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安抚天下百姓,恢复生产减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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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暑气已渐渐浓烈,长乐宫的槐树枝繁叶茂,蝉鸣声此起彼伏,织成一张聒噪的网,却驱不散刘邦眉宇间的愁绪。御案上摊着各地上报的夏粮收成册,竹简堆叠得足有半尺高,字迹或工整或潦草,墨痕里都带着战后的仓促——关中亩产不足一石,比秦代丰年时少了三成;楚地因春旱减产三成,不少郡县的册卷上还沾着泥点,显然是从灾区加急送来的;齐鲁之地虽有丰收,却附了御史台的密报,说临淄、曲阜等地的商贾暗中囤积,粮价仍比新政初定时高了两成。刘邦指尖划过“楚地流民仍有万余”的朱批字句,指腹蹭过竹简上粗糙的竹纹,重重叹了口气,将册卷推给侍立一旁的萧何:“萧相国,《九章律》虽定了秩序,可百姓肚子填不饱,这秩序就是纸糊的!你看楚地,流民啃树皮的案子还在报,齐鲁粮商却把粮囤在仓里发霉,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出乱子啊!”萧何躬身接过册卷,指腹摩挲着竹简边缘的毛刺——这是他昨夜逐字核对时,被竹茬划破的痕迹,册页间还夹着各地农官附的灾情简报,有几张上面还画着简易的旱情地图。“陛下所言极是。”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卷用青布包裹的策论,布角都磨得起了毛,“臣与曹参、陈平、陆贾商议了七日,拟了‘三安之策’,请陛下过目。”他展开策论,竹简上的字迹工整有力,“一安流民,在楚、赵、燕三地增设十二个安置点,每户除原有的救济粮外,再补粮一石、种子半斗;二安农桑,将田租从十五税一降至二十税一,今年全国徭役全免,若有官吏私征徭役,以贪赃论罪;三安商贾,严禁囤积居奇,凡存粮超百石者需到官府登记,定价售予贫民,若敢抬价,粮款充公,还要罚粮百石赈济。”说到这里,他补充道,“曹将军还提议,从蜀地调运五千具曲辕犁,分给垦荒多的农户,那犁比旧犁省力三成,深耕效果也好,蜀地农官说,用它耕种,亩产至少能增两成。”
刘邦眼睛一亮,俯身接过策论,指尖点在“垦荒奖励”的条款上:“凡垦荒超五十亩者,赐布二匹、牛一头;超百亩者,免全家三年赋税!此条甚好!”他抬头看向萧何,语气里满是赞许,“去年关中老兵王强,独臂垦荒五十亩收了三十石,若人人如此,何愁粮荒?”话音刚落,殿外传来樊哙的粗声大笑,震得殿顶的瓦片都轻轻颤动,只见他披着重甲,满身尘土闯进来,甲叶上还沾着几片麦叶,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麻布囊:“陛下、相国快看!这是颍川送来的新麦,亩产竟有一石二斗!比关中的老麦种多收三成!”他一把扯开布囊,金黄的麦粒滚落案上,颗颗饱满,带着刚收割的阳光气息,有几粒滚到刘邦手边,刘邦捡起一粒放进嘴里,嚼了嚼,麦香醇厚,忍不住点头:“好粮!好粮!”
原来颍川郡守李威,自去年因私加“车马税”被萧何警告后,便整日提心吊胆,一门心思要将功补过。他听闻蜀地有种耐旱的“火麦”,成熟期比普通麦种短一个月,还耐旱,当即写了十封书信,派亲信快马送往蜀地求种。等了两个月没消息,他干脆带着随从,亲自跋涉千里去蜀地。蜀道难行,他在栈道上摔了一跤,腿都肿了,却咬牙坚持,终于在蜀郡太守处求到了五石麦种。回来时,他怕麦种受潮,把麦种装在陶罐里,日夜抱在怀里。春耕时,颍川恰逢大旱,田里的土都裂了缝,李威急得满嘴燎泡,亲自带着百姓挖渠引颍水灌溉,白天在田埂上指挥,晚上就睡在渠边的草棚里,短短半个月就瘦了十斤。有个老农劝他:“太守,这旱太凶,怕是种不活啊!”李威拍着胸脯保证:“只要咱们能引来水,这麦种就一定能发芽!”果然,火麦种不负所望,在少水的田里竟也发了芽。夏收时,看着金黄的麦田,李威当场就哭了。樊哙刚从颍川巡查回来,说起当地景象便眉飞色舞:“如今颍川的百姓,清晨下地时都要唱‘新律好,赋税少,太守送种浇田苗’,连三岁孩童都跟着哼呢!有个老农还说,要给李太守立生祠!”
