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柳如烟的暗中手脚

　　柳如烟几乎是逃回自己小院的。

　　一关上门，她所有的伪装和从容，都瞬间崩塌。她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房间里焦躁地来回踱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美丽的脸庞因为愤怒和嫉妒，而显得有些扭曲。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

　　林若微那行云流水般的手术过程，像一幅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那精准的刀法，那陌生的缝合技巧，那超然物外的冷静……每一样，都在嘲笑着她的无知和浅薄。

　　她引以为傲的一切，在林若微面前，都成了笑话。

　　她不甘心！

　　她想起自己刚被林正德带回家的时候，还是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小乞丐。是林夫人给了她干净的衣服，是林正德教她识字，教她医理。

　　她也曾有过一段温暖的时光。

　　她记得，林若微从小就显露出惊人的天赋。过目不忘的医典，举一反三的悟性，让林正德欣喜若狂，常常抱着她，亲昵地叫她“我的小神医”。

　　而她呢？她只能站在一旁，看着林正德将所有的宠爱和赞美，都给了那个真正的“天才”。她努力地学习，拼命地背诵，可无论她怎么做，都只能得到一句“如烟也很努力”。

　　“努力”？

　　这个词，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里。

　　她不想要“努力”，她也想要“天才”的赞誉。她也想成为林正德口中那个独一无二的“小神医”。

　　所以，当她无意中发现林若微那本写着“无菌操作”、“血液循环”的“天书”时，她心动了。她知道，那是她唯一能超越林若微的机会。

　　她偷走了笔记，署上自己的名字。她用那些闻所未闻的理论，治好了几个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人，一步步地，爬到了今天的位置。

　　她以为，她已经成功了。她已经将那个真正的“天才”，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可她没想到，林若微竟然回来了。还带着比那些“天书”更可怕、更完整的知识体系，像一个复仇的女神，要将她所有窃取来的荣耀，一件件地，全部夺回去！

　　“凭什么！”柳如烟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她凭什么什么都有？凭什么一生下来就是林府的千金，凭什么天生就是医学天才，凭什么连重生，都能带着如此逆天的金手指？”

　　而她呢？她只能在泥潭里挣扎，用尽一切手段，去抢夺那些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这不公平！

　　强烈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怨恨，让她的眼神，变得阴狠而毒辣。

　　她不能让林若微继续得意下去。

　　手术成功了又如何？手术，只是第一步。真正的考验，在术后。

　　一个念头，像一条毒蛇，在她的心底，缓缓地探出了头。

　　感染。

　　林若微自己也说了，这个时代没有绝对的无菌环境，伤口可能会感染。

　　既然如此，她就帮林若微一把。

　　让她“成功”一次，再让她“失败”一次。从云端跌落谷底的滋味，比从未成功过，要痛苦百倍。

　　柳如烟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狠色。

　　她走到梳妆台前，从最底层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瓷瓶里，装着一种淡黄色的粉末。

　　这是她从一本古籍的残卷上找到的秘方，名为“腐骨散”。无色无味，却能阻碍伤口愈合，加剧炎症反应。少量使用，只会让伤口看起来像是“正常”的发炎流脓，绝不会被人察觉是中毒。

　　这是她为自己准备的、最后的保命手段。没想到，今天，却要用在林若微身上。

　　她将瓷瓶里的粉末，倒出一点，用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包好。

　　然后，她唤来了自己的心腹丫鬟春儿。

　　春儿自从上次中暑被林若微救了之后，心中一直惴惴不安。她看着柳如烟那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柳如烟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个纸包，递给了她。

　　“这是……？”春儿不解。

　　“一会，林府那个给王大厨煎药的丫鬟，会来取药。”柳如烟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找个机会，把这个，混进药渣里。”

　　春儿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小姐！您……您这是要下毒？”

　　“这不是毒。”柳如烟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些许温度，“这只是一味‘药’。一味能让林若微的‘神迹’，变成一场笑话的药。”

　　“可是……林小姐她……她刚才还救了奴婢的命……”春儿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救命？”柳如烟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讥讽和不屑，“她那是作秀！她是在收买人心！春儿，你忘了是谁把你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是谁一口一口把你喂大的？是我！现在，我让你去做一件事，你竟敢违抗我？”

　　她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了春儿的心里。

　　春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想起了自己那段暗无天日的童年，想起了柳如烟曾给过她的那一点点温暖。她咬着嘴唇，内心在天人交战。

　　柳如烟看着她犹豫的样子，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塞到她手里。

　　“你母亲的病，还需要钱买药吧？”柳如烟的声音，变得温柔了一些，“这件事办好了，这锭银子就是你的。办不好……你知道我的手段。”

　　春儿握着那锭冰冷的银子，感觉它像一块烙铁，烫得她手心生疼。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她缓缓地，缓缓地，跪了下来，低下了头。

　　“……是，小姐。奴婢……遵命。”

　　柳如烟看着她顺从的样子，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满意的、冰冷的笑容。

　　她走到窗边，看着林若微后院的方向，眼神幽深。

　　林若微，你以为你赢了吗？

　　不。

　　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要让你亲手建立起的名声，再由我亲手，将它砸得粉碎。我要让你尝尝，从天堂到地狱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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