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瘦身乳
推荐阅读:
战帝归来顾靖泽白今夏
都市无敌战神
顾靖泽白今夏
快穿:在古早狗血文里兴风作浪
龙王医婿全文免费阅读
下堂王妃要休夫
阴气撩人:鬼夫夜来
影视都市从四合院开始
冰河末世我囤积了百亿物资张奕
南知意帝释景全文免费阅读
最新网址:http://www.hlys.cc
镜子里有具臃肿、几乎要溢出镜框的身体——这是我,陆泽梦。每一个弧度,每一道褶皱,都在无声地尖叫着“失败”与“不堪”。
空气里弥漫着我刚剧烈运动后的酸腐汗味,以及一种更深沉、更绝望的,属于常年自卑发酵的气息。
健身房冰冷的白炽灯打在我布满汗珠的皮肤上,映不出丝毫活力,只照出一片油腻的灰败。
我抬手,指尖触碰到冰冷镜面里那张因喘息而涨红的脸,模糊,且陌生。
旁边器械区传来压抑的低笑,不用看,我也知道是那几个身材姣好的常客,她们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我的腰腹,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一丝怜悯的讥诮。
那一刻,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断了线。
我猛地扯下脖子上早已被汗水浸透的毛巾,狠狠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健身房。
回到家,黑暗和熟悉的廉价香薰味道也没能让我好受半分。
我蜷缩在沙发里,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疯狂滑动,社交软件上那些光鲜亮丽的精修图片像是一场场公开处刑。
直到一个界面突兀地跳出来——纯黑的背景,幽浮的荧光字体渲染着一种诡异的神秘感:“梦寐身材?‘蜕’瘦身乳,给你重生。直达底层,溶解冗余,唤醒极致光彩。”
鬼使神差地,我点开了客服对话框。
“真的……有用吗?”我敲下这行字,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
“您会看到奇迹。”对方的回复快得不像真人,“‘蜕’,为您服务。”
我没有犹豫地付款,输入密码,几乎耗尽了我这个月最后的余额。
包裹在三天后的一个阴雨下午抵达。
拆开厚重的黑色防震泡沫箱,里面是严实实的冰袋。
冷气氤氲中,一支设计极简的哑光白管躺在中央,没有任何品牌标签,只印着一个抽象的、类似蝴蝶破茧的银色符号,触手冰凉,沉甸甸的。
在浴室昏黄的灯光下,我第一次使用它。
拧开管盖,里面是质地奇特的乳白色膏体,微微泛着珍珠贝母般的光泽,几乎没有什么气味。
我挖出一大块,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虔诚,涂抹在腰腹、大腿这些脂肪堆积的重灾区。
膏体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异常深入、几乎刺入骨髓的凉意猛地窜起,激得我汗毛倒竖。
不是表面的清凉,更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毛孔,钻了进去。
我打了个冷战,盯着镜子里自己依旧肥胖的身体,心底却莫名升起一丝扭曲的期待。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一种奇异的轻快感唤醒的。
电子秤上,数字赫然减少了五斤!不是缓慢的下降,是暴跌!我扑到镜前,难以置信地观察着。
皮肤,尤其是涂抹过的区域,竟然呈现出一种久违的光滑细腻,透着淡淡的、健康的粉晕。
狂喜像炸弹在胸腔里爆开,淹没了昨夜那点微不足道的疑虑。
接下来的一周,我严格遵照说明,早晚各一次,将那种冰凉的膏体涂抹全身。
变化是惊人的,甚至是恐怖的。
体重秤上的数字每天都在跳水,腰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松弛的皮肉变得紧实而富有弹性。
更重要的是我的脸,不仅轮廓清晰起来,肤色更是均匀透亮,连多年熬夜留下的顽固痘印都消失无踪。
我开始敢穿那些买了却从未敢上身的修身连衣裙。
走在街上,陌生男人的目光不再是过去的回避或厌恶,而是带着欣赏,甚至大胆的追逐。
公司里那个我暗恋多年、却从未正眼看过我的项目经理庄屿,在一次晨会结束后,竟主动走过来,笑着邀请我共进晚餐。
晚餐地点是一家格调高雅的西餐厅。
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银质餐具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坐在庄屿对面,穿着一条剪裁完美的黑色连衣裙,感受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
