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晨练惊魂，符箓歪功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林凡是在一阵极其富有节奏感的“哼哈”声中被吵醒的。那声音洪亮中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威严，仿佛某位武林高手正在晨练吐纳，只是这高手的气息似乎有点……虚？

　　他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推开厢房门，就被院子里的景象震得睡意全无。

　　只见胖子王德发同志，不知从哪儿翻出来一件皱巴巴、印着巨大“禅”字的黄色练功服套在身上，勒得身上的肥肉一圈一圈的，颇为壮观。他正站在院子中央，双目紧闭，面色凝重，扎着一个摇摇晃晃的马步，双手在空中缓慢而用力地推来推去，配合着那中气不足的“哼哈”声，看起来像是在演练某种失传已久的……肥肉颤动拳？

　　“死胖子！你大清早鬼叫什么！”林凡没好气地吼道，感觉脑仁都被那声音震得嗡嗡响。

　　胖子猛地收功（如果那算收功的话），长吁一口气，抹了把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一脸得意地看向林凡：“凡哥，你醒啦？怎么样，我这《九阳神功》起手式，有没有几分火候？我感觉丹田发热，一股洪荒之力快要压制不住了！”

　　林凡：“……你丹田发热可能是勒的。还有，哪来的《九阳神功》？”

　　“电视里学的啊！《倚天屠龙记》！我看那张无忌就是这么练的！”胖子理直气壮，“咱们现在也算是玄学圈的人了，不得练点神功护体？总不能一直指望清影妹子和你的尬舞神功吧？”

　　林凡无语望天。跟这活宝简直没法交流。

　　这时，另一间厢房的门也开了。苏晓走了出来，她已经穿戴整齐，甚至戴上了一副监测手环，手里拿着平板，对着胖子开始记录：“观察目标：王德发。行为：模拟电视剧情进行非标准身体运动。生理数据：心率偏高，肌肉颤动频率异常，能量消耗效率低下，疑似无氧运动中的乳酸堆积前兆。结论：行为无实际锻炼效果，且可能引发肌肉拉伤。”

　　胖子：“……学姐，能给点积极评价吗？”

　　苏晓推了推眼镜：“积极评价：提供了宝贵的‘人类迷惑行为研究’样本。”

　　胖子：“……” 得，当我没说。

　　主屋的门依旧紧闭，清影似乎没有被外面的动静打扰。

　　林凡叹了口气，懒得再管胖子的“神功修炼”，自己也走到院子一角，从怀里掏出那本《搞笑捉鬼秘籍》。经过昨晚的事，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咸鱼下去了，好歹得研究点新东西，总不能每次都靠“鬼畜蹦迪咒”和“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吧？后者对单体控制还行，但一来消耗不小，二来……姿势实在太羞耻了。

　　他翻动着书页。这书大部分内容依旧像是天书，字迹潦草，配图抽象。但也许是心态不同了，也许是昨晚经历了一番“实战”，他居然隐隐觉得有些原本完全看不懂的符号，似乎有了点模糊的感应。

　　翻到某一页，上面画着一个极其扭曲的符文，旁边标注着小字：“初级引雷符（残）？注：效果存疑，谨慎试用。”

　　引雷符？！

　　林凡眼睛一亮！这听起来就靠谱多了！虽然有个“残”字和“效果存疑”，但总比让人跳舞强吧？

　　他立刻来了精神，跑回屋里翻出黄纸、朱砂和毛笔（这些基本道具他倒是随身带着），按照书上的图案，屏息凝神，开始勾画。

　　胖子见状，也不练他的“九阳神功”了，好奇地凑过来：“凡哥，画新符呢？这次是啥？能让鬼表演二人转不？”

　　苏晓也调整了平板摄像头，对准林凡：“开始记录：林凡同学尝试绘制未知符文，能量波动监测启动。”

　　林凡全神贯注，笔尖蘸满朱砂，小心翼翼地在黄纸上移动。这符文比“鬼畜蹦迪咒”复杂了不止一倍，线条蜿蜒扭曲，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别扭感。他画得极其吃力，额头冒汗，感觉比跑了个一千米还累。

　　好不容易，最后一笔落下。

　　黄纸上，那歪歪扭扭、仿佛得了帕金森一样的符文闪过一道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光芒，随即隐没。

