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出路

　　崖底洞天

　　白玉小兽对这片地下世界似乎极为熟悉。在唐钰和阿奴休息充足后，它便主动引领他们开始探索。

　　它带着他们沿着地下河逆流而上。河岸两旁生机勃勃，除了发光的苔藓和菌类，还有许多外界难以想象的奇异植物。有会随着声音轻轻摇摆、散发出宁静香气的铃兰状花朵；有叶片如同碧玉雕琢、触碰时会发出微光的矮灌木。小兽时而停下，用独角轻点某株植物，阿奴便会心地将那些具有疗伤或滋补效用的部分采集下来，小心收好。唐钰的右手在这些天材地宝的滋养下，愈合速度快得惊人，已能进行一些简单的动作。

　　他们并未遇到任何危险，仿佛这片秘境唯一的居民就是这只祥瑞般的白玉小兽。空气中流淌的只有宁静、生机，以及一种古老而温和的气息。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亮，并非洞穴本身的荧光，而是……天光！

　　“是出口！”阿奴激动地抓紧唐钰的手臂。

　　两人加快脚步，跟随小兽穿过一个天然形成的、爬满藤蔓的洞口。眼前豁然开朗，他们竟然站在了悬崖的中下部，一个向外突出的宽阔平台上。脚下云海翻腾，远处群山叠嶂，阳光穿透云层，洒下金色的光辉。回头看，他们出来的洞口被茂密的灵藤和发光苔藓巧妙遮掩，从外部极难发现。

　　他们确实找到了出路，但这出路依旧险峻——平台下方依旧是近乎垂直的峭壁，深不见底。

　　然而，白玉小兽却走到平台边缘，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声音在群山间回荡。不多时，远处云层中传来几声回应，几只体型巨大、羽毛呈现青碧色的灵鸟穿云破雾而来，轻盈地落在平台之上，亲昵地用头蹭了蹭白玉小兽。

　　小兽回头，用那双紫晶眼眸看着唐钰和阿奴，又看了看灵鸟，意思不言而喻。

　　“它们……可以带我们离开？”阿奴惊喜交加。

　　唐钰心中震撼，他对着白玉小兽，郑重地抱拳行礼：“多谢……指引与相助之恩，唐钰与阿奴没齿难忘！”

　　白玉小兽优雅地点点头，发出一声轻鸣，仿佛在说“不必客气”。

　　在灵鸟的帮助下，离开这绝境已非难事。站在希望的边缘，唐钰和阿奴相视一笑，手握得更紧。他们知道，很快就能重返人间，而他们的关系，也将在阳光下得到确认与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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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山 云房

　　与此同时，远在蜀山之巅，气氛却截然不同。

　　一间布置简洁却灵气盎然的房间内，赵灵儿躺在云床之上，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她周身缭绕着淡淡的灵气，是蜀山掌门亲自布下的滋养阵法，勉强护住她的心脉，延缓着她生命力的流逝。

　　清微道长（蜀山掌门）静立床前，雪白的长眉微蹙，眼神复杂地看着昏迷中的少女。那眼神里，没有对待寻常妖邪的凌厉与杀伐，反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与沉重。

　　一名长老站在他身后，低声道：“掌门，此女体内灵力磅礴却混乱无比，更有一股强大的……妖异气息盘踞根基本源，与女娲血脉纠缠难分。她伤势极重，若非我蜀山灵气吊住性命，恐怕早已……”

　　清微道长缓缓抬手，打断了长老的话。他伸出二指，虚按在灵儿眉心，感受着那脆弱却坚韧的生命力，以及潜藏在其下、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汹涌的妖力。

　　“她非是寻常妖物，”清微的声音带着一丝沧桑，“乃是女娲后人，其本源至善至圣。奈何……命运弄人，那份属于她血脉另一面的力量，因某种巨大的刺激或创伤而彻底失控、反噬己身。如今，善与恶，神性与妖力，在她体内激烈冲突，才是她濒死的根源。”

　　“女娲后人？”长老面露惊容，“那岂不是……”

　　“正因如此，才更为棘手。”清微道长收回手，语气凝重，“我蜀山灵气虽能滋养其女娲血脉，暂保性命，却也无法化解那本源妖力的反噬，甚至可能因灵气的刺激，加速其失控。长此以往，一旦她体内平衡彻底崩溃，届时妖力全面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房间内陷入沉默。灵儿微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良久，清微道长仿佛下定了决心，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但那决然深处，是更深的心疼，如同看着一个即将走入绝境的晚辈。

　　“待她伤势稍稳，性命无虞之后……”清微道长的声音低沉而清晰，“送入锁妖塔。”

　　长老身躯一震：“掌门！锁妖塔乃天下妖邪禁锢之地，戾气深重，她虽是半妖之体，但终究是女娲血脉，进入其中岂非……”

　　“唯有锁妖塔。”清微道长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锁妖塔能镇压天下妖邪，其核心之力，同样能最大程度地压制她体内失控的那部分本源妖力。这是目前唯一能阻止她彻底被妖力吞噬、甚至爆体而亡的方法。塔内虽苦，却有一线生机，或许……能在绝境中，让她找到掌控自身力量的法门。”

　　他顿了顿，看着灵儿苍白安静的面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奈与慈悲：“这是无奈之举，亦是……一线生机。希望这孩子，能熬过此劫吧。”

　　命令已下，无可更改。昏迷中的赵灵儿并不知道，等待她的并非痊愈的曙光，而是天下闻名的、禁锢无数妖邪的——锁妖塔。她的前路，似乎比唐钰和阿奴的，要坎坷黑暗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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