刘邦听得开怀,当即拍案:“照萧相国‘三安之策’推行!传朕旨意,李威治农有功,升为颍川太守,赐黄金百斤、锦缎十匹!”又召来陈平、夏侯婴、周昌、曹参等大臣,分派任务:“陈平,你带五百文吏去楚地安抚流民,再调三千石粮、千具曲辕犁过去,务必让每户流民都领到粮种、分到田地;夏侯婴,你率三百锦衣卫去齐鲁,查那些囤积粮商,敢违抗者,按律抄家,粮款全部用来赈济;周昌,你带御史台的人督查各州郡赋税减免,若有官吏私扣粮种、私加赋税,就地革职,押回长安问罪;曹参,你负责从蜀地调运曲辕犁,再派百名农官去各地指导百姓使用,教他们深耕、施肥的法子。”众人齐声领命,正要退下,刘邦又叫住陈平:“楚地有个叫周兰的,是项羽旧部,如今已登记户籍,你可召他来相助,他在楚地有声望,能帮着安抚旧部流民。”陈平躬身应下:“臣遵旨。”
陈平领命后,第二日便带着文吏、粮种和曲辕犁启程,还特意绕道关中,去请了李二同行。李二如今已是关中有名的种粮能手,去年他用官府给的种子和耕牛,种出了三十石粮,不仅盖了新房,还娶了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取名“李汉安”,寓意“大汉安定”。听说要去楚地帮流民种粮,李二当即答应,连夜收拾了自家培育的早熟麦种,还带上了媳妇做的十双布鞋。他对陈平道:“陈丞相,俺也是流民出身,知道流民的苦,俺一定让他们都种上粮,吃上饱饭!”楚地的流民安置点设在彭城郊外的泗水之畔,刚到之时,景象却让陈平心头一沉:百余顶破草棚挤在低洼处,棚子是用树枝和破布搭的,风一吹就摇晃;不少流民面黄肌瘦,颧骨高耸,孩子们穿着露屁股的破衣裳,争抢着地上的野菜,有个老妇正抱着饿晕的孙子坐在草棚前落泪,孙子的嘴唇都干裂起皮。不远处,几个流民正围着一个小吏争吵,小吏手里拿着账本,不耐烦地吼:“登记就登记,哪来这么多废话!再吵就不给粮!”
陈平连忙上前,喝止了小吏,走到老妇面前,让随从递过一壶水。老妇喝了几口,缓过劲来,抹着泪道:“官爷,我们不是不登记,是怕啊!去年春上,我们登记后,粮没领到一粒,倒被抓去修彭城城墙,我那口子就是修城墙时被石头砸死的,留下我们祖孙俩相依为命。”旁边几个流民也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诉说:“是啊,有个同乡登记后领了‘救济粮’,结果是发霉的陈粮,吃坏了肚子,没几天就死了!”“还有个小伙子,不愿意去修城墙,被小吏打断了腿!”一个穿粗布短褂的汉子悲愤地说:“我们宁愿饿着,也不想再被官府骗了!”陈平皱起眉头,接过小吏手里的账本,翻开一看,上面的登记人数比实际流民少了三成,显然是有小吏私吞了救济粮。他转头对随从道:“去把彭城郡守赵德昌叫来!再去查这个账本,看看是谁在搞鬼!”
彭城郡守赵德昌赶来时,见陈平面色铁青,身后还押着那个记账的小吏,顿时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陈丞相饶命!饶命啊!”陈平让随从把账本扔在他面前:“账本上少了三成流民,救济粮去哪了?去年抓流民修城墙,是谁下的命令?”赵德昌浑身发抖,不敢隐瞒:“是……是属下的主簿王仁,他私吞了救济粮,还勾结城防官,抓流民去修城墙,属下……属下怕他后台硬,就没敢管。”陈平冷笑一声:“后台硬?再硬能硬过新律?”当即命人拿下王仁和城防官,又对赵德昌道:“新律规定‘赈灾贪赃者斩,纵容者同罪’,你身为郡守,纵容下属残害百姓,本应斩首。但念你今日主动认罪,罚你代流民耕作三月,若敢偷懒,再加罪!”赵德昌连连磕头:“谢丞相开恩!谢丞相开恩!”当天下午,陈平就在安置点前设了法场,将王仁和城防官斩首示众,百姓们围在法场周围,看到两个贪官被斩,纷纷拍手称快,有个老汉激动得喊:“新律真管用!贪官真被斩了!”