　　“成……成功了？”林凡喘着气，拿起这张看起来依旧很挫的符箓，心里有点打鼓。这玩意儿……真的能引雷？

　　“看着不太像啊……”胖子摸着下巴评价，“凡哥，你这画的跟书上心电图似的，能有用吗？”

　　林凡心里也没底，但输人不输阵：“你懂什么！这叫大道至简！不对，是大巧不工！试试就知道了！”

　　“怎么试？”胖子和苏晓同时问道。

　　林凡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院墙角落的一棵半枯的小树上：“就它了！”

　　他捏着符箓，走到院子中央，离那棵小树大约十来步远。胖子和苏晓赶紧躲到廊下，伸长脖子看着。

　　林凡深吸一口气，回忆着书上的说明（其实就一句“心念所指，掷符即发”），将体内那点微末的、时灵时不灵的“法力”注入符箓，然后朝着小树的方向，猛地将符箓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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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急如律令！引雷！”他下意识地吼出了电视里看来的台词，试图增加点气势。

　　符箓脱手而出，软绵绵地飞了不到一半距离，就轻飘飘地往下落。

　　胖子：“……凡哥，你这手劲……”

　　苏晓：“初速度不足，抛物线轨迹计算……落点预计在正前方五米处。”

　　林凡老脸一红。

　　然而，就在符箓即将落地的一瞬间，异变陡生！

　　那符箓上的朱砂符文猛地亮起一阵极其刺眼的、如同老旧闪光灯般的强光！

　　紧接着——

　　“噼里啪啦——嘭！！”

　　一声爆响，但不是从天而降的雷霆，而是从那符箓落点处猛地炸开一团巨大的、色彩极其艳俗的、亮紫色的电火花！这电火花如同顽童挥舞的荧光棒，毫无规律地疯狂扭动、闪烁，发出巨大的、如同几百只气球同时爆炸的噪音！

　　这团诡异的电光并没有劈向目标小树，而是像喝醉了酒一样，猛地一个直角拐弯，嗖地一下蹿上了院墙，然后沿着院墙顶棚“滋啦滋啦”地疯狂窜动，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焦黑的、冒着青烟的痕迹，空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浓烈的臭氧味和……一股诡异的烤红薯味？

　　“卧槽！！”胖子吓得一把抱住廊柱，“这什么玩意儿？！霓虹灯成精了？！”

　　苏晓飞快记录：“能量爆发！非传统雷电属性！光谱分析异常！包含大量可见光及异常波段的电磁脉冲！伴有高强度噪音污染！”

　　那团亮紫色的电火花在院墙上窜了半圈，似乎发现了新的目标——主屋屋檐下挂着的那枚作为阵法一部分的铜铃！

　　它猛地一个加速，如同脱缰的野狗，直冲铜铃而去！

　　“叮叮当当叮叮当！！” 铜铃被电火花包裹，疯狂地、毫无节奏地剧烈摇摆、乱响起来，声音刺耳至极，完全失去了之前那清越镇定的效果，反而像是某种灾难警报。

　　“别！别碰那个！”林凡急了，那铃铛一看就很重要的样子！

　　就在这时，主屋的门“砰”地一声被猛地推开！

　　清影站在门口，显然是被外面巨大的动静和刺耳的铃声惊动了。她似乎刚结束打坐，头发还有些微散乱，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清梦的薄怒。

　　然后，她就看到了院子里如同夜店现场般的混乱景象：墙上冒着黑烟的诡异痕迹，空气中古怪的味道，抱着柱子瑟瑟发抖的胖子，拿着平板似乎在做科学观测的苏晓，以及一脸惊慌失措的林凡。

　　而那道肇事的亮紫色电火花，仿佛有生命一般，察觉到清影的出现，竟然猛地调转方向，发出更刺耳的“噼啪”声，朝着她直扑过去！

　　清影瞳孔微缩，但反应极快。她并指如剑，指尖瞬间凝聚起一点清冷的微光，就要点向那团不速之客。

　　“不要！危险！”林凡吓得大叫，生怕那诡异的电光伤到她。

　　然而，就在清影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电火花的刹那——

　　那团嚣张跋扈、噪音惊人的亮紫色电光，就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一样，“噗”的一声轻响，毫无征兆地，瞬间湮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刚才的一切疯狂和混乱都只是一场幻觉。

