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休尼

　　高松灯独自站在通往咖啡厅的走廊里，仿佛刚从一场短暂的梦境中醒来。

　　脸颊还在发烫。

　　她用力吸了口气，回到了现实。

　　必须去面对了。

　　立希，爱音，还有素世。

　　她们还在等着她的答案。

　　她握了握拳，给自己鼓劲，然后迈开脚步，朝着咖啡厅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感觉有些沉重，但又带着一种刚刚下定的决心。

　　推开咖啡厅的门，三道视线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椎名立希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抱着手臂，但脸上的怒气似乎消散了不少。

　　千早爱音则“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期待。

　　长崎素世姿态依旧优雅，端起红茶杯的动作从容不迫。

　　“灯！”爱音第一个开口，声音带着急切：

　　“你没事吧？那个...若叶同学没对你怎么样吧？”

　　灯连忙摇了摇头，小声说：

　　“没、没有...晴...若叶同学，只是让我听了会儿音乐。”

　　“听音乐？”

　　立希眉头皱起，语气带着点不解，但并没有太多质疑。

　　素世微微一笑，放下茶杯：

　　“看来小晴有他独特的安慰人的方式呢。”

　　她的话语轻柔，却让灯感觉有些不自在，仿佛自己的行踪被完全看穿了。

　　爱音显然更关心结果，她凑近一步，小心翼翼地问：

　　“那...灯，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关于组乐队的事......”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再次聚焦在灯身上。

　　走廊里积攒的那点勇气，在这样直接的注视下，又开始摇摇欲坠。

　　灯下意识地想要低头，想要逃避。

　　但是......

　　控制室里感受到的那股炽热的生命力。

　　那块交给晴的、企鹅形状的石头。

　　还有内心深处那份无法熄灭的、对音乐和连接的渴望。

　　她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目光依次看过立希、爱音，最后有些回避地掠过素世，用尽全身力气，清晰地说道：

　　“我...想组乐队。”

　　爱音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的惊喜，几乎要欢呼出来：

　　“真的吗？！太...”

　　但她的话被灯接下来的话语打断了。

　　灯看着她们，眼睛里充满了无比认真的、甚至带着孤注一掷的执拗，声音不大，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但是...能和我组...一辈子的乐队吗？”

　　这句话，她又一次问了出来。

　　和昨天在KtV问爱音时一样认真，一样沉重。

　　空气凝固了。

　　爱音脸上的笑容僵住，张大了嘴巴，被这个重复的、离谱的问题再次击中，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长崎素世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而椎名立希——

　　她看着灯那双写满了不安、却又异常坚定的眼睛，看着她微微颤抖却努力挺直的脊背。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连一秒钟的思考都没有。

　　“好啊。”

　　立希的声音平静，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

　　仿佛灯问的不是一个关乎未来数十年、沉重得足以压垮任何轻松承诺的请求，而是“明天要不要一起去便利店”这样简单的问题。

　　“等、等等！立希？！”

　　爱音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瞪着立希，声音因为震惊而拔高：

　　“你、你这就答应了？！你听清楚灯同学说的话了吗？”

　　“她是说...是要组乐队哦！是那个...‘一辈子’的乐队哦？！”

　　她简直无法理解。

　　昨晚立希还因为这个对她们怒目相向，怎么现在答应得这么爽快？！

　　这态度转变也太快了吧！

　　立希被爱音吵得皱起了眉，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她特有的直率和...某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啊，听到了。一辈子就一辈子，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眼神仿佛在说：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问题大了去了好吗！”

　　爱音感觉自己快要抓狂了，她挥舞着手臂：

　　“一辈子诶！那是一辈子啊立希同学！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意味着什么吗？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

　　“吵死了。灯是认真的，所以我也是认真的。有什么问题吗？”

　　立希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强硬。

　　在她看来，灯需要这个承诺，需要这份安全感。

　　那么，她就给她。

　　至于“一辈子”究竟有多长，意味着什么，那是以后的事情。

　　至少此刻，她愿意给出这个承诺，稳住灯那颗惶恐不安的心。

　　“不...不是有没有问题......”

　　爱音感觉自己快要语无伦次了：

　　“这根本是...是......”

　　就在爱音试图寻找词汇来形容这种“离谱”时，另一个轻柔的声音加入了进来。

　　就在这时，另一个温柔的声音也加入了进来。

　　“嗯，我也觉得没问题哦。”

　　长崎素世放下茶杯，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看着灯，语气轻快而自然：

　　“如果这是灯酱的愿望的话，一辈子的约定，听起来也很浪漫呢。”

　　“哈啊——？！！”

　　爱音这次是真的要跳起来了。

　　她猛地又将头转向素世，眼睛瞪得比刚才还大，嘴巴张成了o型。

　　“素、素世同学？！连你也……？！”爱音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过载了，“为什么你能这么平静地说出这种话啊？！一辈子！是一辈子啊！这根本不是浪漫不浪漫的问题吧！这根本是……”

　　爱音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立希，又看看笑容温婉仿佛在讨论下午茶点心的素世，再看向因为得到支持而眼眶微红、似乎快要哭出来的灯......

　　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

　　难道...有问题的是她自己吗？

　　是她太现实了？

　　太斤斤计较了？

　　完全无法理解这些少女们沉重又梦幻的约定？

　　“不是...你们真的明白‘一辈子’是什么样的概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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