“泽梦,你最近变化好大,”他切着盘中的牛排,声音温和,“整个人都在发光。”
我局促地笑了笑,手指下意识地捏紧了冰凉的酒杯。
发光?或许吧。
但没人知道,我的皮肤之下,那股深层的凉意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流动,像一条冰冷的暗河。
而且,我开始感到一种异常的、无法满足的饥饿,尤其是对高热量、高脂肪食物的渴望。
盘子里的沙拉蔬菜变得味同嚼蜡,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庄屿盘中那块带着诱人油花的肋眼牛排。
“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庄屿关切地问。
“不,很好。”我猛地收回目光,强迫自己叉起一片生菜叶子,塞进嘴里,味蕾却传递出强烈的排斥信号。
就在这时,斜对面一桌的一个小女孩,大约五六岁的样子,一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
她突然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我,用清脆的、不加掩饰的声音对她妈妈说:“妈妈,那个漂亮的姐姐……她的脖子里面,有虫虫在动!”
小女孩的母亲慌忙按下她的手,低声呵斥:“别胡说!快道歉!”
小女孩委屈地扁了嘴,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仍固执地小声嘟囔:“就是有嘛……白色的,细细的,在爬……”
庄屿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打圆场道:“小朋友想象力真丰富。”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放在桌下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
脖子里的虫?爬动?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那晚之后,小女孩的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脑海里盘旋。
我对瘦身乳产生了莫名的恐惧,但镜子里日益完美的身躯和周围人艳羡的目光,又像甜蜜的毒药,让我无法戒断。
我试着停用了一次,结果便是彻夜难眠,浑身像有无数蚂蚁在骨头缝里啃噬,心里空落得发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焦躁几乎将我逼疯。
但只要重新涂上那冰凉的膏体,所有不适便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被填满的安心感。
心中的疑惑还是无法压制,我仍然想要知道这个瘦身乳到底靠不靠谱。
几天后,我带着一管瘦身乳,找到了在生物检测机构工作的前男友辛志刚。
多年不见,他看起来成熟稳重了许多,在白大褂和实验室玻璃器皿的衬托下,有种令人信服的专业感。
“帮我测一下这个,成分,越详细越好。”我把管子递给他,声音因紧张而干涩。
辛志刚接过管子,拧开,用手指沾了一点,凑近闻了闻,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膏体的质感,眉头微微蹙起:“这东西……你用了多久?”
“一个多月。怎么了?”
“质地很怪,不像一般的乳霜。而且,”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看着我,“你最近瘦了很多,气色也好得……有点不寻常。这东西哪来的?”
“网上买的。”我避开他探究的目光,“尽快给我结果,多少钱都行。”
辛志刚沉默了片刻,将样品小心封存好:“等我消息。不过陆泽梦,如果感觉任何不舒服,立刻停用。”
三天后,辛志刚的电话来了,他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泽梦,你在哪?我们得立刻见面!就现在!”
我们在实验室楼下一个僻静的角落碰头。
辛志刚脸色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像是几天没睡好,他手里紧紧攥着几张检测报告。
“这是什么鬼东西?!”他一见到我,就把报告塞到我手里,声音压抑着极大的震惊与恐惧,“主要成分……是一种前所未见的活性生物!形态类似……微缩的绦虫,或者某种……线虫的变种!但它们的新陈代谢模式,对脂类物质的分解效率……高得离谱!而且,表现出一种……一种低级的集群意识!”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寄生虫……活的?
