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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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右天兵随即押解法力尽失的天蓬退出大殿。

　　满朝仙官噤若寒蝉，皆以此事为戒，再不敢行差踏错。

　　玉帝平静扫过殿中惴惴不安的众仙，缓缓开口：“众卿不必惊慌，只要严守天规，便不会重蹈天蓬覆辙。

　　各归其位，尽忠职守便是。

　　退朝。”

　　众仙恭敬领命，相继退出凌霄宝殿。

　　玉帝乘八景銮舆，往瑶池方向而去。

　　此时南天门外，受完五百锤刑的天蓬被天将推入轮回通道。

　　不料轮回突生异变，竟将他卷入畜生道。

　　值守天兵面面相觑，为首的将领肃然道：“此事非我等所能决断，速回天庭禀报。”

　　凡间某处猪圈中，一头刚出生的小猪睁开眼，心中顿时翻江倒海——这正是被打入轮回的天蓬元帅。

　　“这……这……”

　　他盯着自己的猪蹄，几乎要哭出来，“我堂堂天蓬元帅，竟落得如此模样，师尊您在哪儿啊！”

　　金光一闪，玄都法师出现在猪圈上空。

　　他挥袖定住时间，看着满地打滚的小猪皱眉道：“成什么样子！你做过天河元帅，这样哭闹岂不丢人？”

　　“师尊！”

　　天蓬带着哭腔说，“陛下罚我转世也就罢了，怎么轮回竟把我投入畜生道……”

　　玄都轻叹：“傻孩子，陛下怎会无缘无故罚你？西行取经需要你出力，待功成之日，你自可重获仙身，还能借功德提升修为。”

　　“真的？”

　　天蓬两眼一亮。

　　“为师何时骗过你？”

　　玄都捋须微笑，“但要记住，你终究是玄门的人，必要时……不妨藏拙。”

　　天蓬会意点头：“弟子明白，一定装作不中用的样子。”

　　见玄都要走，天蓬急忙喊道：“师尊！西行路险，能不能赐我几件法宝防身？”

　　玄都脚步一顿，无奈道：“别贪心！等你功德圆满，我自会向祖师替你求取灵丹法宝。”

　　说完化作一道流光消失。

　　天蓬望着空空的猪圈，突然摇身变回人形，摸着下巴嘀咕：“跑得倒快……”

　　天蓬终究无法完全恢复原貌，只好顶着猪头猪身离开。

　　他走后，时间恢复流动，只剩一群茫然的小猪和母猪，完全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瑶池仙境里，玉帝得知天蓬落入畜生道，心中也是一叹——这位星君终究逃不过变猪的命数。

　　玉帝不打算插手此事。

　　那憨态可掬的八戒自有可爱之处，更何况，若不经历这番起伏，天蓬又怎能看透本心，突破境界？

　　不过天蓬可暂放一边，他的心腹卷帘还需安排。

　　想到这里，玉帝化作流光，直入流沙河。

　　河底的卷帘正无聊游荡，忽见玉帝亲临，慌忙跪拜：“小神拜见陛下！若有差遣，传唤便是，何必亲临这污浊之地？”

　　玉帝摆手笑道：“没事，朕今天顺路来看看你。

　　问你，可怨恨朕将你贬入此河？”

　　卷帘伏地回答：“小神岂敢有怨？陛下如此安排，必有深意。”

　　玉帝点头：“确有件事要你去办。

　　日后有位金蝉子转世路过这里，你要杀他九次。

　　等他第十次转世回来，就拜他为师，护他西行取经，谋一份功德后再回天庭。

　　路上不必全力相助，平常行事就行。”

　　卷帘疑惑：“为什么要杀九次，第十次却收徒？”

　　玉帝笑道：“西方气运将兴，朕虽不能阻挡大势，却可稍加牵制。

　　若金蝉子第一次就到西方，那里将盛极难衰。

　　但若第十世才到，西方虽兴，盛极之后必转衰。”

　　“小神定不辱命！”

