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质疑与“实战”考核

　　死寂。

　　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台下那些平日里仙风道骨、高深莫测的“大师”们，此刻表情精彩得如同打翻了颜料铺。震惊、茫然、荒谬，以及被冒犯的愠怒，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无声网罗。

　　那位被当众“尬”没了怨念的中年道士，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手指颤抖地指着林凡，“你…你…你这…”了半天，愣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猛地一甩袖袍，坐了回去，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哗——”

　　短暂的沉寂后，台下如同炸开了锅。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连连顿足，“驱邪缚魅，庄严肃穆之事，岂能如此儿戏！”

　　“此乃亵渎！对先贤智慧的亵渎！”另一位戴着厚厚眼镜的学者模样的人扶了扶眼镜，语气激动。

　　“这算什么能量体系？情绪能量？闻所未闻！简直是胡闹！”

　　“我看就是江湖把戏，障眼法！说不定是托儿！”有人将怀疑的目光投向那位还在运气的中年道士。

　　质疑声、斥责声、议论声混杂在一起，原本庄重的会场变得如同菜市场一般喧闹。林凡站在台上，仿佛风暴的中心，却依旧是一副“我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惫懒模样。

　　胖子在台下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小声道：“凡哥这波仇恨拉得有点稳啊……”

　　苏晓则飞快地记录着现场众人的能量波动和情绪反应数据，冷静分析：“反对声浪高于支持声浪，占比约百分之八十五。主要反对理由集中于‘形式非常规’、‘缺乏理论支撑’及‘ perceived 尊严受损’。支持者（沉默多数）能量波动微弱，可能持观望态度。”

　　柳小姐抱臂而立，清冷的目光扫过那些义愤填膺的面孔，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嘲讽弧度。

　　这时，坐在前排主位的一位老者缓缓站起身。他身着简朴的灰色道袍，面容清癯，眼神温润却自有威严。他一抬手，并未见如何作势，喧闹的会场竟渐渐安静了下来。

　　“是张理事，‘玄理研究会’的常务理事之一，天师府的外门长老。”有人低声向同伴介绍，语气恭敬。

　　张理事目光平和地看向林凡，开口道：“林小友的演示，确实……别开生面。”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玄学一道，博大精深，包罗万象。古人云‘大道三千，皆可证道’，或许情绪之力，亦是这三千大道中未被充分认知的一条歧路……或者说，僻径。”

　　他用了“僻径”这个词，既未完全否定，也点明了其非主流的性质。

　　“然，”张理事话锋一转，“理论之争，徒费口舌。玄学终究要看实效。恰巧，研究会近日收容了几处难以处理的‘异常点’，能量性质各异，常规手段效果不彰。不知林小友，可愿借此机会，让我们更直观地领略一下你这‘情绪共鸣驱散法’的实效？”

　　这话说得客气，但意思很明白：光说不练假把式，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而且挑明了是“难以处理”、“常规手段效果不彰”的硬骨头，显然是想给林凡一个下马威，或者借此验证他是否真有料。

　　台下众人闻言，精神一振，纷纷露出看好戏的神情。他们倒想看看，这个靠“让人尴尬”的小子，面对真正的、棘手的灵异现象，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林凡挑了挑眉，毫无惧色，反而像是看到了新玩具：“哦？有实战机会？那感情好！在哪儿？现在就去？”

　　张理事对林凡这种跃跃欲试的态度似乎也有些意外，微微颔首：“林小友快人快语。地点就在山庄后山的‘镇异苑’。请随我来。”

　　说罢，他率先向殿外走去。一众与会者纷纷起身，簇拥着跟上，都想亲眼目睹这场别开生面的“考核”。

　　胖子赶紧凑到林凡身边，低声道：“凡哥，有把握吗？听起来不是超市里那种小打小闹啊！”

　　林凡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嘿嘿一笑：“怕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鬼到面前……自然尬！”

　　苏晓调整着终端模式：“准备记录实战数据。柳小姐，请提高警惕，应对可能出现的能量反噬。”

　　柳小姐淡淡“嗯”了一声，手已按在了腰间的短剑剑柄上。

　　一行人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山庄后山一处被高墙围起来的独立院落前。院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镇异苑”三个古朴大字。门口有两位气息沉稳的弟子守卫，见到张理事，恭敬行礼后打开了沉重的铁门。

　　门内景象与外面的古雅截然不同，更像是一个现代化的研究监控中心与古典封印之地的结合体。院落被划分成数个独立的区域，用特制的透明材料（似乎是掺杂了符文的强化玻璃）隔开，每个区域内部都笼罩着不同颜色的光晕，散发出或阴冷、或狂暴、或扭曲的能量波动。