处置完贪官,陈平让人抬来新粮和种子,摆在安置点中央,又请来周兰帮忙。周兰如今已是彭城的里正,听说陈平来了,特意带着十几个项羽旧部赶来。周兰站在高台上,高声道:“弟兄们,我是周兰!去年我也是流民,登记后分了五十亩地,官府给了耕牛和种子,秋收收了二十五石粮!如今我盖了新房,娶了媳妇,这都是陛下的恩典!陈丞相这次来,带来了新粮、新种,还有能多收粮的曲辕犁,绝不会骗大家!”李二也抱着麦种走到流民中,解开布包,露出金黄的麦粒:“乡亲们,俺叫李二,去年也是流民,就靠这麦种和官府给的耕牛,种出了三十石粮!这是俺自家培育的早熟麦种,三个月就能收获,耐旱得很,就算天旱也能收粮!”说着拿起一把锄头,在安置点旁的荒地上挖了个坑,将麦粒种了进去,“大家看,俺现在就种,过十天就能发芽,到时候大家就信了!”有个青年犹豫着问:“真的不用去修城墙?真的给粮给种?”陈平走上前,高声道:“新律规定,流民登记后分田免租,谁敢抓你们服徭役,斩!今日每户发粮二石、麦种一斗,登记完就能领!”说着让文吏开始登记,第一个登记的是那个抱着孙子的老妇,文吏给她发了粮和种子,还递给她一张写着“田三十亩”的地契。老妇捧着粮和地契,眼泪直流:“俺有田了!有粮了!孙子有救了!”
见老妇真的领到了粮和地契,流民们纷纷围上来登记,不到半天就登记完了所有流民。陈平让人把曲辕犁摆在空地上,派农官教大家使用,有个叫张强的流民,以前是种庄稼的好手,试着用了一下曲辕犁,惊喜地喊:“这犁真省力!比旧犁快多了!”李二则带着大家开垦荒地,他教大家把草烧成灰当肥料,还教大家挖排水沟防涝。赵德昌也穿着粗布衣裳,跟着大家一起耕作,他以前从没干过农活,没一会儿就汗流浃背,手上磨起了水泡,却不敢停歇。十日后,绿油油的麦苗冒出土,流民们跑到田埂上,看着整齐的麦苗,都露出了笑脸。那个老妇特意摘了把新鲜的马齿苋,送到陈平的营帐里:“官爷,这菜嫩,给您尝尝。等麦子熟了,俺给您做新麦饼!”陈平接过马齿苋,笑着道:“等丰收了,咱们一起吃麦饼!”在陈平的治理下,楚地的流民很快安定下来,不少人还主动开垦荒地,彭城郊外的洼地,渐渐变成了绿油油的麦田。
夏侯婴在齐鲁的行动却遇到了硬骨头。齐鲁之地自古富庶,战后不少旧族和商贾趁机囤积粮食,其中势力最大的是田氏。田氏是齐国旧王族,田横的侄子田儋如今掌管家族事务,家中存粮万石,却把粮价抬到一石百钱,比新政规定的价格高了十倍。夏侯婴带着锦衣卫赶到临淄时,田府的朱红大门紧闭,门口站着几十个手持刀枪的家丁,为首的家丁头目高声道:“我家主人是田氏家主,要见我家主人,需先通报!”夏侯婴勒住马缰,冷声道:“我是太仆夏侯婴,奉陛下旨意督查粮价,让田儋出来见我!”家丁头目嗤笑一声:“太仆又如何?我家主人说了,存粮是自家的事,官府管不着!”夏侯婴气得脸色发红,正要下令冲进去,身边的锦衣卫校尉连忙劝道:“将军,田氏在齐鲁根基深厚,不少百姓都靠田氏吃饭,贸然动手恐引发民变啊!”夏侯婴想起刘邦“恩威并施”的嘱咐,强压下怒火,点了点头:“好,我就先让他看看新律的厉害!”
夏侯婴让人在田府外的广场上摆起案台,挂上新律的抄本,又请了临淄的老儒讲解“严禁囤积居奇”的条款。他站在案台上,高声对围观的百姓道:“新律规定,商贾存粮超百石需登记,平价出售,每石粮不得超过十钱!田氏存粮万石,却卖百钱一石,这是在吸百姓的血!”他指着田府大门,“今日我把话放在这,若田儋在三日内不登记存粮、平价售粮,我就按律抄家,粮款全部用来赈济百姓!”又对百姓们道:“凡举报田氏私藏粮库、欺压百姓者,赏粮十石!若有百姓买了高价粮,凭凭证可到官府领回差价!”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骚动起来。田氏的家丁平日里仗势欺人,强买强卖,百姓早就不满,有个卖菜的老汉道:“去年我儿子娶媳妇,买了田氏一石粮,花了百钱,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一个曾给田府扛粮的汉子也道:“田氏在城外有个大粮库,我见过他们半夜往里面运粮,至少藏了八千石!”