“它们……以脂肪为食?”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飘。
“初期是!脂肪被快速分解消耗,所以你会急速变瘦。那些皮肤光泽,可能也是它们分泌的某种物质刺激的结果。”辛志刚语速极快,猛地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吓人,“但问题是,泽梦,你的体脂率不可能无限支撑这种消耗速度!一旦脂肪储备不足,或者它们为了维持自身庞大的种群数量……”
他顿住了,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会怎么样?”我机械地问,浑身冰凉。
“它们会寻找……新的食物来源。”辛志刚的声音艰涩,“比如……内脏器官,软组织……甚至……神经系统。”
内脏?吞噬?还有那个小女孩的话,辛志刚的检测结果,还有我体内那无时无刻不在的冰冷流动感和诡异的饥饿……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起来,编织成一张绝望的网,将我死死缠住。
就在这时,我小腹深处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剧烈的、撕裂般的绞痛。
这疼痛如此尖锐,如此陌生,绝非普通的肠胃不适。
我惨叫一声,捂住肚子弯下腰,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陆泽梦!”辛志刚慌忙扶住我。
剧痛中,一股强烈的、完全不属于我自己的冲动,如同火山般在我体内爆发——饥饿!
对肉食,对新鲜脂肪的疯狂渴望!像一头被囚禁已久的野兽,挣脱了牢笼!
我猛地抬起头,视线不受控制地锁定在辛志刚因担忧而凑近的脖颈上。
皮肤之下,颈动脉在有力地搏动,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鲜活的生命气息,诱人到了极致。
我的唾液在疯狂分泌,喉咙里发出一种压抑的、类似野兽护食般的低吼。
“泽梦?你怎么了?”辛志刚被我的样子吓到了,下意识地想后退。
但已经晚了,我的右手完全不受我控制地,猛地抬起,五指紧绷如爪,以快得带出残影的速度,狠狠抓向他的咽喉!
指尖触碰到他温热血肉的那一刹那,一个冰冷、黏腻、带着无尽恶意和贪婪的意念,如同电流般强横地挤占了我的大脑,压垮了我最后的意识——“饿……新鲜的……给我!”
“呃啊——!”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抓向他喉咙的手在最后一毫米硬生生僵住,指尖颤抖。
那股冰冷的、属于“它们”的意志在我脑髓里疯狂搅动,催促着,威胁着,试图完全接管这具身体。
“泽梦!醒醒!”辛志刚猛地后退撞在墙壁上,脸上血色尽失,他看着我的眼神,不再是担忧,而是纯粹的、面对非人怪物的恐惧。
这恐惧的眼神像一盆冰水,暂时浇熄了体内的灼热贪婪。
我猛地收回手,仿佛那不是我的手,而是一条沾满剧毒的蛇。
胸腔里心脏狂跳,不是因为运动,而是因为后怕和一种更沉重的、对自身的厌恶与恐惧。
“别……别过来!”我声音嘶哑,抱着头踉跄后退,转身疯狂地逃离了那个角落,逃离了辛志刚那双写满惊骇的眼睛。
我不停地跑,城市的霓虹在我眼前扭曲、拉长,路人的面孔模糊不清,但他们身上散发出的“生命”气息,却像刚出炉的面包香味,不断撩拨着我体内那头刚刚苏醒的野兽。
我能感觉到,皮肤下那冰冷的流动感变得更加清晰,甚至……带上了一丝餍足般的慵懒?是因为刚才那瞬间爆发的恶意,满足了它们某种更深层次的需求吗?
