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手术刀下见真章

　　后堂里，安静得能听到水珠从房檐上滴落的声音。

　　林若微让小桃去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她将所有需要用到的器械，都整齐地摆放在一个托盘里。那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那小巧而锋利的止血钳，那弯弯的、像月牙一样的探针，还有那瓶清澈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酒精。

　　每一样东西，都像她前世最亲密的战友，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命令。

　　“老人家，张嘴。”她将一个浸透了乙醚的纱布，递到了老乞丐的嘴边。

　　老乞丐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还是顺从地，张开了嘴。

　　一股刺鼻的、甜腻的气味，瞬间涌入他的鼻腔。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随即，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像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他眼皮越来越沉，最终，在一片混沌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林若微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他已经进入了麻醉状态。

　　然后，她拿起酒精棉球，仔仔细细地，为老乞丐的腿进行了第一次消毒。酒精接触到腐烂的伤口，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一阵白烟。

　　做完这一切，她深吸一口气。

　　她拿起那把手术刀。

　　刀柄，是冰冷的。但她的手，却稳得像一块磐石。

　　她的眼中，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有一种绝对的、属于医者的专注。她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眼前这一方小小的、被病痛侵蚀的区域。

　　她的刀，落了下去。

　　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刀锋划过腐肉的声音，很轻，却又像一声惊雷，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黑紫色的、坏死的组织，被她一层一层地，精准地剥离下来。她的动作，快、准、稳，不像在做一场血腥的手术，倒像一位技艺精湛的雕刻家，在剔除一块璞玉上的瑕疵。

　　鲜血，不断地涌出。

　　她立刻用止血钳，夹住出血点，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她的另一只手，则用纱布，迅速地吸干流出的血液，保持术野的清晰。

　　汗水，从她的额头上，渗了出来，顺着她光洁的脸颊滑落。但她浑然不觉。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刀尖上。

　　她要刮掉的，不仅仅是看得见的腐肉，还有那些已经感染、但尚未坏死的组织。这需要极其丰富的经验，和对人体结构了如指掌的精准判断。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窗外的天色，从明亮，渐渐变得昏黄。

　　终于，当最后一块腐肉被刮掉，露出了下面鲜红的、还在微微渗血的、健康的肉芽组织时，林若微才停下了手中的刀。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然后，她拿起一瓶用系统兑换的、稀释过的双氧水，缓缓地，倒在了伤口上。

　　“滋啦——”

　　白色的泡沫，瞬间涌了上来，将伤口里残留的细菌和组织碎屑，都带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她又开始进行最后的缝合。

　　她用那比头发丝还细的羊肠线，和一根弯弯的缝合针，在皮肉之间，穿针引线。她的动作，轻柔而灵巧，像一位正在绣花的少女。每一针，都恰到好处，既能让伤口对齐，又不会对组织造成二次伤害。

　　当最后一针落下，打上一个完美的外科结时，整个手术，才算彻底结束。

　　林若微直起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长时间的专注和精力消耗，让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看着床上那个虽然还在昏迷，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的老乞丐，又看了看自己那双沾满血污和汗水的手，心中，却没有丝毫的疲惫感，只有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满足。

　　她走到水盆边，将手洗干净。

　　然后，她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瓶子里，是金色的、像蜂蜜一样的液体。

　　那是她用系统积分，兑换的第一批青霉素。

　　她将这瓶“盘尼西林”，通过一根针管，注入了老乞丐的手臂。

　　做完这一切，她才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外面，已经华灯初上。

　　而“济世堂”门口，却依旧围满了人。他们没有走，他们都在等着，等着看这场“妖术”的最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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