夏侯婴让那汉子带路,带着锦衣卫直奔城外的山坳。果然,山坳里有个隐秘的粮库,用巨石砌成,库门紧闭,上面刻着田氏的族徽。锦衣卫上前敲门,里面传来家丁的呵斥:“谁啊?敢闯田府的粮库!”夏侯婴拔出佩刀,大喝一声:“陛下有旨,督查粮库!开门!”里面的家丁不敢开门,反而放起了箭。夏侯婴大怒,让人抬来攻城锤,猛击库门,“轰隆”一声,库门被砸开,里面果然堆满了粮食, sacks上都印着田氏的标记。夏侯婴让人清点,足足有八千石粮,还有不少发霉的粮食,显然是囤积了很久。他让人贴上封条,带着粮食返回临淄,刚到城门口,就见田儋带着几百族丁赶来,手持刀枪,拦住了去路。田儋穿着丝绸长袍,指着夏侯婴骂道:“夏侯婴,你敢动我田氏的粮,我跟你拼命!”
夏侯婴拔出佩刀,刀光一闪,指着田儋道:“田儋,你私囤粮食、哄抬物价、私藏粮库、抗拒官府,已犯新律!若再反抗,便是叛逆,株连九族!”他身后的锦衣卫也拔出刀,气势汹汹。田儋的族丁见状,纷纷后退,谁也不想被判叛逆罪。田儋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动。夏侯婴让人把粮食运到广场上,按平价卖给百姓,百姓们排着队买粮,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有个老汉买了一石粮,只花了十钱,激动地说:“以前买一石粮要花掉我半年的积蓄,如今终于买得起了!”夏侯婴又让人把田氏私藏的发霉粮食烧掉,对田儋道:“念你是齐国旧族,今日不抓你,但你要赔偿百姓的损失,把以前多收的粮款退回来,再罚粮千石赈济!若敢不遵,再按律处置!”田儋无奈,只能点头答应,心里却暗暗记下了这笔仇。处置完田氏,齐鲁各地的粮商纷纷登记存粮,平价售粮,粮价很快降到了一石十钱,百姓们再也不用为粮食发愁了。
夏侯婴在返程时,特意绕道临淄盐场,去见了盐商张通。张通自从被刘邦封为“义商”后,更加用心经营,不仅降低了盐价,还在各地设了“便民盐铺”,贫苦百姓可以赊账买盐,秋收后再还。夏侯婴到盐场时,正见张通带着工人在改进晒盐的法子,他让人把竹盘改成了更大的木盘,还在盐场旁挖了蓄水池,用来过滤海水。张通见到夏侯婴,连忙上前见礼:“夏侯将军怎么来了?”夏侯婴笑着道:“我来看看你这‘义商’的盐场,果然名不虚传!”张通领着夏侯婴参观盐场,介绍道:“以前用竹盘晒盐,一天只能晒百斤,如今用这木盘,一天能晒三百斤!盐价也从秦代的百钱一斤,降到了十钱一斤,百姓都买得起了。”夏侯婴点头称赞:“你做得好!陛下常说,商贾就该像你这样,既赚钱又回报百姓。”张通笑着道:“这都是托陛下和萧相国的福,新律好,生意才好做,我理应回报百姓。”他让人装了百斤盐,送给夏侯婴:“将军,这盐您带回去,给陛下尝尝。”夏侯婴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心里对张通越发敬佩。
周昌在督查赋税减免时,也查出了不少胆大妄为的官吏。他从长安出发,先到了河东郡,刚到郡府门口,就见几个百姓跪在门口哭诉求情,为首的老汉手里拿着一张税单,上面写着“人头税五钱”。周昌让人把老汉叫过来,问道:“新律规定免今年徭役,田租二十税一,何来的人头税?”老汉抹着泪道:“官爷,这是太守王忠新加的税,说要修城墙,每户收五钱,不交就抓起来!我家穷,交不起税,儿子就被抓去了!”周昌听了大怒,带着锦衣卫直奔郡府,王忠正在府里喝酒,见周昌闯进来,连忙起身迎接:“周御史怎么来了?快请坐!”周昌把税单扔在他面前,厉声问道:“这人头税是怎么回事?新律严禁私加赋税,你敢违抗?”王忠脸色一变,强装镇定道:“周御史,郡里的城墙年久失修,怕匈奴来犯,才加征了点税,也是为了百姓好啊!”周昌冷笑一声:“为百姓好?百姓交不起税就抓人家儿子,这就是为百姓好?修城墙可向朝廷申请拨款,你私征赋税,分明是想中饱私囊!”当即让人搜查郡府,果然在王忠的书房里搜出了千两白银和几十匹锦缎,都是私吞的税钱。
