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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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狗平时都看李天眼色行事，这钱收不收，全看李天意思。大头虽然平时有点木，不太爱说话，但脑子并不笨。
他也知道这钱不好拿——数目不算小，足够让人心动。
不过他是跟李天一起来的，得看李天怎么做决定。一个收一个不收，那就不像话了。
李天心里清楚，这两人都在等他先开口。
“坤哥，首先真心感谢你看得起我。说白了，我就是今年刚扎职的小四九，能被你赏识是我的荣幸。”
“但这钱我们真不能收。不管怎样，我们毕竟是b哥的人。”
“要是收了这钱，我们在道上就臭了名，连带着你也会被人说闲话。”
“这事你得跟b哥谈，别为难我们这些跑腿的。”
李天虽然拒绝了靓坤，但话讲得清清楚楚，道理也摆得明明白白，给足了靓坤面子。
靓坤听完，也觉得自己太心急了。
这种事确实不该让李天他们这种小弟来表态，该是他和大佬b之间谈。
不过钱既然已经拿出来了，就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这事是坤哥我没考虑周到，但这钱你们必须拿着。”
要不然就是看不起我靓坤，等明天去总堂开大会的时候，我亲自跟大佬b说。我俩虽然最近总吵嘴，但兄弟情分还是在的。他多少会给我面子，放人。到时候你们三个直接转到我这边来。
李天提醒道：“坤哥，两个人转过来就行，灰狗名义上还是红兴的外围成员。”
靓坤一听，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指着灰狗问李天：“他不是咱们红兴的四九？是蓝灯笼？”
李天点了点头。
靓坤一脚踢开旁边的椅子，骂道：“靠，大佬b搞什么鬼？眼睛是不是瞎了？”
李天、灰狗和大头几个人都低下头不说话。
靓坤骂了几句，看他们三个表情尴尬，才想起他们毕竟曾跟大佬b。他摆摆手说：“钱你们收下，马子放心玩，都是没开封的。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李天见靓坤都这么说了，再不收钱就是不给他面子，于是说：“那就多谢坤哥了！”
灰狗和大头也齐声道：“谢谢坤哥！”“谢谢坤哥！”
李天拿着钱上楼，心想靓坤确实有钱，出手也大方。他跟大佬b五年，差不多也就挣这么多。
不再多想，既然是靓坤安排的两个姑娘，逢场作戏也要应付。以前在铜锣湾，那些妈妈桑来了新货，也都会通知他。只有山鸡总捡别人剩下的，还自得其乐。
…………
第二天一早，就有小弟来敲门：“天哥，坤哥叫你们去总堂开大会了。”
李天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从睡梦中醒来。
“好的，这就来。”
李天翻找了一会儿衣物，从靓坤给的那沓钱里抽出二十张，随手丢在床上，开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正好撞见对面的大头也推门出来。不过大头精神明显不济，黑眼圈深重，眼袋浮肿，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走路都摇摇晃晃，脚步拖沓。
李天走过去，笑着打趣：“这不是铜锣湾鼎鼎大名的头哥吗？怎么啦？腿软了？腰都直不起来？昨天在鱼市场看你腰不是挺利索的嘛？”
大头一脸无语，没好气地回：“滚，少在这儿说风凉话，我看你也强不到哪去。”
“哎哟，大头哥就是大头哥，腰都虚成这样了，嘴还这么硬。咱哥俩谁跟谁，你这毛病得改，闷骚可不行，看片看多了走不动道？把自己搞成这样憔悴，是不是都虚脱了？回场子被小弟看见，你这形象还要不要啦？”
两人一边互相调侃，一边往楼下走。
到了楼下，灰狗已经在等李天了。不过看他那样子，也没比大头好多少，哈欠连天，一脸倦容。
靓坤见李天下来，笑嘻嘻地打招呼：“阿天，可以，高手嘛。”
李天看着靓坤那猥琐的笑容，没接话。毕竟对方名义上是红兴的堂主，调侃自己一个小弟，怎么回都不合适。怼回去？反过来调侃？那可不合规矩，叫以下犯上。社团里，尊卑还是要讲的——虽然这尊卑也不是绝对的，只要你有钱有人够威风，那些所谓的辈分规矩，也就没那么硬了。
靓坤调侃了几句，也就适可而止了。
在他眼中，这无疑是将来的首席臂助，是能倚重的得力之人。
“行了，上车！”
几辆车径直驶向红兴的总堂口。
没过多久便抵达目的地。
靓坤下车后，领着傻强等人就要往楼上走。
但李天和灰狗却转向另一个方向。
靓坤赶紧拦住他们，不解地问：
“阿天，你俩去哪儿？跟我一起上去？”
李天无奈答道：“坤哥，在铜锣湾，我和灰狗哪有资格上二楼开会？大头勉强还能上去，我又凭什么？”
“别担心，直接跟我上去，我看谁敢多嘴。昨天咱们为红兴立了那么大功，难道功臣还得在楼下站岗？”
周围红兴的小弟越聚越多。
李天不想在这儿被人看笑话。
走到靓坤身边低声说：“坤哥，你真为我好就别闹了，我现在名义上毕竟只是铜锣湾的四九草鞋。”
靓坤此时恨透了大佬b，越来越怀疑他不是眼瞎，而是存心跟他作对。
手下有猛人却不提拔，整天带着陈浩楠那几个他瞧不上的在眼前晃来晃去。
不过恨归恨，靓坤也明白眼下没法带李天上去。
只好出言安慰：
“阿天，你放心，一会儿上去我会亲自跟蒋先生说。到时候我把你调到我旗下，他阿b眼瞎，我不瞎。以后你就安心跟着我。”
他拍了拍李天肩膀，带人转身上楼。
靓坤领着傻强、大头和几名小弟，径直走上二楼。
还没进屋，守在楼梯口的红兴小弟就连声招呼：
