白决心只吃饵料不上钩。

　　等到那云仙决定收割自己生命的那天，发现完全无法收割时，云仙的脸色，一定会很好看。

　　顾秋露站在原地，看着江白离去的背影，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

　　甬道内光线昏暗，空气灼热而沉闷。

　　循着令牌的微弱指引，江白很快找到了那间仅剩的、编号“癸亥”的普通静室。

　　玄铁令牌嵌入石门凹槽。

　　“咔哒……轰隆隆……”

　　沉重的石门带着摩擦地面的闷响，缓缓滑开。

　　一股更加炽烈、仿佛能将毛发瞬间卷曲的热浪扑面而来！

　　静室不大，四壁皆是某种耐火的暗沉岩石，中央地面开凿出一个方形火口，橘红色的地火如暴躁的凶兽，在特制阵法束缚下咆哮翻腾，舔舐着上方一尊半人高的青铜丹炉。

　　石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灼热、死寂，唯有地火咆哮的呜咽在狭小石室内回荡。

　　江白走到丹炉前，并未立刻动手。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这灼热、带着硫磺气息的空气。

　　下一刻，一股源自体内、源自李哲那具“老尸”深处的冰冷本能，如同沉睡的毒蛇骤然苏醒！

　　嗡！

　　一股无形的意念扩散开来。

　　江白感到自己的双手，不，是李哲的双手，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

　　那十根略显僵硬、甚至带着淡淡尸斑的手指，此刻却异常灵活地动了起来。

　　它们无视了炉壁的灼热，精准地落在炉身几处特定的符文节点上，指腹微微摩挲，感受着炉内火力的细微变化。

　　“控火……感知……” 江白心中了然，这是李哲残骸中烙印的炼丹本能，正在接管他的躯体。

　　他索性放空心神，任由这冰冷而精密的“尸骸意志”主导一切。

　　只见“江白”动作行云流水，却又透着一股非人的精准与僵硬。

　　他打开储物袋，无需眼睛辨识，手指便如同长了眼睛般，准确地捻出第一份药材：一株散发着甜腻腐朽气息的千年腐心草精粹，以及一个粘滑冰冷、散发着刺鼻腥气的蚀骨泥鳅毒囊。

　　药材被有条不紊地投入滚烫的炉口，顺序、时机、分量，妙至毫巅！

　　紧接着，“江白”的双手开始结印！

　　指影翻飞，快得带出残影，一道道冰冷晦涩的丹诀符文被凭空打出，精准地烙印在滚烫的炉壁之上。

　　每一道符文落下，炉内咆哮的地火便发出一声不甘的嘶鸣，火焰的颜色、形态随之发生微妙变化，从狂暴的橘红逐渐转为一种带着不祥意味的幽蓝！

　　整个过程中，江白的意识如同一个旁观者，寄居在这具被尸体本能操控的躯壳内。

　　他清晰地“看”到丹炉内，在幽蓝火焰的舔舐下，剧毒材料被强行糅合、分解、重组……一股令人心悸的毁灭能量在炉内疯狂孕育、压缩！

　　炉壁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在这个过程中，江白有意地去学习这些流淌在身体内的炼丹经验。

　　时间在灼热与死寂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江白”的双手打出第一炉的收丹诀印时——

　　嗤！

　　一声轻微却尖锐的异响，并非来自丹炉，而是穿透了厚重的石室，在静室群所在的这片区域上空隐隐回荡！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阴寒毁灭气息，伴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混合了剧毒与死亡甜香的异味，悄然弥漫开来，笼罩了小半片静室区域！

　　“嗯？什么味道？” 静室外，有弟子抽了抽鼻子，疑惑地看向静室群方向。

　　“有点……甜？又有点腥……怪怪的。”

　　“快看！那边……好像有灰黑色的气在翻腾？”

　　有人指着静室群上空某片区域惊呼。

　　只见那片区域的空气似乎微微扭曲，有稀薄的、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的灰黑色雾气在缓慢涌动、凝聚，隐约形成一个模糊、狰狞的轮廓，随即又迅速消散于无形。

　　“嘶……有点邪门啊……”

　　“莫非是哪位师兄在炼制什么毒丹？”

　　“能形成如此气势，恐怕炼制的是八品以上的丹药！”

　　“怎么普通炼丹室，也会有八品炼丹师莅临？”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目光在那些紧闭的石门上逡巡，试图找出异象的源头，却根本无法锁定具体是哪一间静室。

　　顾秋露也微微蹙眉，她灵根资质强，感知更为敏锐。

　　那股阴寒毁灭的气息和奇异的甜腥味，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不适和……隐隐的不安。

　　“癸亥”静室内，“江白”已经打开了炉盖。

　　炉底，静静地躺着一颗龙眼大小、通体乌黑、表面萦绕着丝丝灰气的丹药，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第一颗化骨丹，成！

　　“竟然第一次就直接成功了！”江白大喜。

　　没有停歇，“江白”的双手如同最精密的器械，迅速清理炉膛，然后精准地投入第二份材料……

　　第二炉、第三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静室群上空，那奇异的灰黑色雾气、阴寒的气息和诡异的甜腥味，如同幽灵般间歇性地出现、涌动、凝聚出模糊的凶煞轮廓，又悄然消散。

　　每一次出现，都引起外面人群一阵低低的惊呼和猜测，但每一次都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此地的管事弟子也紧张地注视着，心中有些惊奇：

　　八品毒丹成丹率居然这么高，恐怕是一位造诣极深的八品炼丹师，甚至都有可能是七品！

　　可这种级别的炼丹师，一般都会有自己专属丹炉和地火才对，怎么会来此处？

　　“癸亥”静室内，随着最后一份药材消耗干净，五颗化骨丹已经躺在了江白的手中。

　　他小心翼翼地将丹药全部收到神秘玉石中，脸上笑容大放：“哪怕成丹率没有李哲师兄生前来的高，但十三副药材，竟然也成丹了五颗！”

　　“这次简直是大丰收啊！”

　　“这五颗化骨丹在手，应该能修炼得动了吧？”

　　不仅如此，江白更是汲取了不少的炼丹经验知识，相信如果再炼制几次，哪怕不再有“老尸”的帮助，江白也可以自行炼丹了。

　　他走出炼丹室，沿着甬道慢慢走出了静室区域，可等到了出口处，江白才发现，此时的出口处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见到他出来，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江白感到莫名其妙：“都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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