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棋子与棋手，魔鬼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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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简陋的摩托艇，载着龙渊，孤独地驶向那遮蔽了天空的钢铁巨舰。当他靠近到一定距离，一道柔和的光束从巨舰腹部落下，将他连人带艇笼罩。
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传来。
他被平稳地向上托起，最终，送入一个灯火通明的巨大机库。
机库内，两排穿着统一黑色作战服的士兵肃然而立，为首的，正是那个脸上带着刀疤的雷豹。
他们看着龙渊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审视。
那是一种胜利者对一个曾经的“大人物”沦为阶下囚的无声宣告。
龙渊对这些目光视若无睹。
他从容地走下小艇，在他的感知中，这些士兵气势不凡，但体内的能量波动，仍处于凡人的范畴。
真正的威胁，在更深处。
在一名士兵的带领下，他穿过漫长而冰冷的合金通道，最终，来到一扇散发着无形威压的舰桥大门前。
大门无声滑开。
龙渊调整了一下呼吸，迈步而入。
舰桥内的景象，让他那始终保持完美的从容，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正对着他的是一尊战争雕塑。
一个手持巨型塔盾的魁梧巨汉，独眼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那浓厚到几乎化为实质的血腥气，让龙渊断定，这是一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纯粹杀神。
左侧立柱旁，一名身穿紧身作战服的少女正低头擦拭着一把造型奇特的狙击枪。
她没看他。
但龙渊的皮肤却传来针刺般的触感，他能感觉到，自己至少被三处以上的杀机锁定。
只要他有任何超出预期的动作，雷霆一击便会瞬间贯穿他的头颅。
右侧，则是一个画风截然不同的存在。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Lolita少女，正站在一个充满了各种瓶瓶罐罐、散发着甜腻香气的操作台后，用清澈如泉水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她与这艘冰冷的战争机器格格不入。
但龙渊的直觉却在疯狂示警，这个看似无害的小姑娘，或许才是这艘船上最诡异、最无法理解的存在。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舰桥中央，那个高高在上的舰长席上。
一个年轻人静静地坐在那里。
他太年轻了，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青涩。
但他坐姿沉稳，眼神平直。
仿佛他不是坐在一张椅子上，而是坐在整个世界的王座上，天生就该掌控这艘足以毁灭一切的巨舰。
当龙渊的目光，与他对上的刹那。
一种无法言喻的寒意，瞬间从他的尾椎骨炸开，窜遍全身！
那不是杀气，也不是威压。
而是一种……被彻底看穿的赤裸感。
仿佛他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被钉在解剖台上，灵魂深处所有肮脏与不堪都被翻出来，等待着被分析的标本。
龙渊心中剧震，但他脸上，依然挂着那副演练过无数次的、无懈可击的优雅微笑。
“看来，我就是您要找的龙渊。”
他微微欠身，姿态放得很低。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我们以前，是否在哪里见过？”
林默没有回答。
他只是看着他，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
“你没有认出我。”
龙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阁下说笑了。像您这样的人物，如果我见过，绝无可能忘记。”
林默不置可否。
他抬起手，对着身前的空气，轻轻一点。
一个漫不经心的动作。
舰桥的主屏幕上，光影流转，瞬间构建出了一段全息影像。
影像的背景，是一片被战火摧毁的城市废墟。
无穷无尽、长相扭曲的怪物，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发出令人疯狂的嘶吼。
废墟中央，两个男人背靠着背，浴血奋战。
其中一人的面容，与龙渊一模一样，只是显得更加年轻，也更加狼狈。
而另一人……
龙渊眯起眼睛，试图看清那个人的脸。
却发现那张脸始终笼罩在一片模糊的光影中，无法辨认。
影像中，战况愈发惨烈，两个人都已是强弩之末。
就在这时，那个背靠着龙渊的模糊人影，拼尽全力斩出了一刀，在怪物包围圈中，撕开了一道稍纵即逝的缺口！
“快走！”
模糊人影嘶吼道。
然而，就在他喊出声的瞬间。
他身后的“龙渊”，脸上露出了一抹冰冷的、如毒蛇般的笑容。
他没有选择突围。
而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将身前用命为他开路的同伴，推向了身后那片最密集的怪物群！
模糊人影的脸上，凝固住了错愕与不解的表情。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质问。
就被蜂拥而上的怪物，彻底淹没。
而影像中的“龙渊”，则借着同伴用生命争取来的这一刹那，头也不回地，逃出了生天。
影像，到此结束。
舰桥内，一片死寂。
王虎的独眼里燃起了鄙夷的怒火，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背后捅刀子的懦夫。
顾知夏的眼神则冷得像是能刮下冰霜，她终于明白，这两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血淋淋的过往。
龙渊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段影像，额头上，一层细密的冷汗缓缓渗出，沿着他曾经优雅的鬓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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