回到家,反锁上门,我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剧烈地喘息。
镜子里,那张脸依旧完美无瑕,皮肤光洁,轮廓分明,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样子。
我抬起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触感细腻光滑,但指尖却仿佛能感知到皮囊之下,有些细小的、冰冷的生命在缓缓蠕动、盘踞。
戒断?这个念头刚升起,小腹深处那熟悉的、被掏空般的饥饿感便卷土重来,伴随着一种骨头缝里都在发痒的焦躁。
它们不允许!这具身体,或许早已不再只属于我。
我连滚带爬地冲进浴室,颤抖着拧开那支哑光白的管子,贪婪地、大量地将那冰凉的膏体涂抹全身。
当那深入骨髓的凉意再次弥漫开来时,饥饿感和焦躁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被填充的满足感,甚至带着一丝飘飘然的快意。
看,多么简单。
只要涂抹,就能维持这完美的皮囊,就能驱散那可怕的欲望。
理智在甜蜜的毒药面前,节节败退……
第二天,我请假没有去上班。
我害怕人群,害怕他们身上散发的“食物”气息,更害怕自己会再次失控。
我蜷缩在沙发上,机械地刷着手机。
同城热搜榜上,几条不起眼的社会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
“城南某小区发生恶性伤人事件,一女子疑似精神失常,袭击并啃咬其室友,据称该女子近期曾快速减肥……”
“城西健身房多名会员出现原因不明的严重营养不良及器官功能衰退,共同点是均使用过一款来历不明的瘦身产品……”
“紧急通知:市内出现多起异常攻击事件,受害者均被徒手所伤,伤口呈现特殊撕裂状,警方提醒市民注意安全……”
配图虽然打了马赛克,但那模糊的现场,那描述中“特殊撕裂状”的伤口……
我的心脏骤然缩紧,难道不止我一个?这座城市里,还有像我一样的人,还有更多被“蜕”诱惑,然后被它吞噬的可怜虫?
我意识到我不是特例,而是一场悄然蔓延的瘟疫中的一员。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浑身一僵,警惕地走到猫眼前往外看——是庄屿,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陆泽梦,听说你不舒服,给你带了点粥。”他在门外说道,声音透过门板传来,依旧那么悦耳。
若是以前,我必定欣喜若狂,但现在,我只感到无边的恐惧。
我不能见他,绝对不能!
“我……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想休息。”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开门让我看看你好吗?我很担心你。”庄屿坚持着,他的手甚至放在了门把手上,轻轻转动了一下。
幸好,门是反锁的。
他的坚持,他透过门缝隐约传来的、属于活人的温热气息,再次撩拨起我体内那蠢蠢欲动的饥饿感。
我能感觉到,皮肤下的冰冷流动加快了速度,像是在催促,在兴奋。
“不!你走!快走!”我失控地尖叫起来,后背紧紧抵住门板,身体因为压抑欲望而剧烈颤抖。
门外沉默了片刻。
“……好吧,你好好休息。”庄屿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或者那只是我的错觉?
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我虚脱般滑坐在地,冷汗浸湿了衣衫。
刚才那一瞬间,我几乎要控制不住,想要撕破这扇门,将外面那个鲜活的“食物”拖进来……
我低头,看着自己光滑白皙的手臂。
灯光下,皮肤细腻得看不见毛孔,但我能感觉到,在这完美的表象之下,寄生在我体内的东西,正与我争夺着控制权。
它们享受着这具身体带来的便利,享受着通过我感知到的这个世界,以及……那即将到来的、更丰盛的“盛宴”。
它们似乎不再满足于脂肪了,它们想要更多。
而更可怕的是,在这场争夺中,我悲哀地发现,自己对这种被扭曲的“完美”,对这种掌控他人目光的力量,竟然……还有着深深的迷恋。
理智与欲望在我体内疯狂拉锯,而天平,正在不可逆转地向着黑暗的一端倾斜。
同时,在城市里,像我一样的“感染者”在增加。
我们散落在各个角落,披着日渐完美的皮囊,内心却早已被冰冷的寄生虫和无法满足的饥饿所占据。
下一次失控会在什么时候?下一个受害者会是谁?