　　卷帘郑重应下。

　　玉帝满意离去，卷帘则静静等候金蝉子到来。

　　与此同时，赵公明带着新收的徒弟雪儿走到桃山附近。

　　看守桃山的六丁六甲、五方揭谛等都没有阻拦——玄门中人自有通行之便。

　　他们隐在暗处，只做无形护卫。

　　雪儿活泼好动，东张西望，见了桃山就拉住赵公明衣袖问：“师父，山里真的关着被玉帝 的猴子吗？可玉帝为什么无缘无故要关他呀？”

　　赵公明朗声笑道：“玉帝并非无缘无故 他，要怪就怪这猴子太不识抬举。

　　天庭几次招安，他却屡次反叛，甚至因为蟠桃会没请他，就大闹蟠桃园，把琼浆玉液、仙果珍馐全都糟蹋。

　　这般胡闹，怎能不受惩罚？”

　　雪儿气得跺脚道：“你这泼猴怎么这样不讲理！蟠桃会请你那是给你面子，不请你也理所当然，你倒好，不仅不感激，反而闹得众仙不安，实在太可恶了！”

　　“谁在背后骂俺老孙？”

　　桃山下突然钻出个毛茸茸的猴头，金睛圆睁。

　　“啊呀！”

　　雪儿被这突然冒出的猴头吓得往后一跳。

　　孙悟空却不管她受不受惊，只顾大喊：“谁在背后说俺坏话？站出来！”

　　赵公明拂袖一笑，说道：“贫道赵公明，方才说的可有错？”

　　话音未落，一股超越大罗金仙的威压轰然落下，令孙悟空心头一惊——这人修为虽不及当初的玉帝，却仍比他高出一截。

　　猴王暗自懊恼：初见玉帝时，只觉他不过大罗境界，哪想到一出手就是雷霆之威。

　　如今又遇上这赵公明，修为同样深不可测。

　　忽然想起牛魔王曾说，此人是截教代理教主，还执掌天庭财部，便勉强挤出笑容：“原来是玄坛真君！怎么今天有空来看俺这个阶下囚？”

　　赵公明捋须道：“只是路过罢了。

　　不过这桃山压顶的滋味，怕是不好受吧？”

　　孙悟空脸色一僵，扭头哼道：“要是专程来笑话俺老孙，不如早点回去！”

　　“大圣误会了。”

　　赵公明目光深邃，“贫道此来，其实是想指你一条明路。”

　　“明路？”

　　猴王猛地转过头。

　　“你先回答我——”

　　赵公明直视着他的火眼金睛，“你可曾后悔大闹天宫？”

　　孙悟空沉默良久，忽然昂首道：“俺老孙做事，从不后悔！要不是天庭欺人太甚……”

　　“好一个不后悔！”

　　赵公明拍手大笑，“纵有委屈，其中的因果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今日只告诉大圣：不出五百年，自会有人助你脱困。”

　　“当真？”

　　孙悟空双眼顿时一亮。

　　“西行取经的唐玄奘就是你命中的贵人。”

　　赵公明意味深长地说，“到时候随他一同前往灵山，或许能赚一份功德。

　　这番话西方教迟早会告诉你，贫道不过先来一步。”

　　猴王正要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急忙问道：“真君稍等！那玉帝老儿……到底是什么境界？”

　　赵公明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早就料到这泼猴会问这个。

　　他沉吟片刻道：“玉帝已达混元大罗金仙之境，堪比圣人。

　　具体境界我不太清楚，但他确实修成了不死不灭之身。”

