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七日将尽风又起,女战神携怒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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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站在青岩村后的青石山顶,山风掀起他的粗布衣襟。他望着东南方渐沉的落日,喉结动了动——距那日与沈青竹对峙已过六日,第七日的黄昏,该来了。
识海中的阴司镇魂殿突然轻震,殿外十二名阴兵的甲胄同时发出嗡鸣。
顾昭闭了闭眼,能清晰感知到十二道冷冽气息正沿着村外的荆棘丛、溪涧边、老榆树上的枝桠悄然铺开,像一张无形的网。
这是他昨夜用功德解锁的镇灵巡功能,阴兵可替他监察十里内动静。
阿木!他转身扬声,山脚下那个正在用麻绳捆扎竹钉的少年立即抬头。
少年的额角还挂着汗珠,晒得发红的脖颈上沾着草屑,却把腰板挺得笔直:师父!
顾昭指了指村口那片野杏林:去把第三道绊马索改设在杏树第三根横枝上。他顿了顿,又补了句,绳结打双扣,沈姑娘的马是玄铁蹄,单扣吃不住力。
阿木的手指在麻绳上顿了顿。
他昨日才跟着顾昭认全了绊马索陷马坑这些新鲜词,此刻摸着粗糙的麻绳,突然想起顾昭说的二字——原来打仗不是单凭力气硬拼,是要把每寸土地都变成困敌的索、杀敌的刀。
他用力点头,小跑着往村口去,经过晒谷场时,特意绕开了顾昭画在地上的八卦图——那是师父说的幻影阵雏形。
顾昭望着少年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
阿木这孩子,昨日还在为深蹲三百次龇牙咧嘴,今日已能在半柱香内完成三道陷阱的布置。
他摸了摸怀里的判官笔,识海中功德簿上一栏的朱砂字又深了几分——这些功德,足够他再召唤五名阴兵。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带着几缕若有若无的剑气。
顾昭的瞳孔微缩。
他能感觉到东南方十里外,有团炽烈的气劲正破云而来,像把淬了冰的剑,刺得他后颈发寒。
来了。他低笑一声,脚尖在青石上一点,掠下山顶。
经过晒谷场时,他弯腰拾起一把碎瓷片,反手撒向杏树林——那些沾着晨露的瓷片撞在树干上,叮铃作响,在暮色里荡开一片细碎的光。
阿木刚把最后一道绊马索系紧,就见顾昭从山坡上跃下来,衣摆猎猎生风。
少年正要开口,却见师父的目光突然凝在村口方向。
他顺着望去,只见天边有个黑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待看清时,那黑点已化作一道白影,足尖点着杏树梢头,带落一串残花。
退到我身后。顾昭低声道,同时屈指弹向阿木腰间的铜铃。
阿木只觉耳中嗡鸣,再看眼前,顾昭的身影竟在原地分出三个虚像,左中右各站一个,连衣纹褶皱都一模一样。
他想起白日里顾昭教的借光扰神之术,喉结动了动,悄悄攥紧了怀里的竹钉。
沈青竹的玄铁剑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她站在杏树顶,望着村口那三个顾昭的身影,眉心微蹙。
七日之约将满,她体内被顾昭用判官笔种下的禁制终于松动——原以为那不过是故弄玄虚的小手段,却不想真能困她七日。
此刻她能清晰感觉到,识海中那道金漆字正一寸寸崩解,像块被温水泡软的蜜蜡。
顾昭。她开口,声音比山风更冷,你当真以为设几道陷阱,就能挡住我?