我抱紧自己,感受着皮肤下那无声的蠕动和冰冷的意志,知道这场噩梦,才刚刚开始。
而“蜕”的真正目的,或许远不止吞噬一两个宿主那么简单……
从那之后,我把自己囚禁在家里,窗帘拉得密不透光。
手机不断推送着耸人听闻的本地新闻——袭击事件激增,受害者伤口奇特,行凶者均体态健美却在事后表现出精神恍惚或极度暴力倾向。
关键词“快速瘦身”、“不明瘦身产品”开始频繁出现。
恐慌如同无声的瘟疫,在城市的毛细血管里蔓延。
我体内的拉锯战也越来越激烈。
对正常食物的厌恶感与日俱增,看到生肉或油腻的食物,胃里会翻江倒海,但与此同时,对“活物”那股鲜活血气的渴望却像野火燎原,几乎要烧毁我的理智。
皮肤下的冰冷流动感不再安分,有时甚至能感觉到细微的、类似触须探察般的蠕动,它们似乎在熟悉这具身体,在规划着“觅食”的路径。
镜子里的我,瘦削,精致,皮肤好得不像真人,像一尊精心雕琢的瓷娃娃。
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疯狂的、饥饿的荒原。
最终打破这脆弱平衡的,是我的母亲。
她和我弟弟陆泽语不顾我的强烈反对和尖声警告,用备用钥匙闯了进来。
当他们看到蜷缩在角落、形销骨立却眼神狂乱的我时,母亲当场就哭了。
“小梦!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她扑过来想抱我。
“别碰我!”我尖叫着躲开,她的气息,她温暖的、属于“母亲”的生命力,此刻对我而言是世界上最残酷的诱惑与折磨。
我能感觉到体内的东西瞬间兴奋起来,冰冷的意志催促着我,撕咬、吞噬……
陆泽语比母亲冷静,他看着我异常的状态,又扫了一眼桌上那支空了大半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瘦身乳,脸色凝重:“姐,你必须去医院!这玩意儿有问题!新闻上都报了!”
“不!我不能去!你们走!快走!”我歇斯底里,抓起手边的东西朝他们扔去。
我不能去医院,那里人多,气息混杂,我会失控的!我会变成怪物!
但我的反抗在决心已定的家人面前是徒劳的。
陆泽语叫来了救护车,和两个强壮的男护工一起,将我死死按住。
我被用束缚带捆在担架上,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徒劳地挣扎、嘶吼。
去医院的路上,我体内的骚动达到了顶点。
救护车密闭的空间里,消毒水味混合着护工、弟弟身上鲜活的人气,几乎让我发疯。
那冰冷的意志在我脑中尖叫,冲击着我的意识壁垒。
我的眼睛死死盯着离我最近的护工脖颈上跳动的脉搏,唾液不受控制地分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她……她怎么了?”年轻的护工被我的样子吓到,声音发颤。
“别怕,可能是药物副作用,精神异常。”年长些的护工经验丰富,但眼神里也带着警惕。
到了医院,我被直接送进了隔离观察室。
刺眼的无影灯,冰冷的金属器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一切都让我体内的寄生虫感到极度不安和……愤怒?
“姓名?陆泽梦?能听到我说话吗?”医生试图靠近检查。
“饿……好饿……”我喃喃着,眼神涣散,已经不是完全在演戏——饥饿感吞噬了一切。
他们给我抽血,当针头刺入我手臂血管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不是我,是我手臂的皮肤之下,无数细小的、凸起的蠕动瞬间加剧。
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下疯狂窜动,想要逃离那根针头,或者……是被新鲜血液的气息刺激到了。
“啊!”抽血的护士吓得尖叫一声,针头脱手而出。
几乎在同时,一股狂暴的、不属于我的力量从我四肢百骸涌出。
“啪!啪!”特制的束缚带竟然被硬生生崩断。
我猛地从病床上弹起,眼睛赤红,目光直接锁定了最近的那个——刚才抽血的护士。
“新鲜……血……”一个冰冷的意念彻底主宰了我的大脑。
我像野兽一样扑了过去,速度快的超出常人理解!
“拦住她!”医生惊恐大喊,陆泽语和护工们也冲了上来。
场面瞬间失控,我力大无穷,挥手就将一个护工甩飞出去,撞在墙上。
手指触碰到护士的手臂,指甲划过,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那不是我能有的力量!