　　这话并非虚言。

　　昊天虽未证得天道圣位，却与天庭气运相连，又因守护不周山、转化洪荒灵气等功德，整个洪荒无人敢动他分毫。

　　即使是天道也难以伤其根本，说他永恒不灭并不为过。

　　孙悟空闻言心神大震，没想到自己要面对的玉帝竟有如此通天彻地之能。

　　当年被困桃山时已知玉帝强大，但总存着超越的念头。

　　此刻这念头却如泡沫般破碎——连菩提祖师都坦言做不到的长生不死，玉帝却轻易达成，其实力岂非更在师尊之上？

　　想到这里，猴王心中黯然。

　　自己当年竟妄想撼动这样的存在，若不是玉帝宽厚，恐怕早已灰飞烟灭了。

　　此刻他对玉帝再也生不出半点怨恨——当差距不大时还可嫉妒，但面对深不见底的鸿沟时，剩下的只有仰望。

　　赵公明见猴王神色颓丧，本想告诉他大闹天宫其实是一场戏。

　　转念又怕这打击太重，反而让他道心崩溃。

　　犹豫再三，终究咽下了话头。

　　他却不知，即便不说，孙悟空也已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猴王回想当初大闹天宫时，那些天兵天将看似败退，如今想来处处透着古怪。

　　分明是故意示弱，自己当年却以为真的无人能敌。

　　虽然心底仍存一丝侥幸，但隐约已明白真相终将大白。

　　赵公明察觉孙悟空的修为正从大罗后期渐渐滑落，待他脱困之日，恐怕连大罗境界都难以维持。

　　这也合乎常理——若他仍保持巅峰实力，西行路上的妖魔又哪能挡得住他一棒？玉帝此举，实是为取经之路做安排。

　　这对孙悟空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他修为进境太快，根基未稳，长此以往恐怕难有准圣之机。

　　不如借西行历练，重新扎实根基，待功德圆满，或可一举突破。

　　赵公明取出一批三千年、六千年与九千年的蟠桃，送到桃山下，笑道：“此番来得匆忙，未备厚礼，这些蟠桃便赠予大圣。”

　　孙悟空面露惭色，连连摆手：“真君莫再称我大圣，这称呼如今听来惭愧。”

　　赵公明朗声一笑：“不可！玉帝虽将你 ，却未夺你齐天大圣之名，洪荒众仙见了你，仍须恭称一声‘大圣’，贫道岂能例外？”

　　孙悟空心头一震，没料到玉帝威严至此，连一个封号也令群仙不敢怠慢。

　　想起昔日如来在玉帝面前的恭敬，更觉天威难测。

　　他暗自思量：自己大闹天宫，玉帝不杀不辱，反留其名，究竟何意？若在以往，或疑是羞辱，而今却明白，玉帝那般人物，根本不屑如此。

　　沉思之间，赵公明已携雪儿离去。

　　孙悟空只得摇头，慢慢啃起蟠桃。

　　与此同时，太微玉清宫陡然气息澎湃，万道显化，异象纷呈。

　　未破境者当场突破，垂死之躯亦焕然新生。

　　天庭气运随之暴涨，气运金龙自百万丈一跃至千万丈，远超诸圣道统。

　　人教不过百万丈，阐教数十万丈，截教仅勉强维持十万丈，尚不及天庭零头。

　　异象未散，玉帝善尸借大道余韵，一步踏入混元大罗金仙初期。

　　酆都大帝晋升中期，东海苏叶亦再有精进。

　　瑶池随之突破，昊轩自宫中步出，气息已达混元无极。

　　昊轩现身天穹之际，洪荒天地间回荡众生祝贺之音。

　　天道随之显化，向万灵宣告：“即日起，洪荒尊位改为一帝六圣，天庭之主昊轩，当为洪荒圣帝。”

　　六圣闻讯，虽心绪各异，却知天命难违。

　　昊轩初时意外，旋即明悟天道用心——他初入无极，战力已冠绝洪荒，此举正是将他与洪荒命运相连。

　　若有外敌来犯，他也难以置身事外。

　　昊轩心叹天道多虑。

　　他生于斯，长于斯，更在此立下天庭基业，岂会坐视洪荒遭劫？不过此番安排倒也合他心意。

　　踏入无极后，方知此境玄奥——混元无极大罗金仙与混元大罗金仙虽只一阶之差，实则天壤之别。

　　纵使数位巅峰大罗联手，亦仅能勉强招架。

　　此境最妙在于元神可寄托大道，不再如天道圣人般受制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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