周昌让人把王忠绑起来,押到郡府门口的广场上,召集百姓宣布他的罪状。百姓们得知王忠被抓,纷纷涌到广场上,有个中年汉子哭着道:“我爹因为交不起税,被他们打得吐血,如今还躺在床上!”一个妇人也道:“他们还抢了我家的耕牛抵税!”周昌当即下令,把王忠私吞的白银和锦缎分给百姓,又让人把抢来的耕牛还给原主。那个老汉的儿子也被放了出来,父子俩相拥而泣,对着周昌磕头:“多谢官爷为我们做主!”周昌对百姓们道:“陛下说了,百姓是江山根基,谁敢欺压百姓,朕定不饶他!以后再有人私加赋税,你们就去御史台告他!”百姓们齐声欢呼:“陛下圣明!周御史英明!”周昌又让人把王忠押往长安,路过其他郡县时,特意把他的罪状张贴在城墙上,官吏们见王忠被抓,都收敛了不少,再也不敢私加赋税了。在周昌的督查下,各州郡的赋税减免政策都落到了实处,百姓们不用再担心被官吏盘剥,耕作的积极性更高了。
曹参的农官队伍也在各地发挥了大作用。他从蜀地调运了五千具曲辕犁,分派给农官,让他们带着犁去各州郡指导百姓使用。农官们不仅教百姓用曲辕犁,还教他们深耕、施肥、选种的法子。在赵地,农官发现当地百姓还在用旧的耕作方法,把种子撒在地里就不管了,产量很低。农官就亲自示范,教他们开沟播种、中耕除草,还教他们把农家肥发酵后再用,提高肥力。有个叫刘老栓的百姓,按照农官教的法子耕种,秋收时亩产竟达到了一石三斗,比往年多了五成。他拉着农官的手,激动地说:“官爷,您真是活菩萨啊!以前我家年年缺粮,如今终于能吃饱了!”在燕地,农官还教百姓种植耐旱的粟米,解决了燕地缺水的问题。到了秋分时,各地的丰收捷报陆续传到长安:关中亩产一石一斗,楚地补种的新麦亩产一石,齐鲁亩产一石二斗,赵地、燕地的产量也比往年翻了近一倍。流民们纷纷在安置点旁建房定居,楚地的彭城郊外,原本的洼地变成了万亩良田,新建的房屋整齐排列,炊烟袅袅;齐鲁的临淄城,集市上摆满了粮食、蔬菜、布匹,百姓们提着篮子采购,脸上都带着笑容;河东郡的百姓自发组织起来修水渠,不用官府督促,水渠很快就修通了,灌溉了千亩良田。
刘邦带着萧何、樊哙、陈平、曹参等大臣登上未央宫城楼,望着城外的景象,不由得心潮澎湃。城外的麦田一片金黄,沉甸甸的麦穗随风摇曳,田埂上,百姓们正在收割麦子,镰刀挥动,笑声、歌声此起彼伏。远处的村庄里,孩子们在田埂上追逐嬉戏,妇女们提着茶水送到田间,一派丰收的热闹景象。“萧相国,你看这景象,可比当年在沛县时强多了!”刘邦感慨道,想起当年在沛县起兵时,百姓流离失所,田地荒芜,如今的太平景象,是他以前不敢想象的。萧何躬身道:“这都是陛下推行仁政、轻徭薄赋的功劳。如今百姓安居,粮食充足,国库也渐渐充实了,正是休养生息的好时机。”樊哙接口道:“末将刚从边境回来,灌婴将军传来消息,匈奴最近没敢来犯,想来是怕我大汉强盛了!如今咱们粮食多了,士兵们也能吃饱饭,再敢来犯,定让他们有来无回!”陈平也道:“楚地、齐鲁的旧族虽有不满,但百姓归心,他们也翻不起大浪。臣建议,明年再推广新的桑蚕技术,让百姓种桑养蚕,增加收入。”刘邦笑着点头:“好!就按陈丞相说的办!”
刘邦笑着点头,目光却望向北方的天际,那里的云层有些厚重,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他知道,匈奴只是暂时收敛,冒顿单于野心勃勃,绝不会甘心看着大汉强盛;而楚地的田氏、齐地的旧族,虽表面归顺,暗中仍在联络势力,等待时机。但看着眼前的丰收景象,看着百姓们脸上的笑容,他心中又充满了信心——只要百姓安居乐业,江山就有了根基,再大的风浪也能扛过去。他转身对大臣们道:“今年丰收,朕要大赦天下,再免明年半年徭役!让百姓好好休息,多存点粮,多垦点荒!”大臣们齐声应道:“陛下圣明!”