“姐!醒醒!是我啊!泽语!”弟弟从后面死死抱住我的腰,声音带着哭腔。
那熟悉的声音像一丝微光,短暂地刺破了厚重的疯狂迷雾,我的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就在这瞬间,一支镇静剂精准地注射进了我的颈部。
强烈的药效如同冰潮,迅速淹没了我狂暴的意识,也压制了体内那躁动的冰冷意志。
力量如潮水般退去,我软软地倒了下去,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弟弟惊骇欲绝的脸,护士流血的手臂,和闻讯赶来、站在隔离窗外,捂着嘴泪流满面的母亲。
我被转移到了更高级的隔离病房,全身被特殊材质的束缚带固定,二十四小时监控。
医生们对我进行了全面的检查,结果令人震惊且恐惧:我的新陈代谢率高得离谱,器官功能却出现不明原因的早期衰退迹象,血液检测显示存在未知的、具有活性的微生物群落,它们与我的身体组织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共生,甚至……寄生态。
治疗是痛苦而收效甚微的。
尝试使用驱虫药物,会引起我体内寄生虫剧烈的反抗,它们在我身体里疯狂窜动、撕咬,带来刮骨剜心般的剧痛,甚至让我出现短暂的器官功能衰竭。
而停止用药,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饥饿和对瘦身乳的渴望又会卷土重来。
我像一个容器,被困在自己日渐完美的皮囊里,清醒地感受着内在被一点点吞噬、替代。
医院里,陆续有新的、症状类似的“病人”被送来,他们大多年轻,曾经肥胖,如今瘦削完美,眼神却空洞或疯狂。
而如今的情势,正在彻底失控。
偶尔清醒的时刻,我从护士们的窃窃私语中得知,官方已经开始介入,追查“蜕”瘦身乳的来源,但那个黑色网站如同鬼魅般消失了。
城市里,袭击事件并未停止,反而更加隐蔽和诡异。
我知道,我和我们,只是冰山一角。
这些寄生在我们体内的东西,它们的目的绝不仅仅是生存。
它们在学习,在适应,在通过我们这些宿主,窥探着这个充满“食物”的世界。
镇静剂的药效再次袭来,意识沉入黑暗前,一个冰冷黏腻的意念,如同毒蛇吐信,再次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深处:“抗拒……无用……融为一体……”
……
医院的隔离病房,成了我的炼狱,也是我唯一的救赎之所。
在经历了初期药物驱虫那生不如死的剧烈排斥反应后,以于主任为首的医疗团队调整了策略。
他们发现,强行灭杀我体内的寄生虫,几乎等同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甚至会激起它们更疯狂的反噬。
于是,方案转向了“抑制与共生控制”。
治疗开始变得极其漫长而痛苦。
他们使用一种复合药剂,并非直接杀死寄生虫,而是某种程度地“麻痹”或“安抚”它们,降低其活性,切断它们与宿主神经系统那日益紧密的、邪恶的连接。
同时,通过高能营养液和极其精细的饮食调配,强行维持我身体的基本需求,试图让我的身体慢慢摆脱对寄生虫提供“能量”和“满足感”的依赖。
这个过程,如同将灵魂一寸寸从黏稠的沥青中剥离。
每一次药剂注入血管,带来的不再是剧痛,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源自生命本能的空虚和戒断反应。
皮肤下的冰冷蠕动变得焦躁不安,我能清晰地“听”到它们无声的抗议与饥饿的嘶鸣。
对高热量食物,尤其是对生鲜血肉的渴望,会像潮汐般周期性爆发,折磨得我几欲疯狂。
我会出现幻觉,看到病房的墙壁上爬满了肥白的虫子,闻到医护人员身上散发出诱人的“肉香”。