“坤哥！”
“坤哥！”
靓坤点头致意，刚踏进房间就听见巴基坐在那儿高谈阔论。
“你们是不知道，昨天我去靓妈的地盘——不得不说，靓妈手下的姑娘真是够味，一个个水灵又标致，腰细腿长……”
靓妈坐在对面笑着接话：“你来我这儿，我还能不把压箱底的好货拿出来？别人不说，你巴基可是红兴出了名的大嗓门。要是传出去，说我靓妈在深水埗混了这么久，手下姑娘还不如总堂的保洁，我这脸往哪搁？”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在座不少话事人都被逗笑了。
巴基脸皮厚，向来觉得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他赶紧换了话题。
“不知道你们收到风没有，我可是听到消息了。”
观塘区揸Fit人超哥坐在对面搭腔：“什么消息？”
巴基讲得眉飞色舞，仿佛亲临现场一般。
“昨天我不少老兄弟都打电话来问候我，有说请我吃饭的，有说请我洗澡按摩的。总之，咱们红兴这次可真是出尽风头，外面不少人都听说了。”
超哥不耐烦地说：“你倒是说重点！怎么就出风头了？都是自己人，别卖关子！”
巴基继续道：“昨天开会，蒋先生不是让阿坤去把沙皮的鱼市场收回来吗？结果阿坤好像中了埋伏，只带了百来个人就冲过去。沙皮那边多少人？三千多个兄弟！里三层外三层把他们围住。最后还是咱们红兴能打——有个叫血麒麟的小子，提着一把**，从鱼市场东头砍到西头，再从西头砍到楠头。听说刀都砍卷了七八把，最后轻轻松松把沙皮给片了，直接送他去见 ** 爷了。”
靓坤领人往里走，听见巴基说对方有三千多人，腿都软了。
一百人砍三千？吹牛也得有个限度吧，真当是未来战士还是超人？
没等众人开口，他们就发现了靓坤的身影。
靓妈看向他说道：“阿坤，刚才他们说的你都听见了吧？到底怎么回事，你给讲讲。具体经过我不清楚，但我深水埗钵兰街的那帮姑娘都在传，说红兴出了个能打的血麒麟，个个都想认识，倒贴都愿意，就求一夜温柔。”
靓坤笑了笑：“靓妈，我只能说你手下的人有眼光。阿天那小子，长得帅，下手也狠。”
“阿天？”
靓妈、巴基、超哥几人低声重复。
靓坤一拍脑袋：“怪我，你们说的血麒麟就是阿天，本名李天。昨天虽然没有基哥说得那么夸张，但我确实差点没命。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我带人过去时，沙皮已经设好埋伏，三百多人围着我们打。幸好有阿天他们，猛得不像话。”
巴基插话：“不对阿坤，我常去你那儿玩，怎么从没听说过你手下有这号人物？”
没等靓坤回答，大佬b带着陈浩楠、山鸡等人走了进来。
靓坤撇嘴：“这你别问我，得问b哥。昨天是他借我的人，个个能打，结果我一问，全是今年刚升的四九草鞋。”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大佬b。
大佬b还不知道昨天李天他们在鱼市场的事——昨天一回家，就被老婆拉去训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帮她小姨子安排工作。
大佬b坐到座位上，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问我什么？什么打手？大头他们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吗？”
屯门的话事人牛佬笑得像只笑面虎。
“阿b，别开玩笑了，什么大头，我们说的是血麒麟。”
牛佬又转头问靓坤：“那麒麟叫什么名字来着？”
“李天！”
“对对对，就是那个叫李天的。阿b，你还跟我们装糊涂？”
观塘区的话事人超哥也跟着附和。
“阿b，大家都是自己人，你藏着掖着干什么呢？”
北角区的话事人黎胖子也带着人走了进来。
“超哥说得对，b哥，都是自己人，你就说说呗。”
“现在你手下真是威风，看地盘的有阿祥，还有那么多新人，什么靓仔楠、大头，今天又冒出个血麒麟，你到底还有多少得力手下？”
大佬b本来就看黎胖子不顺眼，之前他小姨子那件事，他可还记着呢。
“我铜锣湾的事，需要向你黎胖子汇报吗？你算老几？”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大家都是话事人、负责人，大佬b这话实在有点不给人面子。
黎胖子身后的小弟们愤愤地瞪着大佬b。
大佬b还没说话，山鸡几个人已经站了起来，冲着黎胖子的小弟喊道：“你们瞪什么瞪？吓唬谁？”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门口的小弟们纷纷喊起来：
“蒋先生！”
“蒋先生！”
“蒋先生！”
门口走进来一个梳着大背头、西装革履的男人，气场十足。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留着海带头、身材偏瘦的男人。
来人正是红兴的二代龙头老大蒋天生，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得力助手、红兴的白纸扇陈耀。
蒋天生在中间位置坐下，抬手向下轻轻一按，脸上带着笑意开口：
“吵什么呢？说给我听听，我帮你们评评理。都是自己人，都坐下吧。”
“难道你们还要在这儿动手？怎么一个个火气这么大。”
大佬b和黎胖子互相瞪了一眼，各自示意手下找位置坐下。
这时红兴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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