　　一些穿着白大褂或传统服饰的研究人员在里面忙碌，操作着各种仪器，监控着那些“异常点”的数据。

　　张理事引着众人来到其中一个隔离间前。透过强化玻璃，可以看到里面弥漫着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悲伤**气息，隐约有女子低泣声传来，听得人心情抑郁，精神萎靡。

　　“此乃‘悲念聚合体’，”张理事介绍道，“由一处古战场收集而来的残魂悲念汇聚而成，无具体意识，只有纯粹的悲伤能量场。能持续放大范围内生灵的负面情绪，令人陷入绝望。常规的净化、超度之法，效果甚微，其能量反而会吸收悲意壮大自身。”

　　众人看向隔离间内，只见那团模糊的、如同灰色雾气的能量体缓缓蠕动，低泣声如同魔音灌耳，几个心志不坚的旁观者已经面露悲戚之色，甚至有人眼圈发红。

　　“好家伙，行走的负能量源泉啊！”胖子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这玩意儿，凡哥你的‘尴尬’能搞定？”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林凡。

　　林凡摸着下巴，盯着那团“悲念聚合体”，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几秒后，他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虽然没打响）：“有了！极致的悲伤，需要极致的……**沙雕**来对冲！”

　　他转向张理事：“麻烦，能把里面的声音放大一点吗？让我感受一下它到底有多悲伤。”

　　张理事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工作人员操作设备，隔离间内的低泣声被放大，如同潮水般涌出，笼罩了在场所有人。顿时，悲伤的氛围更加浓重，连一些修为不错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林凡却闭上了眼睛，仿佛在认真“欣赏”这悲伤的旋律。

　　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古怪的、混合着同情和恶作剧的笑容。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对着隔离间，用一种五音不全、调子跑到姥姥家的腔调，**高声唱了起来**：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

　　“跟着爹爹~还好过呀~只怕爹爹~娶后娘呀~”

　　正是那首脍炙人口的、极其悲苦的民间小调《小白菜》！

　　但他唱的调子完全不对！节奏乱七八糟，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还故意在某些地方加了奇怪的颤音和破音，硬生生将一首悲苦民歌，唱出了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极其**滑稽可笑**的效果！

　　“？？？”

　　全场懵逼。

　　就连那团“悲念聚合体”似乎都卡顿了一下，低泣声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林凡却越唱越来劲，还加上了动作，一手捂心，一手前伸，表情夸张，模仿着苦情戏的样子，但配合他那荒腔走板的歌声，效果只有两个字——**辣眼**！

　　“噗嗤……”胖子第一个没忍住，捂着肚子弯下了腰，肩膀剧烈耸动。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笑声在人群中响起。

　　“这…这唱的是什么鬼！”

　　“我的耳朵！我的悲伤心境全被他搅和了！”

　　“哈哈哈哈不行了，他怎么能唱得这么难听还这么投入！”

　　就连一直绷着脸的柳小姐，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别过了头去。苏晓看着终端上监测到的、那“悲念聚合体”能量场开始出现剧烈波动和紊乱的数据，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而那团“悲念聚合体”，在林凡这魔音灌耳 沙雕表演的双重冲击下，开始剧烈地翻滚、扭曲！它那纯粹的悲伤能量场，被强行注入了一种完全不合逻辑、无法理解的“搞笑”与“尴尬”元素，就像往一锅滚油里倒了一盆冰水，瞬间炸锅！

　　灰色的雾气明灭不定，低泣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类似打嗝一样的抽噎，仿佛被林凡的歌声给“噎”住了。它试图重新凝聚悲伤氛围，但那魔性的《小白菜》旋律和林凡那投入的表演，如同精神污染一般，不断冲击着它的核心。

　　最终，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团“悲念聚合体”猛地一缩，然后如同一个被戳破的气球般，“噗”的一声轻响，**骤然消散**了！

　　隔离间内，恢复了清明，再也感受不到丝毫悲伤气息。

　　只剩下林凡那最后一个破音，还在空气中尴尬地回荡。

　　林凡收了声，拍了拍手，一脸“搞定收工”的表情，看向张理事：“看，悲伤没了。方法糙了点，但管用就行，对吧？”

　　张理事：“……”

　　众大师：“……”

　　整个“镇异苑”内，再次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胖子压抑不住的低笑声，和仪器上显示“能量反应归零”的滴滴声，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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