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被忽略的杂音

　　烧烤摊的烟火气勉强驱散了胖子心中的“委屈”，几串肥瘦相间的羊肉下肚，他又恢复了活力和吐槽的本性。

　　“要我说，那小姑娘的哭声，杀伤力不比真鬼小！”胖子撸着串，含糊不清地说，“你们是没看见，当时那声音幽幽地传出来，配合厕所阴森的环境，我汗毛都立正敬礼了！结果倒好，是个为爱哭泣的……这反差，我脆弱的小心脏受不了啊！”

　　林凡慢悠悠地喝着啤酒，笑道：“得了吧你，正好给你锻炼下胆量。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乌龙事件也好，至少平安无事，钱也到手了，虽然少了点。”

　　苏晓面前摆着一杯清水，她没参与吃喝，而是拿出平板电脑，连接上当晚的录音笔，开始回放和分析数据。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放大着音频波形图。

　　“怎么了，苏学霸？发现那女同学哭声里的情感频率异常了？”胖子凑过去好奇地问。

　　“不是哭声本身。”苏晓头也不抬，语气带着一丝专注的疑惑，“在林凡使用符箓之前，以及那个女同学开始说话之后，环境背景音里，捕捉到一段非常短暂且微弱的异常音频信号。”

　　林凡也来了兴趣：“异常音频？不是水管声或者风声？”

　　“频率和波形特征不符。”苏晓将平板转向林凡和胖子，屏幕上显示着一段被放大的音频波形，看起来像是一段极其短暂、高频的震颤，“这段信号持续时间不足0.3秒，振幅很低，混杂在背景噪音中，几乎无法被人类听觉直接分辨。但它出现的时机……有点巧合。”

　　她操作了几下，播放了对应的录音片段。

　　先是寂静的厕所环境音，然后隐约是林凡靠近隔间的脚步声，接着，在那道“真心话大冒险符”的青光钻入门缝前的一刹那，录音里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类似电流短路又像是某种东西被惊动的“滋啦”声。随后才是符箓生效、女生惊慌失措的声音。

　　而在女生跑出厕所后，周围彻底安静下来时，同样的、但更加微弱的“滋啦”声，又出现了一次，然后彻底消失。

　　“第一次出现，在我使用符箓的瞬间。第二次，在女生离开后。”林凡摸着下巴，“这听起来……不像是巧合。”

　　胖子眨眨眼：“难道……厕所里还真有别的‘东西’？被凡哥你的符不小心吓到了？或者……它一直在‘旁听’？”

　　这个想法让刚刚轻松下来的气氛又染上了一丝诡谲。

　　苏晓点点头：“存在这种可能性。该信号的非自然特征明显，且出现时机与‘干预’（符箓）和‘环境变化’（目标人物离开）相关联。初步推断，可能存在一个能量等级极低、或善于隐藏的灵体，其活动迹象被主要目标（女学生）的强烈情绪和后续我们的干预所掩盖。”

　　林凡回想了一下当时罗盘的反应——那种微弱、高频的乱颤，而非指向明确的转动。现在想来，那或许不是因为女生活人的气息干扰，而是有两个“源”在近距离内，一个强烈（活人情绪），一个极其微弱且不稳定（那个异常信号），导致罗盘无法准确定位。

　　“所以，我们可能搞了个乌龙，但也没完全搞错？”林凡觉得这事有点意思了，“真正的‘怪谈’本体，可能是个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或者特别怂的家伙，一直躲在暗处？”

　　“弱到被一道不靠谱的‘倾诉符’就给吓出动静了？”胖子觉得难以置信，“那也太菜了吧！这算什么级别的鬼？‘战零渣’？”

　　苏晓严肃地纠正：“能量等级低不代表没有研究价值。能够如此完美地隐匿自身，仅在特定扰动下才显露极其细微的痕迹，这种特性本身就很特殊。它可能是一种极为罕见的灵体类型，或者……处于某种特殊状态。”

　　林凡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看来，明辉中学那个厕所，我们还得再拜访一次。这次，目标明确——把那个藏头露尾的‘小东西’给请出来聊聊。”

　　胖子一脸抗拒：“还去？凡哥，这单生意钱少事多，还附带二次服务？咱们亏本买卖不能做啊！”

　　林凡嘿嘿一笑：“胖子，这你就不懂了。一个能完美隐藏自己、连我的罗盘都只能勉强感应到异常的灵体，你不觉得很有研究价值吗？说不定是什么珍稀品种，抓到了……呃，是请回去好好沟通一下，也许能有大发现呢？苏学霸，你说对吧？”

　　苏晓眼中闪过一丝科研人员特有的光芒：“同意。获取未知灵体样本对完善我的数据库至关重要。建议制定详细捕捉方案，使用更精密的监测设备。”

　　胖子看着瞬间达成共识的两人，哀叹一声：“我就知道！跟你们组队，我的钱包和心脏都得提前买好保险！”

　　第二天下午，林凡再次联系了李主任。他没有提及可能还存在另一个“东西”，只是说昨晚的调查可能惊扰了某些残留的“气息”，为了彻底解决问题，需要再进行一次彻底的“净化”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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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主任虽然对昨晚的结果（女学生哭偶像）有些无语，但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还是同意了他们的二次入场，并再次嘱咐要低调。

　　这一次，三人组准备更加充分。苏晓带来了升级版的传感器阵列和一套简易的频谱分析仪。林凡则准备了几张新画的、效果未知但据说偏向“显形”和“束缚”的符箓（他对自己画符的水平始终抱有“迷之自信”）。胖子则负责背设备以及……在关键时刻充当肉盾（他自己并不知道这个隐藏任务）。

　　再临女生宿舍三楼厕所，白天这里看起来普通了许多，但那种阴凉感依旧存在。

　　苏晓迅速布设好设备，将传感器灵敏度调到最高。林凡则拿着罗盘，仔细地感知着每一个角落。

　　然而，这一次，罗盘异常平静，连一丝颤抖都没有。苏晓的监测屏幕上，也只有正常的环境噪音。

　　“看来，‘它’真的很会藏。或者，被昨晚吓到了，不敢出来了？”林凡皱眉。

　　“试试这个。”苏晓调整了设备，开始播放一段经过处理的白噪音，覆盖了从低频到高频的广泛范围，“理论上，这种宽频声波可能干扰灵体的隐匿状态，迫使其产生细微的能量波动。”

　　声音在厕所里回荡，几分钟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胖子打了个哈欠：“我看那‘小东西’是吓破胆，连夜搬家了吧？”

　　林凡却不死心。他想起昨晚异常信号出现的时机——一次是在符箓能量介入时，一次是在活人离开后。这说明，“它”对能量的变化和环境的“安静”程度很敏感。

　　他让苏晓停止播放白噪音。

　　厕所里瞬间恢复了极致的安静，只有三人轻微的呼吸声。

　　林凡示意胖子和苏晓尽量保持静止，连呼吸都放轻。他自己也凝神静气，将一丝微弱的、尝试沟通而非攻击的意念，缓缓扩散开来，同时手中捏着一张改良版的“显形符”，蓄势待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胖子快要憋不住气的时候——

　　苏晓的频谱分析仪屏幕上，一个极其微弱的、几乎与背景噪音重合的光点，突兀地闪烁了一下，位置就在最里面那个隔间的上方，靠近通风口的位置！

　　几乎同时，林凡手中的罗盘指针，也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跳动了一下！

　　“在那里！”林凡和苏晓几乎同时低喝出声！

　　林凡手腕一抖，那张改良版“显形符”化作一道柔和的白光，迅疾而不失精准地射向那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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