当晚,长安城内张灯结彩,百姓们自发地燃放爆竹庆祝丰收,酒楼里传来阵阵欢歌,街头巷尾都摆起了宴席,分享丰收的喜悦。有个老汉端着一碗新酿的米酒,对身边的人说:“以前过年都吃不上饱饭,如今秋收后,粮满仓、酒满缸,这都是陛下的恩典啊!”萧何回到丞相府,没有休息,而是召集幕僚,继续完善明年的新政草稿——推广桑蚕、统一货币、整顿吏治、修建驰道。案上的油灯照亮了他的白发,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嘴角却露出了笑容。他知道,安抚百姓、恢复生产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只要君臣同心,百姓归心,大汉定能走向太平盛世,重现当年周王朝的鼎盛景象。
而在北方的漠北草原,夜色如墨,匈奴单于冒顿正坐在大帐里,面前摆着一张汉地的地图,地图上用兽血标出了长安的位置。他手里抚摸着新得到的汉式弯刀,刀鞘上镶嵌着宝石,是他派人从汉地走私来的。大帐里,几个谋士和将领围坐在一起,气氛凝重。谋士中行说低声道:“单于,探子来报,汉地今年大丰收,粮食充足,还推广了新的耕作工具,国力越来越强。若再不出兵,等他们养精蓄锐,咱们就更难取胜了。”冒顿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帐内的将领:“本单于知道。今年冬雪来得早,咱们先养精蓄锐,等开春后,就兵分三路,攻打云中、雁门、代郡!”他举起弯刀,指向南方的长安,声音冰冷:“当年秦始皇能修长城防咱们,如今刘邦想让百姓安居乐业,做梦!本单于要亲自率军南下,把长安的锦绣江山抢过来,让汉人都当咱们的奴隶!”帐外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阵阵沙尘,大帐里的火把晃动着,将将领们狰狞的面孔映在帐篷上,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漠北酝酿,即将席卷汉地的边境。
鲁地曲阜的新政推行,藏着儒家文脉与治国之策的交融。县令孔鲋是孔子九世孙,自汉灭楚后便闭门修书,刘邦称帝后因敬重儒学,特召他任曲阜县令。新律颁至曲阜时,孔府门前来了群儒生,为首的七十岁老儒叔孙通手持《礼记》直言:“新律废连坐、减赋税,虽合仁政,却无‘礼治’约束,恐百姓失序。”孔鲋却邀他入府,指着案上流民登记册反问:“叔孙先生,去年曲阜流民饿死三十余人,秦律‘连坐’虽严,可曾禁绝贪腐?”他取来颍川火麦种和曲辕犁图纸,“如今陛下给粮种、免徭役,百姓有饭吃才会守礼,这便是‘仓廪实而知礼节’啊。”
叔孙通仍有疑虑,孔鲋便带他去城外垦荒现场。只见百余流民正用曲辕犁耕地,领头的是个断了左臂的汉子,正是项羽旧部钟离昧的亲兵陈武。陈武见孔鲋赶来,放下犁具行礼:“县令大人,这犁真是神物!俺断了条胳膊,一天还能耕三亩地,比以前双手耕地还快!”他指着身后的麦田,“去年俺还是流民,今年分了五十亩地,官府给了种子和耕牛,秋收后就能娶媳妇了!”不远处,几个孩童围着农官学辨麦种,嘴里念着孔鲋编的《耕读谣》:“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轻税民安乐,礼义传家久。”叔孙通看着这景象,捻须叹道:“县令所言极是,仁政为先,礼治为辅,方是治国之道。”
孔鲋趁机召集曲阜乡绅,提出“儒农共济”之策:由孔府出粮种,乡绅出耕牛,百姓出劳力,秋收后按“官三绅二民五”分粮。乡绅中有人质疑:“官府分三成,是不是太多了?”孔鲋取出刘邦亲笔御批:“曲阜为圣人故里,粮税三成需留作孔府学田,供寒门子弟读书。”他又道:“若今年亩产超一石,乡绅可免明年杂役。”这话打动了乡绅们,最大的乡绅季孙氏当即捐出二十头耕牛,笑道:“既能助民,又能兴学,何乐不为?”