但,在家人近乎固执的陪伴下——母亲每日在隔离窗外,举着鼓励的字牌,泪流满面却从不缺席;陆泽语会隔着对讲系统,一遍遍讲述我们小时候的趣事——我那被寄生虫侵蚀得千疮百孔的意志,竟然一点点重新凝聚。
最艰难的时刻,我死死咬着牙,指甲抠进掌心的软肉,用疼痛提醒自己作为“陆泽梦”的存在。
我反复回忆着使用瘦身乳前的自卑与痛苦,与现在这种被操控的、非人非鬼的状态对比。
哪一种更可怕?答案不言而喻。
奇迹般地,在长达数月的煎熬后,情况开始出现转机。
皮肤下那无时无刻不在的冰冷流动感,逐渐变得微弱、迟缓。
那种被外来意志窥视、挤压的感觉,也淡去了不少。
虽然我依旧瘦削,但镜子里我的眼神,不再只有疯狂和饥饿,开始偶尔流露出属于“陆泽梦”的、带着疲惫与创伤的清醒。
我能感觉到,我与体内的“它们”,正在重新划定界限。
控制权,正一点点被我艰难地夺回。
与此同时,外界的形势也严峻到了极点。
各大城市报告的“异常攻击事件”和“快速瘦身导致精神躯体异变”的病例呈指数级增长。
医院人满为患,专门的隔离治疗点不断设立。
新闻里,专家们面色凝重地谈论着这种“新型共生性寄生虫感染”,提醒公众警惕来历不明的瘦身美容产品。
官方下了大力气清查,捣毁了几个地下分装窝点,抓捕了一些底层分销人员。
局面,在付出了巨大代价后,似乎暂时被压制住了。
恐慌依旧存在,但至少,蔓延的势头得到了遏制。
越来越多的“感染者”被强制医疗,虽然过程痛苦,但也有部分像我一样,出现了好转的迹象。
人们开始相信,这场风暴终将过去……
直到那一天,我已经好转到可以有限度地接触外部信息。
于主任为了鼓励我,有时会让我看看一些正面的新闻报道。
就在我浏览一个关于“科技引领健康新生活”的专题网页时,屏幕边缘一个设计精美、充满未来感的动态广告吸引了我的目光。
那是一款新推出的高端智能塑身仪的宣传广告。
广告语写得极具诱惑:“纳米级微粒子,直达脂肪核心,智能分解,光感焕肤。无需痛苦节食,无需漫长等待,‘新生II代’,开启你的完美基因时代。”
广告画面中,身材曼妙的模特微笑着,皮肤在灯光下散发着不自然的、过于完美的光泽。
那光泽……我太熟悉了!
几乎是本能驱使,我颤抖着手,点开了那个广告链接。
跳转后的页面更加奢华、科技感十足,充斥着各种难以理解的科技术语和权威认证标志。
但在产品成分表的最后,有一行几乎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的小字,标注着各种核心活化成分。
我忽然意识到,它们没有消失,它们进化了!
换了一个更华丽、更隐蔽、更具欺骗性的外壳。
“蜕”瘦身乳失败了?不,那只是第一次拙劣的初级测试。
而现在,“新生II代”带着升级版的、更完美的寄生虫,卷土重来了!
它们的目标,可能不再仅仅是肥胖者,而是所有追求“完美”、畏惧衰老与瑕疵的普通人!
我猛地抬头,看向病房窗外——城市依旧繁华,霓虹闪烁,车水马龙。
但我仿佛看到无数看不见的、冰冷的、饥饿的细小生命,正随着那些光鲜亮丽的广告,通过网络,通过物流,悄无声息地潜入千门万户,寻找着新的温床。
我张了张嘴,想尖叫,想警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巨大的、超乎想象的恐惧攫住了我,让我浑身冰冷。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虽然依旧苍白但已不再被完全操控的手。
皮肤之下,那些尚未被完全清除的、陷入沉眠的寄生虫,似乎微微悸动了一下,仿佛在与远方的、更新更强的同类……共鸣。
http://www.hlys.cc/47941/24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