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盖州城琼英拒敌 飞石缘张清收心

　　宣和四年春末，盖州城外已被官军围得水泄不通。四万大军将盖州城团团围住，旌旗如林，甲胄映日，城内的田虎守军早已没了往日的气焰。

　　壶关、昭德城接连失守，盖州成了孤悬的“死城”，粮草仅够支撑数日，援军更是杳无音讯。

　　柴承乾在中军帐内看着舆图，指尖点在盖州南门：“岳飞徐宁率军围住南门，刚投降的山士奇率军围住东门，我自带人北门，留下西门给守军留条退路，免得他们拼死抵抗。”

　　话音刚落，帐外传来斥候回报：“总管，盖州北门守军主将是田虎麾下女将琼英，此人善用飞箭，外号‘琼矢镞’，据说箭法百步穿杨，昨日已斩杀我军两名哨探！”

　　“琼矢镞？”柴承乾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倒要看看这女将有何本事。孙立，你率部先攻北门，试探她的虚实。”孙立领命而去。自出征以来，他一直盼着立功，此刻更是摩拳擦掌，想在女将面前露一手。

　　北门城头，琼英一身银甲裹着猩红战裙，腰间悬着一壶雕翎箭，手中握着一把紫檀木长弓，长发高束，露出光洁的额头，眉如远山，目若寒星，虽为女子，却透着一股不输男儿的飒爽英气。她望着城下逼近的官军，声音清亮：

　　“柴承乾竟敢犯我盖州，今日某便让你们知道，我琼英的箭，可不是吃素的！”

　　孙立率三千步军逼近城墙，刚要下令搭云梯，便听“咻”的一声，一支雕翎箭直奔他面门！孙立反应极快，侧身避开，箭却擦着他的耳际，射中身后一名士兵的咽喉。“好箭法！”孙立又惊又怒，挥枪大喊：“攻城！”

　　士兵们扛着云梯冲向城墙，可刚到城下，城头便箭如雨下。琼英亲自拉弓，箭无虚发，每一支箭都精准射中官军的要害——有的射穿手筋，有的射穿膝盖，转眼间便有数十名士兵倒下。

　　孙立见状，亲自扛着云梯冲锋，刚到城墙下，琼英又是一箭，直奔他的左肩！孙立慌忙用枪格挡，箭虽被挡飞，却震得他手臂发麻，肩头还是被箭尾扫到，划出一道血痕。

　　“撤！快撤！”孙立知道再攻下去只会徒增伤亡，只得下令收兵。琼英站在城头，望着官军撤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中军帐内，孙立捂着受伤的左肩，脸色通红：“总管，那琼英箭法太准，末将无能，未能破城。”柴承乾看着他的伤口，皱眉道：“无妨，这女将箭法确实厉害，硬攻不行，得找个能克制她的人。”

　　“总管，末将愿往！”张清站了出来，“某善用飞石，或能与她的箭法一较高下。”柴承乾点头：“好，你带一千人去北门，若能制服琼英，盖州城便不难破。”

　　次日清晨，张清率部来到北门城下。他勒马出列，手中提着长枪，高声喊道：“琼英！某乃柴总管麾下张清，你若识相，速速献城投降，免得城破后丢了性命！”

　　琼英在城头见张清身材挺拔，眼神锐利，心中也有几分好奇：“你便是那善用飞石的张清？某倒要看看，你的飞石厉害，还是某的箭厉害！”说罢，她搭箭拉弓，一支雕翎箭直奔张清心口。

　　张清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从怀中摸出一颗石子，扬手掷出——石子带着破空声，正好撞在琼英的箭杆上，“铛”的一声，箭被撞飞，石子也落入城中。两人皆是一愣，随即眼中都闪过一丝欣赏——能接住自己绝技的人，放眼天下，寥寥无几。

　　“好本事！”琼英又搭一箭，这次却射向张清的坐骑。张清见状，再掷一石子，精准打在马蹄前的地面上，战马受惊后退，箭擦着马腹飞过。两人一来一往，一个射箭，一个掷石，转眼间便斗了十余回合，竟难分胜负。

　　城下的士兵看得眼花缭乱，连城头的田虎守军也忘了呐喊，只顾着看两人对决。张清心中暗道：“这女子箭法精妙，若能归降，必是一员猛将。”

　　他放缓节奏，高声道：“琼英！田虎残暴，劫掠百姓，你为何要为他卖命？你这般本事，若跟着柴总管，既能保百姓平安，又能施展抱负，岂不比助纣为虐强？”

　　琼英手中的弓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本是壶关附近的农户，父母被田虎的士兵杀害，自己被田虎看中，还让人教她箭法，强迫她效力，若不从，便要屠杀她家乡的百姓。这些年，她虽为田虎作战，却从未真心归顺，只是被胁迫罢了。

　　“少废话！”琼英强压下心中的动摇，又射一箭，“某只知奉命守城，其他与某无关！”

　　张清看出她眼中的犹豫，知道她并非真心为田虎。他故意卖个破绽，让琼英的箭射中自己的左臂——箭入不深，却也流出血来。“你若真心为田虎，为何不射某心口？”

　　张清忍着痛，高声道，“你分明也知道田虎是乱贼，只是不敢反抗！琼英，柴大人善待百姓，爱惜人才，只要你归降，某愿保你和你家乡的百姓平安！”

　　琼英看着张清臂上的鲜血，心中再也绷不住——这些年，她受够了田虎的胁迫，也受够了杀戮。她猛地放下长弓，对城下喊道：“你若真能保我家乡百姓平安，某便归降！”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张清当即道，“某张清以性命担保，未来必定保护河北百姓！”

　　琼英被张清感动，转身对城头的守军道：“田虎残暴，咱们没必要为他卖命！愿意归降的，随我开城门。不愿归降的，我也不勉强！”守军大多是被田虎胁迫的百姓，早已不愿抵抗，闻言纷纷放下兵器，跟着琼英打开了北门。

　　张清率军入城，琼英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臂上的伤口，眼中满是歉意：“方才是我失手，还请张将军恕罪。”

　　张清笑道：“些许小伤，无妨。你能弃暗投明，才是大事。”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赏，一种莫名的情愫在空气中悄然滋生。

　　此时，柴承乾率中军赶到。琼英上前跪地：“罪将琼英，愿归降柴总管，从今往后，唯总管马首是瞻！”柴承乾扶起她，笑道：“琼将军不必多礼，你箭法精妙，是难得的人才。我任命你为‘盖州巡检使’，负责城内治安，你家乡的百姓，某也会派人前去安抚，绝不让他们再受欺凌。”

　　琼英闻言，感激涕零：“多谢总管！琼英必不负所托！”

　　盖州城破的消息传到威胜州，田虎大惊失色，忙调兵遣将，准备死守老巢。而柴承乾则在盖州休整兵马，清点粮草——拿下盖州，不仅切断了田虎的粮草供应，更让他的大军有了稳固的落脚点。

　　张清与琼英则在城中忙于安抚百姓，两人并肩而行，时而讨论箭法，时而商议治安，默契渐深，早已暗生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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