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乞殿下恕罪，慕容复绝无轻慢之意！慕容复仓皇行礼，额前冷汗涔涔。

　　他蓦然醒悟方才举止失当，更不该将表妹作为晋身之阶。

　　他原以为赢零耽于美色，却忽视那些女子对殿下的真心仰慕。

　　尤为失策的是，王语嫣竟显露出施舍之态。

　　赢零虽持礼下士，终究是尊贵无匹的大秦公子，青龙会之主，岂容亵渎？

　　求殿下宽宥，慕容复知罪！表妹，速向殿下请罪！慕容复惶急如焚，连连告饶，同时催促王语嫣认错。

　　王语嫣难以置信地望着慕容复，眸中盈满惊痛。

　　她虽知误解了赢零，却不愿违心赔礼。

　　立刻谢罪！慕容复厉声呵斥，目光转厉。

　　纵使殿下尊贵，我也不愿曲意逢迎。

　　况且我的过失，怎及你对殿下的冒犯？王语嫣凄然摇头，此刻方真切体会赢零之威。

　　她仰慕的表哥竟为攀附权贵，不惜将她献出。

　　还敢顶撞！慕容复怒极，扬掌掴向王语嫣脸颊。

　　少女玉容顿现红痕，朱唇沁出血丝。

　　慕容复！你疯了不成？段誉怒喝，语嫣纵有失礼，祸首在你！你为前程献她于前，此刻竟又动手！

　　段正淳等人亦蹙眉，显是不齿慕容复所为。

　　王语嫣方才甘为赢零近侍，已是对表哥仁至义尽。

　　此乃我慕容氏家事，与你何干！慕容复冷睨段誉，复又逼问王语嫣：你认不认错？

　　要打便打，宁死不屈！王语嫣泪落如珠，绝望凝视曾经敬重的表哥。

　　我若有过，只在错信于你。”

　　王语嫣闭目，泪湿墨睫。

　　你找死！

　　此刻她的控诉，分明在暗指他德不配位，虚有其名。

　　慕容复眼中凶光迸射，再度挥掌欲击向那张苍白面容。

　　段誉欲上前相护，却被段正淳铁掌牢牢钳制。

　　事关赢零殿下，大理段氏尚未揣透那位心思，任何妄动皆可招致大祸。

　　段正淳岂容爱子莽撞？

　　院中唯二的例外，是慕容复身侧的阿朱阿碧。

　　两名侍女此刻却似泥塑木雕，望着公子眼中骇人的凶光，竟动弹不得。

　　掌风戛然而止。

　　赢零的铁掌钳住了慕容复高扬的手腕。

　　赢零出手如电，慕容复的巴掌悬在半空，再难进退。

　　殿下？

　　慕容复瞳孔猛缩，喉头滚动咽下惊诧这位为何要护着表妹？莫非动了恻隐之心？

　　黄蓉手中折扇一顿，慕容秋荻指尖轻颤，连黄药师都微微眯眼。

　　段誉更是目瞪口呆。

　　谁都没想到最终阻拦的，竟是始终冷眼旁观的赢零。

　　方才那一掌暗藏阴毒内力，若真落下，这张绝色容颜怕是要香消玉殒。

　　对王语嫣而言，毁容与丧命无异。

　　错的本就是你。”

　　赢零声如寒潭，目光却似能穿透人心：

　　冲撞本殿的是你，与她何干？不过是个深闺稚女，纵有些骄纵又如何？本殿还不屑与她计较。”

　　但你不同。”

　　连这般单纯的表妹都能看破你，慕容公子当本殿眼拙？

　　他确实未将王语嫣的冒犯放在心上。

　　少女久居闺阁，被段誉这般人捧惯了，难免生出天下男子都该倾心的错觉。

　　方才那一吓，已足够戳破这虚妄的骄傲。

　　倒是她敢直面慕容复的骨气，令赢零略感意外。

　　慕容复对殿下绝无二心！

　　被戳穿心思的慕容复面如死灰，突然反手自扇耳光，脆响回荡庭院：

　　若殿下不悦，慕容复甘愿领罚！

　　慕容复下手极狠，每一掌都运足力道，毫不以内力护体。

　　转眼间，耳光重重落在脸上，震得他唇边溢血。

　　然而他并未停手，反手又是一掌，狠狠掴向另侧脸颊。

　　慕容复左右开弓，毫不留情，只要赢零不叫停，他便继续自辱。

　　不多时，他双颊已肿胀变形，口中不断渗血，却仍咬牙继续，仿佛不知疼痛。

　　段誉听着清脆的耳光声，瞥见慕容复面目全非的脸，心生寒意，不忍再看，扭头避开。

　　段正淳、黄药师等人眉头紧皱，暗自骇然。

　　慕容复竟能当众自辱，对自己如此狠毒，心性之狠辣，可见一斑。

　　更令人意外的是，他明知乔峰已归顺赢零，却仍能隐忍杀父之仇，执意投靠。

　　这般城府，实在可怕。

　　王语嫣听着不绝于耳的掌掴声，微微睁眼，见慕容复满脸血污，眼中掠过一丝复杂。

　　她心中再无半点怜悯，只剩厌恶与失望。

　　如此卑劣之徒，赢零殿下岂会收容？

　　够了。”赢零淡漠开口，神色如常。

　　慕容复在他眼中，不过草芥，无论做什么，都引不起他半分兴趣。

　　谢殿下开恩！慕容复立即停手，脸上不见丝毫怨怼。

　　不必谢我，我本就不在意你。”赢零淡淡道，你想投靠我，但我不会接纳。

　　乔峰已为我立功，而你与他有血仇，你真能隐忍？

　　殿下明鉴！慕容复早有准备，恭敬道，家父当年酿成雁门关惨案，害死乔峰亲人，本就罪有应得。

　　乔峰留我性命，我心存感激。

　　若殿下肯收留，我愿与他化干戈为玉帛，忠心效力。”

