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赴京途中伏四起,冥簿显灵斩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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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队碾过沾露的青石板时,顾昭喉结动了动。他能感觉到腰间冥簿传来的温热,像块被捂了整夜的玉,那是阴司权柄在共鸣——昨夜他在老槐树下捏碎的冥簿,此刻正将伏击的细节往识海里钻。
青竹。他侧头唤了声。
沈青竹的马紧挨着他,剑穗扫过他手背。
她没回头,目光却跟着他的视线落在左侧山坳:鹰嘴崖的滚石阵,旗手在崖顶第三棵松树下。
顾昭笑了,指节轻轻叩了叩腰间的判官笔。
笔杆上的纹路今早突然清晰如刀刻
马队转过山脚,晨雾忽然浓了三分。
顾昭猛地勒住缰绳,枣红马前蹄扬起,铁蹄在石面上擦出火星。
伏兵!林婉儿的惊呼声几乎同时响起。
她骑在第三辆马车上,发间的平安符被风掀起,露出底下泛白的指尖——那是她攥着腰间短刀的痕迹。
话音未落,破空声如暴雨倾盆。
顾昭抬头,就见密密麻麻的箭簇裹着晨雾压下来,箭头泛着幽蓝,显然淬了毒。
沈青竹的剑出鞘时带起一阵风。
她反手挥剑,剑气如匹练横空,前三十支箭被精准挑落,后二十支却擦着马队边缘扎进土中,离顾昭的大腿不过三寸。
好狠的准头。顾昭眯起眼。
他早从七人口中问出第一波是滚石,但萧绎显然加了码——箭雨才是先手,滚石是后手。
看崖顶!白无常的声音突然在顾昭耳边炸响。
这阴兵头领本隐在雾里,此刻竟显了半张脸,嘴角还沾着血:旗手要动了!
顾昭一拍马背,枣红马向前窜出两步。
他扯开嗓子喊:阴兵,现!
雾气骤然翻涌。
二十道黑影从崖壁后穿出,白无常打头,腰间锁链哗啦作响。
他们穿过箭雨,穿过惊慌的伏兵,直扑崖顶那棵松树。
护旗!伏兵头目刚喊出声,白无常的锁链已缠上旗手的脖子。
阴兵没有实体,锁链却能勒进血肉——旗手瞪圆眼睛,双手徒劳地抓着空气,脖颈处的皮肤瞬间泛紫,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命门。
旗倒!林婉儿突然尖叫。
顾昭抬头,就见那面写着字的红旗地坠地。
几乎同一时间,山顶传来闷响——本该滚落的巨石卡在半山腰,砸断了两棵松树,却没一块砸到马队。
好个阴阳反转阵。沈青竹收剑入鞘,剑刃上还沾着两支箭的断羽。
她侧头看顾昭,眉梢微挑:你算到他们会改战术?
萧绎的暗卫里有个左千户,最善随机应变。顾昭摸了摸被冷汗浸透的后背。
冥簿给他的情报里只有滚石,但昨夜他在命格卷上看到字旁爬了条黑线——那是变数,是萧绎临时加的箭雨。
马队继续前行时,日头已爬到头顶。
林婉儿凑到顾昭马边,步摇轻晃:大人,方才那旗手死状...像被鬼掐的。她压低声音,眼底却闪着兴奋:我让人往周围村子传了话,说顾大人有阴司撑腰,专收乱臣贼子的魂。
顾昭瞥了她一眼。
这女子昨日还缩在马车里打寒颤,此刻却像换了个人,指尖沾着炭灰——显然刚写了不少传单。
他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民心这东西,他前世在维和部队见多了,有时候比刀枪管用。
暮色渐沉时,马队到了落马坡。
河水在脚下哗哗淌,浮桥摇摇晃晃。
顾昭翻身下马,蹲在岸边摸了把水——水冷得刺骨,底下却有暗流。
他抬头看向沈青竹:第二波该是火攻?
火油桶在上游。沈青竹蹲下来,剑尖挑起一片水草。
草叶上沾着黑褐色的油迹,他们想等我们上桥,就烧断浮桥,再用箭射落水的人。
顾昭笑了。
他早让白无常带阴兵潜进水里——阴兵不怕水,更不怕火。
起桥!他挥了挥手。
马队刚踏上浮桥,下游突然传来惊呼。
顾昭转头,就见十几艘小船从芦苇荡里窜出,船头堆着油桶,点燃的火把正往下扔。
但火把还没碰到浮桥,水面突然翻涌。
白无常的锁链从水里窜出,缠上第一艘船的船尾。
阴兵们跟着浮出水面,他们的脸浸在水里却不呼吸,手像铁钩般扣住船舷——船身猛地一歪,油桶掉进水里,火苗瞬间被扑灭。
鬼...鬼啊!划船的喽啰尖叫着跳下水,却被阴兵拽住脚踝,往河底拖。
林婉儿站在桥中央,举着个铜哨吹了三声。
远处传来零星的欢呼——是她提前安排的村民,此刻正举着火把站在岸边,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顾大人借了河神的兵!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欢呼声顺着河水传开,顾昭能感觉到腰间的冥簿更烫了。
功德,在往阴司镇魂殿里涌。
第三道埋伏在鬼哭峡。
韩烈的五千精兵藏在峡谷两侧,弩阵对准唯一的通路。
顾昭勒住马,望着峡谷口那面字旗,嘴角勾了勾——冥簿里,韩烈的命格线在处断成两截,那是他的死期。
青竹,正面冲。他摸出判官笔,笔锋在掌心划了道血痕。
功德为墨,他在空气中写下个字。
沈青竹的剑嗡鸣出鞘:三百玄甲卫,够么?
顾昭将字按进识海,韩烈现在该看见三个自己了。
峡谷里突然传来惊呼。
韩烈的声音带着颤抖:左...左边有伏兵?不,右边!他挥着刀乱转,盔甲撞在岩石上叮当作响——那是字起了作用,他的心智被扰乱,根本分不清方向。
沈青竹策马狂奔,玄甲卫紧随其后。
她的剑划出半圆,剑气劈开前排弩手的喉咙。
血溅在她脸上,她却笑了,像朵带刺的花。
与此同时,地面突然裂开。
阴兵们从土里钻出来,他们的锁链缠上韩烈的腿,指甲刺进他的铠甲缝隙。
韩烈惨叫着摔倒,抬头就看见顾昭的脸——那是他最后一眼。
判官笔的笔尖抵在他咽喉,顾昭轻声说:萧绎的棋,该收了。
血溅在字旗上时,林婉儿已经让人把首级串在高杆上。
暮色里,那头颅的眼睛还睁着,倒映着周围士兵的惊恐。
顾昭翻身上马,望向京城方向。
那里的灯火像星星,却比星星冷。
深夜,顾昭坐在客栈的木床上。
他摸出块碎玉——那是从韩烈身上搜的,刻着萧绎私印。
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照见他腰间的冥簿泛着幽蓝,像要活过来。
大人。白无常的声音从床底飘出,阴时修炼室的门开了。
顾昭闭上眼。
识海里,阴司镇魂殿的飞檐在月光下清晰起来,殿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熟悉的檀香——那是他前世当判官时闻惯的味道。
他站起身,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明天,该去会会萧绎了。
而在识海深处,那卷命格卷正发出刺目的金光,二字下的金纹,已经爬了半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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