可推行半月后,季孙氏的管家却来报:“县令,陈武那伙流民私藏了半斗种子,说是要留着酿酒!”孔鲋赶到流民安置点时,陈武正和几个汉子争执,地上摆着个陶罐,里面装着炒过的麦种。见孔鲋来了,陈武涨红了脸辩解:“大人,俺们想酿点酒,秋收时给农官们谢礼!”孔鲋却没发怒,反而让随从抱来一坛米酒:“这是去年的陈酒,你们尝尝。”众人尝后皆皱眉,酒味酸涩。孔鲋道:“新麦未熟,用粮酿酒是暴殄天物。等秋收后,我请你们喝用新麦酿的酒,现在这半斗种子,能种出五石粮,够十户人吃一个月。”
陈武羞愧不已,当即把种子交给农官。孔鲋却让人取来两匹布:“你们一片心意我知晓,这布给你们做件新衣裳,秋收时穿去收粮。”此事传开后,流民们再无人私藏种子,反而互相监督耕作。夏末时,曲阜遭遇蝗灾,陈武带着流民扎了百个稻草人,又在田埂上燃艾草驱蝗。孔鲋亲率儒生到田间帮忙,叔孙通还编了《驱蝗歌》,孩子们跟着传唱:“蝗虫飞,艾草燃,齐心协力保麦田。”最终曲阜虽减产两成,仍实现亩产八斗,比去年增产五成。秋收后,陈武带着流民给孔鲋送新麦,叔孙通也主动向刘邦上书,举荐孔鲋推行“儒农结合”之策。
蜀地的丰收,藏着老将灌婴的铁血治政。灌婴受曹参之托督办曲辕犁铸造,刚到蜀郡便听闻铸犁工匠逃了大半——当地豪强卓氏垄断铁矿,故意抬高铁价,工匠们买不起铁料,只能逃亡。灌婴当即带五百骑兵包围卓氏铁矿,卓氏家主卓王孙穿着貂裘出来迎客:“灌将军远道而来,何不先饮杯蜀酒?”灌婴却直指铁矿高炉:“陛下要铸五千具曲辕犁,你却抬高铁价,致使工匠逃亡,可知罪?”卓王孙冷笑:“蜀地铁矿皆归我卓氏,我想卖多少价就卖多少价。”
灌婴当即让人拿下卓王孙,指着高炉旁的流民道:“这些流民都是秦末逃来的工匠,你不仅克扣他们工钱,还让他们日夜劳作,累死的就扔去山谷,这也是你卓氏的‘规矩’?”他让人取出卓氏账簿,“你去年私吞铁矿税银万两,按新律当抄家问斩!”卓王孙吓得瘫软在地,连忙求饶:“将军饶命!我愿捐铁万斤,再派工匠铸犁!”灌婴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下令将卓氏铁矿收归官府,让流民工匠担任工头,工钱翻倍,又让卓王孙带着家仆去田间耕作三月。
铸犁工坊复工后,灌婴发现工匠们仍用旧模铸犁,效率低下。这时有个年轻工匠站出来:“将军,旧模铸的犁头易断,俺有个法子能让犁头更坚硬。”这工匠叫邓通,原是长安铸钱匠,因得罪吕后才逃到蜀地。邓通取来铁水,加入少量锡石,又用冷水淬火,铸出的犁头锋利无比,还能弯曲而不断。灌婴大喜,当即任命邓通为铸犁总工匠,又奏请刘邦赐他“蜀郡铸器丞”之职。不到一月,五千具曲辕犁便铸好,灌婴亲自押送往关中,途中遇到楚地流民,还特意留下千具犁分给他们。
燕地的安定,离不开将军郦商的“恩威并施”。燕地靠近匈奴,战后不少边民逃往漠北,田地荒芜。郦商到燕地后,先派使者去漠北招抚流民,却被匈奴小单于冒顿的弟弟稽粥扣押。郦商大怒,亲率千骑直抵匈奴边境,对着稽粥大营喊话:“放回流民,俺给你百石粮食;若敢不放,俺踏平你大营!”稽粥带着使者出来,见郦商军容严整,又听闻汉地大丰收,便放回流民,还索要千石粮食。郦商笑道:“粮食可以给,但你要保证不再劫掠边民。”双方约定,匈奴若不犯边,汉地每年给匈奴千石粮食,这便是“汉匈互市”的雏形。
招回的流民中有个叫王昭君的少女,其父是边民首领,去年被匈奴杀害,她带着百余边民逃到漠北。郦商见她胆识过人,便让她担任边民里正,负责安置流民。王昭君提议在边境修“烽火台”,每十里一座,若匈奴来犯便燃烟为号。郦商采纳了她的建议,又拨给她五十具曲辕犁,让她教边民耕种耐旱的粟米。有个老边民劝她:“姑娘,边地风沙大,种粟米也收不了多少,不如还是去打猎吧。”王昭君却带着大家在田边挖防风林,又用农家肥改良土壤,春种时竟种出了绿油油的粟苗。
夏末时,稽粥果然带着匈奴骑兵来劫掠,烽火台燃起浓烟,郦商率军及时赶到,击退了匈奴。战后清点,王昭君管辖的村落因有防风林和烽火台,竟无一人伤亡,粟田也完好无损。郦商上奏刘邦,封王昭君为“燕地安边亭侯”,赏黄金百斤。王昭君却把黄金都用来修水利,她对郦商道:“将军,边民安定,比黄金更重要。”郦商深为感动,又从关中调运千石麦种,让她在燕地推广种植,年底时燕地粟米和麦种都获丰收,边民们再也不用逃到漠北了。
长安城内,还有段商贾助农的佳话。城西“信义粮铺”的掌柜卓文君,原是蜀郡卓氏之女,因不满父亲卓王孙垄断铁矿,便带着嫁妆来长安开粮铺。新律颁布后,卓文君主动将粮价降至一石十钱,还推出“春借秋还”之策:春耕时百姓可借粮种,秋收后还粮时只需多还一成。有个粮商同业来找她:“卓掌柜,你这样做是亏本的!我们都抬价,就你降价,不是断大家财路吗?”卓文君却带他去铺外,只见百姓排着队借粮种,一个老农道:“卓掌柜是活菩萨啊!去年借她一石种,今年收了五石,还她一石一斗,还剩四石够过冬了!”
