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为什么

　　是那个小李。

　　我心里哼了一声，怎么又是他。

　　两人好像是在交接班，说了几句，小李就进店了。

　　邬乔站在门口，看了看手机，又左右张望，好像在等人。

　　我正想走过去，突然看见一个穿着外卖员衣服的男人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个小袋子。

　　邬乔接过袋子，对那个外卖员笑了笑，还说了句什么。

　　然后她把袋子小心地放进自己包里。

　　我停下脚步。

　　外卖？她点了什么？

　　怎么没听她提起？

　　邬乔没注意到我，她背好包，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我犹豫了一下，没叫她，悄悄跟在她后面。

　　她走得不快，偶尔回头看看，但没发现我。

　　走到一个巷子口，她突然拐了进去。

　　那不是回家的路。

　　我心头一紧，跟了上去。

　　巷子很窄，没什么人。

　　我看见邬乔走到一个垃圾桶旁边，从包里拿出刚才那个小袋子，看了看四周，然后迅速把袋子扔进了垃圾桶。

　　她动作很快，很警惕。

　　扔完垃圾，她像没事人一样，转身走出巷子，继续往家走。

　　我站在巷子口，心里疑云密布。

　　她扔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鬼鬼祟祟？

　　我没立刻回家。

　　在楼下晃悠了半小时，才上楼。

　　开门进屋，邬乔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回来啦？」她笑着迎上来，「吃饭了吗？」

　　「吃了。」我打量她，她表情自然，看不出什么异常。

　　「今天怎么这么晚？」

　　「哦，跟周奇他们喝了杯。」我撒了个谎。

　　「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她像往常一样，帮我拿拖鞋，放外套。

　　我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心里乱糟糟的。

　　那个被扔掉的袋子里，到底是什么？

　　她为什么瞒着我？

　　「你今天上班怎么样？」我状似无意地问。

　　「老样子，没什么特别的。」她把拖鞋递给我，「就是有点想你。」

　　她凑过来想亲我。

　　我下意识地偏了下头。

　　她的动作顿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怎么了？」

　　「没事，有点累。」我换上拖鞋，「我去洗个澡。」

　　走进浴室，关上门，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在干什么？

　　就因为看到她扔了个东西，就开始怀疑她？

　　邬乔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清楚。

　　她可能就是扔了个普通垃圾，不想让我知道，也许是想给我准备什么惊喜？

　　对，可能是惊喜。

　　我努力说服自己。

　　洗完澡出来，邬乔已经切好了水果。

　　「吃点橙子。」

　　我坐下，叉了一块橙子放进嘴里。

　　「邬乔。」

　　「嗯？」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我看着她。

　　她拿着叉子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我，眼神很平静。

　　「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觉得，你最近好像有点……神秘。」我斟酌着用词。

　　她放下叉子，看着我：「沈渊，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所有密码你都知道，定位你也让我装，我每天在哪里，在干什么，你都能看到。」她语气平静，但带着点委屈，「我还能瞒你什么？」

　　她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

　　是啊，她什么都对我公开，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对不起，我可能就是太累了。」我拉过她的手，「胡说八道，别往心里去。」

　　她靠进我怀里，搂住我的腰。

　　「沈渊，你别吓我。」她把脸埋在我胸口，「我只有你了。」

　　「我知道。」我摸摸她的头发，「我也只有你。」

　　话是这么说，但那个被扔掉的袋子，像根刺，扎在我心里。

　　接下来几天，我尽量表现得正常。

　　但总会不自觉地观察邬乔。

　　她好像没什么变化，依旧对我体贴入微。

　　便当，关心，定位分享，一样不少。

　　有时我甚至觉得，是不是我太多心了。

　　直到那天下午。

　　我在家休息，收拾屋子，在床头柜的抽屉最里面，发现了一个我没见过的小药瓶。

　　白色的塑料瓶，没有标签。

　　我拿出来，拧开，里面是半瓶白色的小药片。

　　这是什么？

　　邬乔在吃什么药？为什么没标签？

　　我第一反应是维生素之类的。

　　但为什么把标签撕了？

　　我心里那根刺又开始作祟。

　　我倒出两粒药片，用纸巾包好，放进兜里。

　　然后把药瓶放回原处。

　　晚上邬乔下班回来，我假装随口问：「你最近在吃维生素吗？」

　　她正在换鞋，动作停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说：「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没事，就随便问问。」我看着她，「看你气色不错。」

　　「是吗？」她笑了笑，走过来亲了我一下，「可能是爱情的力量。」

　　她表现得天衣无缝。

　　但我心里更沉了。

　　她在撒谎。

　　第二天，我找了个借口出门，去了趟药店。

　　我把药片给药师看。

　　药师看了看，闻了闻，又碾碎一点看了看。

　　「这好像是……氟西汀。」

　　「氟西汀是什么？」

　　「一种抗抑郁的药。」药师看着我，「先生，这药是处方药，不能乱吃的。」

　　抗抑郁的药？

　　我脑子嗡的一声。

　　邬乔在吃抗抑郁的药？

　　为什么？

　　她看起来那么正常，那么开朗……

　　除了，偶尔会流露出不安和紧张。

　　除了，对我过度的依赖。

　　难道……

　　我不敢想下去。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邬乔还没下班。

　　我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抑郁？邬乔？

　　她每天给我做饭，对我笑，粘着我，怎么会抑郁？

　　可是，那些细节又浮现在眼前。

　　她缺乏安全感，害怕被抛弃，有时会莫名地情绪低落……

　　我以为那只是她性格使然。

　　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

　　如果她真的在吃抗抑郁的药，为什么要瞒着我？

　　是不信任我吗？

　　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我想起那个被她扔掉的袋子。

　　会不会也是药？

　　她不想让我知道她在吃药。

　　为什么？

　　我越想越心乱。

　　晚上邬乔回来，我努力装作没事发生。

　　但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她伸手摸我的额头。

　　我抓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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