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归途论时局，芳心暗许时

　　柴承乾跟着折家军巡查完烽火台，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夕阳将荒原染成金红，柴承乾与折家军小队并肩向麟州城进发。晚风带着沙尘掠过耳畔，马蹄踏在碎石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刚结束战斗的紧张感渐渐消散，归途染上几分轻松。

　　柴承乾与‘折可青’并辔走在队伍中间，卞祥则跟在后面，和折家军的士兵们聊得热络。

　　“折兄弟，你们折家军的枪法真是厉害，刚才那招‘回马枪’，看得俺都热血沸腾！”柴承乾想起河谷里的激战，由衷赞叹。

　　‘折可青’脸颊微红，连忙摆手：“柴兄过奖了，比起你的枪法我那点微末本事算不得什么。那日在柳林村，你一枪就挑翻西夏骑兵的样子，才叫厉害呢！”

　　他侧过脸，偷偷打量柴承乾的侧脸——夕阳下，对方的轮廓分明，眉宇间既有少年人的清朗，又有超乎年龄的沉稳，让他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柴承乾笑了笑，说起江湖见闻：“我前几个月在汴梁，遇到一位叫鲁智深的大和尚，他天生神力，能倒拔垂杨柳，一柄62斤的水磨禅杖使得出神入化，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真是条好汉。还在少华山遇到一位九纹龙史进，一身武艺精湛，在少华山收拢灾民，专杀恶霸贪官。”

　　‘折可青’听得眼睛发亮，像个好奇的孩童，他出生将门，其实也对武艺和江湖非常向往，上一次离家出走，就是为了游历。听到柴承乾可以四处巡查生意，可以四处闯荡。他非常向往：

　　“原来江湖上竟有这样的好汉？不知道他们和我们折家军的勇士比起来，到底谁厉害一点？”

　　“各有千秋，武艺不分伯仲，主要是护国护民，都能称为有英雄！”柴承乾道，“江湖好汉凭的是义气与身手，而折家军靠的是军纪与忠勇，都是守护百姓的力量。”

　　听着柴承乾的话，‘折可青’心中非常开心，作为将门世家，其实他非常矛盾，现在大宋重文轻武，朝廷一边想要将士们为国征战，一边又在各个方面打压武将士兵。

　　甚至在现在，那些文官和大商人和世家大族，根本看不起武将世家，他以为柴承乾这种‘皇室后裔’，可能会看不上他们这种将门。这也是他一直不和柴承乾吐露真实身份的原因。

　　但是现在看起来，柴承乾却和其他世家人不一样，他不但没有任何轻视武将，甚至非常推崇和喜欢。

　　于是‘折可青’又开口问道：“那么不知道柴兄对目前的朝廷局势和边境局势又怎么看？”

　　柴承乾思考了一下，然后又说起北方局势，“不过比起江湖恩怨，眼下更让人忧心的是辽金局势。去年我也去过幽州，我看到了燕云百姓的艰苦，今年听说金人已在边境集结，辽人内部矛盾重重，不出两年，两国必有大战。一旦辽金开战，西夏定会趁机南下，到时候整个北方边境，怕是再无宁日。”

　　‘折可青’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凝重：“柴兄说得是。家父也常说，要早做准备。我们折家军世代守边，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让西夏兵踏过麟州一步！”他说这话时，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英气逼人。

　　柴承乾看着他，心中暗赞——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担当，不愧是折家子弟。他继续道：“若真到了那时候，边境就要烤你们这些边军了。我柴家已在山东、河北等地购买了大量土地，收纳了大量灾民，现在正在屯粮，将来若边境有难，定能给出粮食和物质支援。”

　　“真的吗？”‘折可青’又惊又喜，凑近了些，几乎能闻到柴承乾身上淡淡的皂角香，“那到时候，我们的粮草问题你就能解决大半了，只要粮草足够，我折家男儿有的是守土安民的决心！”

　　“纳什自然，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柴家是汉家子民，自然要为天下尽一份力！”柴承乾点头，没注意到对方微红的耳根。

　　如果说两次救命之恩让女扮男装的折可卿已经放心暗许，那么现在的家国情怀和一心为民的志向已经让她对柴承乾从喜欢变成了爱意。

　　一路闲聊，‘折可青’话不算多，却总是认真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眼神里满是崇拜。

　　听到柴承乾说起在落雁山大破山贼，大名府一枪挑三煞，在幽州城外火烧辽人大军军粮的经历，他会紧张的攥紧拳头，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听到他结交英雄好汉，救下受难百姓又会为他开心。

　　当柴承乾分析天下大势，他听得认真，也会跟着思考和分析，有时候又会蹙起眉头，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沉思。两人相谈甚欢，连称呼都变成了‘柴兄’和‘折贤弟’

　　折可卿心里早已乱成一团。自柳林村被救，她就总想起柴承乾厮杀的身影；今日再见，对方不仅武艺高强，更有如此开阔的眼界和远大的志向，让她那颗少女心彻底乱了。她偷偷看着柴承乾策马的姿态，听着他沉稳的声音，连风沙吹乱了发丝都没察觉，只觉得这归途太短，恨不得一直这样走下去。

　　天色渐暗时，麟州城的轮廓出现在前方。‘折可青’勒住马，有些不舍：“柴兄，前面就是麟州城了，我家就在城里，若不嫌弃，随我回家歇息几日吧？家兄定会好好感谢你！”

　　柴承乾笑道：“不了，我还要在城里处理些商号的事。以后有空来到麟州，定去拜访折贤弟。”

　　“那……柴兄保重！”‘折可青’拱手道别，看着柴承乾策马向城门走去，直到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夜风拂面，带着少女心事的甜意。折可卿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心里默默念着“柴承乾”三个字，觉得这西北的风沙，似乎也因这个人的出现，变得温柔了许多。而她不知道的是，这场男装下的相遇，已在两人心中，埋下了日后纠缠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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