　　只剩下屋檐下还在微微晃动的铜铃，发出几声零星的、委屈的“叮咚”声。

　　院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墙上的焦痕和空气中的味道证明着刚才并非幻觉。

　　清影缓缓放下手，指尖的微光散去。她目光冷冽，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一寸一寸地扫过院子里的狼藉，最后定格在林凡那张写满了“完蛋了”的脸上。

　　林凡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手脚冰凉。他张了张嘴，试图解释：“那个……清影……我……我只是想试试新学的……引雷符……”

　　“引雷符？”清影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周围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度，“林凡，你引的是哪门子的雷？迪厅里的雷吗？”

　　胖子试图打圆场：“清影妹子，消消气……其实……还挺炫酷的，是吧？这光影效果，这音效，放夜店起码值八百……”

　　清影一个眼刀甩过去，胖子瞬间噤声，把脑袋缩回了柱子后面。

　　苏晓则完全没感受到这恐怖的低气压，还在兴奋地记录：“现象记录：未知能量体对特定目标（清影道友）表现出异常反应，接触前瞬间溃散。推测可能能量结构不稳定，或存在特定克制关系？需进一步实验验证……另，烤红薯气味来源成谜。”

　　林凡恨不得上去捂住学姐的嘴。

　　清影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林凡面前，看着他手里还捏着的另外几张画废了的、同样扭曲的符纸，又看了看墙上那一道醒目的焦痕，以及还在冒烟的屋檐。

　　她沉默了几秒钟。

　　就在林凡以为自己今天就要被就地正法，清理门户的时候，清影却忽然极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几乎听不见。

　　“把你画的符，给我看看。”她伸出手，语气似乎缓和了那么一丝丝。

　　林凡愣了一下，赶紧手忙脚乱地把那几张废符和自己“成功”的那张递过去，像个交作业的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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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影接过那些符纸，仔细地看着上面鬼画符一样的图案，秀眉越蹙越紧。看了半晌，她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林凡：“你这画的……是‘阴煞聚雷符’的变种？但又完全不对……线条走向诡异，灵力节点错乱……你是怎么做到让错误的符文产生这种……这种效果的？”

　　林凡尴尬地挠头：“我……我就照着书上画的……”

　　“书？”清影目光微凝。

　　林凡这才意识到说漏嘴了，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指了指怀里。

　　清影没有追问书的事，只是又低头看了看符箓，再次沉默了。良久，她才将符箓塞回林凡手里，语气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无奈：“算了。在你学会控制你那……奇特的天赋之前，别再轻易尝试这种攻击性的符箓。尤其是……”她瞥了一眼墙上的焦痕和屋檐，“……在我的别苑里。”

　　她说完，转身走向主屋，走到门口时，脚步停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传来：“墙和屋檐，记得弄干净。”

　　然后，“砰”的一声，门又关上了。

　　林凡站在原地，捏着一把废符，看着清影紧闭的房门，又看看院子里的狼藉，长长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劫后余生啊！

　　胖子从柱子后面溜出来，心有余悸：“吓死胖爷了……凡哥，你这符箓……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啊！差点把清影妹子的房子给拆了！”

　　苏晓点头：“能量释放不可控，且附带强烈精神污染（噪音及光污染）效果。命名为‘林凡牌迪厅闪光弹’符更为贴切。”

　　林凡欲哭无泪。他只是想学个靠谱点的技能啊！怎么就这么难！

　　这本破书，还有自己这奇葩天赋，到底是要闹哪样？！

　　他垂头丧气地去找抹布和水桶，准备履行“弄干净”的指令。

　　而主屋内，清影背靠着门板，听着外面林凡唉声叹气收拾残局的声音，抬手揉了揉眉心。

　　她摊开手掌，掌心之中，有一缕极其细微的、尚未完全散去的亮紫色电火花，正如同温顺的小蛇般，缠绕在她的指尖，发出微弱的“滋滋”声，却丝毫无法伤她分毫。

　　“百戏谱……惊蛰篇的残符……竟真能引动……”她低声自语，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难辨的光芒，有震惊，有困惑，还有一丝深藏的……难以置信的期待。

　　“林凡……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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