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铁面临钱塘 公审昭冤屈

　　钱塘县的清晨，薄雾还未散尽，县衙外的广场上已挤满了百姓。他们踮着脚，伸长脖子望着县城入口的方向，脸上带着既期待又紧张的神色。

　　昨夜杭州知府李纲要亲自来钱塘县查王寅冤案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连最偏远的村落都有人赶来看热闹——谁都想看看，这位传说中“铁面无私”的李知府，能不能还王主簿一个清白。

　　辰时三刻，一阵马蹄声从官道传来。不同于寻常官员出巡的前呼后拥，只有三辆朴素的马车在十余名护卫的护送下缓缓驶入县城。

　　为首的马车停下，车帘掀开，走下一位身着青色官袍的老者，面容清癯，须发微白，眼神却锐利如鹰，正是杭州知府李纲。他没有理会前来迎接的钱塘县官吏，径直对身边的随从道：“去县衙开堂，本府要立刻提审周通、钱百万。”

　　钱塘县令周通早已吓得魂不守舍，他昨夜收到姐夫钱百万的消息，说李纲性子刚硬，怕是不好糊弄，让他备好厚礼，务必堵住李纲的嘴。

　　此刻见李纲直奔县衙，周通连忙凑上前，满脸堆笑：“大人一路辛苦，下官已备好了接风宴，还有些本地特产，不成敬意……”说着就要示意随从抬上礼盒。

　　“不必了。”李纲冷冷打断他，目光扫过那些包装精美的礼盒，眼神里满是厌恶，“本府是来查案的，不是来赴宴收礼的。周县令若有这份心，不如好好想想如何交代王寅的案子。”

　　周通的笑容僵在脸上，手心冒出冷汗，硬着头皮跟在李纲身后进了县衙。刚到后堂，他就屏退左右，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塞向李纲：“大人，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钱塘县百姓感念大人恩德，这点‘敬民钱’还望大人收下……”

　　李纲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把打掉他的手，银票飘落在地。“周通！你好大的胆子！”李纲厉声喝道，声音震得后堂的烛火都摇晃起来，“本府奉旨巡按江南，职责是澄清吏治、为民做主，你竟敢在公堂之上行贿？你当本府是什么人？！”

　　周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大人饶命！下官一时糊涂！是钱百万逼我的，他说只要大人肯高抬贵手，好处少不了大人的……”

　　“闭嘴！”李纲怒不可遏，指着周通的鼻子骂道，“你身为朝廷命官，不思报效国家、体恤百姓，反而勾结恶霸、贪赃枉法，诬陷良善！你可知‘清正廉明’四个字怎么写？可知百姓在背后怎么骂你这昏官？”他对随从下令，“将周通拿下，暂押偏厅，等候公审！”

　　拿下周通后，李纲立刻提审钱百万。钱百万仗着家大业大，起初还气焰嚣张，说王寅通匪铁证如山，直到李纲拿出时迁找到的账本和伪造书信的底稿，他才慌了神，开始哭天抢地地求饶，说自己是被周通蛊惑。

　　“证据确凿，休要狡辩！”李纲将账本拍在案上，“今日午时，县衙广场公开审判，让钱塘县百姓都来看看，你们是如何狼狈为奸、残害良善的！”

　　午时一到，县衙广场已是人山人海，连墙头上都爬满了人。李纲端坐临时搭建的公堂之上，案前跪着周通和钱百万，两人被铁链锁着，往日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带原告和证人！”李纲高声下令。

　　首先被带上来的是王寅的妻子，她抱着孩子，指着钱百万哭诉：“大人！就是他！前几个月多次派人来逼我们卖田，我们不卖，他就放话说要让我们家破人亡！后来果然诬陷我丈夫通匪，把我们母子关起来，还抢走了家里的粮食！”

　　接着，几个被钱百万强占过田产的百姓也陆续上前指认。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农颤巍巍地说：“三年前，钱百万看上我家的鱼塘，派人打断了我的腿，抢走了鱼塘，至今没处说理啊！”

　　一个中年妇人哭道：“我丈夫只是说了句钱百万的坏话，就被周通安了个‘诽谤朝廷命官’的罪名，打了三十大板，至今还卧病在床！”

　　百姓们的控诉声此起彼伏，指着周通和钱百万的骂声越来越响，有人甚至扔来烂菜叶和石子，被护卫拦住。

　　“肃静！”李纲一拍惊堂木，目光落在周通身上，“周通，百姓所言是否属实？你还有何话可说？”

　　周通脸色惨白，在众目睽睽之下，再也无法抵赖，泣不成声地说：“属实……都是属实的……是钱百万给了我五千两银子，让我诬陷王寅……那些所谓的‘通匪书信’是伪造的，‘私藏军械’是他家的农具……我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百姓……”

　　钱百万见周通招供，知道再抵赖也无用，瘫在地上喃喃道：“我认罪……我认罪……求大人开恩……”

　　李纲环视广场上的百姓，声音朗朗：“诸位乡亲，王寅一案真相已明：钱百万因强占田产不成，勾结钱塘县令周通，伪造证据，诬陷王寅通匪、私藏军械，意图夺产害命！周通身为县令，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罪无可赦！”

　　他顿了顿，高声宣判：“钱百万，强占民田、行贿官员、诬陷良善，数罪并罚，杖责五十，流放三千里，家产充公，退还所有强占的田产鱼塘！周通，贪赃枉法、包庇恶霸、制造冤案，革去所有官职，打入天牢，秋后问斩！所有参与伪造证据的恶奴、差役，一并严惩！”

　　“好！”广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百姓们激动得热泪盈眶，纷纷跪地磕头：“多谢李大人为民做主！李大人青天啊！”

　　处理周同和钱百万之后，李纲又命人释放了被冤枉的李纲。李纲沉冤昭雪，走出了大牢来到大堂拜谢了李纲。

　　李纲对王寅的名声和能力早有耳闻，想要留着他继续在官府任职，但是王寅经过此事，对朝廷已经有了不满，于是推辞了。只是带着妻子再次向着李纲跪拜，然后就离开了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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