顾昭站在中间那个虚像里,抬手拂了拂衣袖:沈姑娘若只是来取我性命,何须等七日?他的目光扫过她腰间的玄铁剑穗——那是前日他用孟婆汤替她修复的,当时她咬着唇说谁要你多管闲事,却没把剑穗扯下来。
沈青竹的手指在剑柄上收紧。
她想起这七日里,暗卫营的细作传回的消息:青岩村的孩童开始学他教的齐步走,猎户们用他改良的陷阱多打了三匹野狼,连村头瞎眼的张阿婆都捧着他送的药丸子说这小子心善。
更让她心惊的是,昨夜她潜入村后偷看,竟见他站在老槐树上,对着识海说了句要护的,从来不是一个村。
废话少说。她脚尖一点,从杏树跃下。
玄铁剑出鞘,寒芒划破空气,带起一阵风,将顾昭的虚像吹得东倒西歪。
阿木躲在顾昭身后,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那剑气刮过他耳畔时,竟在青石板上刻出半寸深的痕迹。
顾昭却没动。
他望着沈青竹逼近的身影,识海中镇魂阵突然运转。
五名阴兵从地底钻出,铠甲上的鳞片泛着幽蓝的光,呈梅花状将他和阿木护在中间。
为首的阴兵举起鬼头刀,刀身与玄铁剑的寒芒相撞,发出金铁交鸣般的脆响。
沈青竹的脚步顿了顿。
她望着这些无形无质却能与她硬碰硬的阴兵,再看顾昭,他倚着老槐树,指尖轻叩树干,眼底映着阴兵甲胄的冷光,哪还有半分那日被她用剑指着咽喉的狼狈?
沈姑娘。顾昭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笑意,你可知这七日我在等什么?
沈青竹的剑势微滞。
她望着他眼中跳动的光,突然想起暗卫营细作说的另一件事——三日前,青岩村外的野坟岗不再闹鬼了,那些总在夜里哭嚎的冤魂,如今连个影子都没了。
等你。顾昭的指尖划过老槐树的纹路,等你看见,这乱世里,有人不用刀剑,也能护一方安宁。
沈青竹的玄铁剑突然发出嗡鸣。
她能感觉到,体内最后一丝禁制彻底消散。
此刻若她全力出手,这五个阴兵未必拦得住,可望着顾昭身后那个攥紧竹钉的少年,望着村头飘起的炊烟,她的手腕竟有些发沉。
顾昭。她咬着牙,剑尖挑起他一缕发丝,这是最后一次。
话音未落,玄铁剑已使出第二式。
寒芒如电,直取顾昭咽喉。
五名阴兵同时暴起,鬼头刀、九环鞭、锁魂链齐出,与剑气撞出一片刺目的光。
阿木被气浪掀得后退三步,撞在老槐树上,却仍睁大眼睛望着场中——他看见顾昭的嘴角勾着笑,看见沈青竹的剑尖在离顾昭咽喉三寸处顿住,看见阴兵的铠甲被剑气削去半片,却仍挡在最前面。
暮色彻底漫过村庄时,青岩村的狗突然叫了起来。
阿木揉着发疼的后背,抬头正看见沈青竹收剑入鞘。
她的鬓发有些乱,玄铁剑穗在风里摇晃。
而顾昭站在阴兵中间,衣摆被剑气撕了道口子,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从容。
明日。沈青竹转身走向村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明日我带暗卫营的战报来。
顾昭望着她的背影,识海中的镇魂殿突然震了震。
他摸了摸发颤的指尖,望着渐浓的夜色,心里那团火,烧得更旺了。
老槐树上的阴兵甲胄还在嗡鸣,沈青竹的玄铁剑却已没入暮色。
阿木凑过来,望着场中被剑气削断的杏树枝,咽了口唾沫:师父,她...明日真会来?
顾昭弯腰拾起一片带血的阴兵鳞片——那是刚才被剑气削下来的。
他望着鳞片上残留的寒芒,笑了:会来的。他抬头望向东南方,那里有更浓的云正在聚集,因为她和我们一样,都想看这乱世,能被改写成什么模样。
山风卷着炊烟掠过村口,沈青竹的身影已消失在山坳里。
但阿木知道,明日的太阳升起时,那个持剑的女子会带着更烈的剑气再来——而这一次,他们的刀,已经开锋了。
老槐树上,顾昭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树干。
识海中的镇魂殿门又开了一线,透出的红光里,隐约能看见二字正在功德簿上浮现。
他望着村口被剑气劈开的青石,眼中映着将落的夕阳,轻声道:真正的局,才刚动第二枚棋子。
远处,传来沈青竹的剑鸣,像一声绵长的叹息,又像一记战鼓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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