同业仍不理解,卓文君却取出账本:“去年我铺里存粮万石,若抬价售卖,只能卖千石,还会被官府处罚;如今降价借粮,不仅赚了名声,秋收后百姓还粮时,我能收万一千石,比抬价赚得还多。”她又道:“我已写信给父亲,让他别垄断铁矿,改做农具铸造,如今曲辕犁供不应求,这才是长久生意。”后来卓王孙果然听从女儿建议,转行铸造农具,卓文君则在长安开了“农具铺”,专卖曲辕犁和镰刀,生意火爆,刘邦还特意赐她“女商之杰”的匾额。
秋分时,各地的捷报像雪片般送到长安:颍川亩产一石二斗,楚地流民全部安置,齐鲁粮价稳定,鲁地儒学与农桑结合,蜀地铸犁效率翻倍,燕地边民安居乐业,连长安粮铺都实现了“粮足价稳”。刘邦在未央宫设宴,召来孔鲋、郦商、卓文君等有功之臣,举杯道:“朕能安天下,靠的不是朕一人,是萧相国的良策,是众卿的实干,更是百姓的勤耕!”萧何起身回敬:“陛下推行仁政,轻徭薄赋,才让天下归心。如今国库渐实,臣提议明年修驰道,连通各州郡,让粮种和农具更快送到百姓手中。”
宴席间,陈平还带来个好消息:项羽旧部钟离昧听闻楚地流民安居乐业,主动来长安归降。刘邦大喜,封钟离昧为“楚地农都尉”,让他负责楚地农桑。钟离昧感动不已,对刘邦道:“陛下不记前嫌,臣定当鞠躬尽瘁,让楚地年年丰收。”宴罢,刘邦独自登上未央宫城楼,望着满天星斗,想起当年在沛县起兵时的誓言,如今终于实现。他摸出腰间的沛县老酒,倒了一杯洒在地上:“兄弟们,天下太平了!”
此时的彭城郊外,陈武正带着流民收割新麦,老妇提着刚烙好的麦饼走来:“陈大哥,快尝尝新麦饼!”陈武咬了一口,麦香四溢,他望着远处的麦田,想起去年还是流民,今年已有了家室和田地,忍不住流下眼泪。不远处,钟离昧带着农官来视察,看到金黄的麦田,对陈武道:“好好种粮,明年陛下还要推广新的桑蚕技术,到时候大家不仅有粮吃,还有丝绸穿。”陈武用力点头,心里暗下决心,要让楚地的麦田越来越多,让百姓再也不用受饥寒之苦。
漠北草原的寒风中,冒顿看着汉地送来的曲辕犁和麦种,脸色阴沉。中行说谄媚道:“单于,汉地虽丰收,但百姓安逸惯了,不堪一击。明年开春,我们联合韩王信,定能拿下云中郡。”冒顿却把麦种扔在地上,用脚踩碎:“汉地有萧何不坏,有百姓勤耕,不可轻敌。”他让人把曲辕犁送去工匠营,“仿造百具,让牧民也耕种,等我们有了粮食,再南下不迟。”大帐外,寒风卷着雪花落下,掩盖了草原上的杀机,也预示着汉匈之间一场更大的较量,即将在春暖花开时展开。
此正是:
战后疮痍岁始昌,轻徭减赋解民忙。
曲辕犁破荒田绿,火麦苗肥野垄黄。
儒吏兴农传礼义,良商助困济仓箱。
未央风暖千村乐,犹枕金戈待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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