　　此外，家父在大宋遗留的势力，我也愿全部献予殿下。”

　　不必多言。”赢零语气淡然，你父亲的权势我不想沾手，至于你本人，更不值得我费心。

　　你自行离开便是。”

　　无论秦国还是梁州，都不会是你的容身之处。

　　要想活命，不如逃往别国。”

　　赢零心如明镜，慕容复不过是想借他的力量躲避大宋追捕，甚至妄图复国。

　　他又怎会与这等小人同流合污？

　　慕容复为人反复，行事毫无底线，根本不值得信赖。

　　赢零不再多言，转身便走，丝毫不顾及慕容复与王语嫣等人的反应。

　　殿下！慕容复还想再求，可赢零已走远。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毒与杀意。

　　田言、焰灵姬、雪女等人立刻察觉，心中冷笑。

　　殿下不屑杀他，但她们岂会放过这样的祸害？

　　就在田言、焰灵姬、雪女、少司命即将出手之际，一道凌厉的剑光骤然闪过，瞬息间划过慕容复的咽喉。

　　慕容复瞪大双眼，当场毙命。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对零大哥动杀心！

　　真以为旁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慕容世家身为大宋名门，出了慕容复、慕容博这等败类，早该清理门户。”

　　慕容秋荻抢先出手，一剑结果了慕容复。

　　那一剑如流星破空，快得令人心惊，慕容复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

　　这一剑让黄药师和段正淳脊背发凉，浑身寒毛倒竖。

　　公子！

　　阿碧与慕容复情谊最深，见状泪如雨下，怒视慕容秋荻。

　　王语嫣和阿朱虽已对慕容复失望，但亲眼见他被杀，仍难以释怀。

　　看什么？

　　慕容秋荻冷冷扫视众人：

　　我是慕容复的堂妹，比他更在乎慕容世家的名声。

　　如今大义灭亲，为家族除害，理所应当。”

　　你们皆受慕容世家恩惠，现在这副神情，莫非有异议？

　　这番话堵得王语嫣等人哑口无言。

　　她们心知慕容秋荻是为赢零出手，但对方搬出家族大义，她们确实无可辩驳。

　　田言等人暗自惊讶。

　　她们本想动手，却被慕容秋荻抢先一步。

　　这份果决和对赢零的心意，让她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慕容大小姐。

　　赢零对慕容秋荻露出温和一笑，随即带着焰灵姬等人前往大隋梁州。

　　待赢零走后，王语嫣等人商议良久，最终决定前往大隋梁州。

　　段誉得知后大惊：

　　语嫣，为何要去大隋梁州？

　　王语嫣轻声解释：

　　如今各国动荡，唯有大秦、大唐以及赢零治下尚且安稳。

　　铁胆神侯朱无视被列入幕后黑手榜后，大明皇朝也难以幸免，未来必有大乱。”

　　大宋朝廷已对慕容博与慕容复下通缉令，我也受牵连。”

　　若投奔赢零，或许能避开大宋朝廷的追捕。”

　　段誉急切道：语嫣不妨来大理避难？我段氏一族定能护你周全。”

　　王语嫣摇头：大理国力有限，恐怕难以抵挡大宋怒火。

　　我不想连累你们。”

　　况且，先前我对赢零多有误解，正好借机去梁州一探究竟。”

　　段誉追问：你想验证什么？

　　我想亲眼看看赢零的为人，确认分田令、释奴令是否当真惠及百姓，比较梁州与大宋的治理差异。”王语嫣解释道。

　　段正淳忽然开口：誉儿，让王姑娘去吧。”

　　这位风流王爷早已看透，慕容复死后，王语嫣对赢零必生好奇。

　　而自己儿子的一片痴心，终究难有结果。

　　段誉仍不放心：可语嫣的安危

　　段正淳微微一笑：王姑娘通晓天下武学，又有阿朱阿碧两位姑娘随行，一般的危险自是无碍。

　　梁州地界，比起大理还要太平几分。”

　　爹爹这话从何说起？段誉与王语嫣相视一眼，都显出疑惑神色。

　　身为大理镇南王的段正淳，为何对赢零管辖的梁州这般推崇？

　　段正淳的目光在二人面上扫过。

　　若是王语嫣钟情于段誉，愿意随他回大理，他自然愿意替她挡住大宋皇城司的追捕。

　　但若她执意要往大隋梁州去，他也不会强行阻拦。

　　大宋皇城司势力庞大，即便以他的身份也不宜过多牵扯，更不愿给大理引来祸端。

　　而王语嫣选择大隋梁州便大不相同既能安然无恙，又不会牵连大理。

　　大隋梁州，确实比大理更加安稳。”

　　段正淳将所知之事一一道来：

　　自赢零殿下颁行分田令与释奴令，贫苦百姓都有了田地，民生大为好转

　　而那些门阀世家、豪强势力却遭了殃，百万顷良田尽数分给了穷苦百姓。”

　　为躲避新政，许多豪门大族与武林势力纷纷逃离梁州。

　　来不及逃走的，田产被分，势力大损。

　　赢零殿下更颁布禁令，严格限制江湖门派发展。”

　　这一系列政令使得梁州境内秩序井然，

　　江湖纷争几乎绝迹，纵有高手入境，也慑于赢零威名不敢妄动。”

　　段誉听得目瞪口呆，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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