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断谁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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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词,三条战线,如三支淬毒的利箭,瞬间钉在了指挥中心的电子沙盘上。

  “明线,文秘书负责。”苏清叶的目光转向那台经过改装的大功率广播设备,“对外释放消息,就说‘灯火网络’为感谢全城民众支持,将于三日后,在城西哭崖融雪池下的中心广场,举行‘万人共饮祈福大会’。我们要把严上校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那里。”

  “暗线,陆超。”她的视线落在男主沉稳坚毅的脸上,“你带队,今晚就出发。我不要你守住水渠,我要你把他们的爆破组,连人带炸药,给我原封不动地请回来。”

  “虚线,”苏清叶的语气稍稍柔和,看向角落里依偎在一起的小芽和哑叔,“城西孤儿院,今晚会有一场特殊的‘煮面祈福’。哑叔,你和小芽去主持。这既是掩护,也是一次转移,把我们安插在城西的‘灯使’和部分核心家属,趁乱转移到二号安全屋。”

  三线并行,一虚两实,明暗交织,构成一张绝杀之网。

  凌晨两点,城市最深沉的黑暗中,陆超带领着三名精挑细选的老兵,如同四道融入暗影的幽魂,撬开了主干道旁一个不起眼的排污井盖。

  他们身上穿着浸泡过泥浆、散发着恶臭的旧工装,脸上涂抹着油彩,与这肮脏的环境融为一体。

  地下排污管道内,空气污浊,水流冰冷刺骨,没过脚踝。

  他们沿着复杂的管道网络,如鱼得水般无声潜行。

  这里是城市的肠道,也是守备队巡逻的绝对死角。

  行进约莫半小时,前方一处狭窄的圆形涵洞口,传来微弱的金属碰撞声和压抑的交谈。

  “妈的,这鬼地方,什么时候才到头?”

  “闭嘴!完成任务,回去就能领双倍的肉罐头和干净女人!”

  陆超打了个手势,四人瞬间贴在湿滑的管壁上,气息收敛到极致。

  是守备队的工程组,他们果然选择了这条最隐蔽的路线。

  狭路相逢,枪声就是丧钟。

  陆超眼中寒芒一闪,并未拔枪。

  他从战术腰包里抽出一根半米长的中空铁管,侧耳倾听着涵洞内传来的脚步回声,精准地判断出对方共有六人,呈前后队形,间距约两米。

  他将铁管一端抵在管壁上,另一端凑近嘴边,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喉咙深处发出一连串模拟水滴的回响。

  “滴……答……滴答……滴……”

  这声音经过铁管的共鸣和涵洞的折射,被放大扭曲,仿佛四面八方都有水流在异动。

  “什么声音?”前方的敌人警惕地停下脚步。

  “别他妈自己吓自己,就是滴水!”

  就在他们分神的刹那,陆超猛地用铁管敲击身侧的金属阀门,发出一声刺耳尖锐的巨响!

  回声在狭窄空间内炸开,如同鬼魅的尖啸。

  “有埋伏!”对方下意识地举枪,队形瞬间混乱。

  就是现在!

  陆超如猎豹般弹射而出,手中铁管横扫,精准地击打在最前方那人的手腕上。

  枪支脱手,下一秒,铁管的另一端已经死死抵住了他的咽喉。

  与此同时,另外三名老兵从左右两侧包夹而上,贴身近战,肘击、锁喉、卸械,动作一气呵成,宛如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

  在敌人还未反应过来为何没听到枪声时,战斗已经结束。

  六名工程兵被反剪双手,嘴里塞着破布,跪在冰冷的污水中。

  陆超的目光扫过他们背负的炸药包,眼神一冷。

  高爆凝胶,三罐,足以将整段引水渠炸成齑粉。

  他没收了炸药,却并未立即离开。

  他带着人,将这六名俘虏押送至预定的爆破点,然后当着他们惊恐万分的目光,开始布置一个反向触发装置。

  他将一罐高爆凝胶巧妙地与引水渠底部的压力传感器相连,另一端通过一根隐秘的信号线,接驳到守备队自己的地下备用储油库的引爆信管上。

  他拍了拍为首那名工程组长的脸,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回去告诉严上校,这里的引信,我只给了他六个小时。六小时后,他可以赌一下,是他先炸掉我的水,还是我先点燃他的油。”

  白昼降临。

  哭崖融雪池广场,人头攒动。

  然而,气氛却透着诡异。

  数万名面黄肌瘦的幸存者聚集于此,却并非为了欢呼,而是带着猜忌和观望。

  守备队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狙击手、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从四周的建筑物里瞄准了广场中央。

  广场上,没有苏清叶,没有陆超,甚至没有一个“灯火网络”的核心成员。

  只有数十口架在炭火上的大铁锅,由一群沉默的志愿者轮流搅动着锅里翻滚的面条。

  严上校在临时指挥车里,通过高倍望远镜死死盯着这一切,眉头紧锁。

  他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下午三点整,正当所有人耐心耗尽,以为这只是一场拙劣的闹剧时,广场四周所有还能通电的广播喇叭,突然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下一秒,一个惊惶失措、带着哭腔的男人声音,响彻全城!

  “上校!上校!任务失败!我们中了圈套!他们……他们早就知道我们要来!水渠下面全是反向压力雷!连着……连着我们的油库!上校,救我们!他们说只给六个小时……”

  是昨夜被俘的工程组长的求饶声!

  录音被文秘书处理过,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人群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哗然!

  “畜生!他们要毁了我们的水源!”

  “守备队要我们所有人都渴死!”

  “还我清水!还我清水!”

  愤怒的浪潮瞬间淹没了对枪口的恐惧。

  民众们自发地涌向守备队的封锁线,用最原始的怒吼,表达着最决绝的反抗。

  严上校的脸,在那一刻变得比死人还要惨白。

  他输了,输得体无完肤。

  然而,苏清叶的攻击远未结束。她要的不是击溃,是根除。

  当晚,一份名为《守备队十大罪证》的传单,开始在各个平民窟里悄然流传。

  私吞救援药品致老人病死、以食物为诱饵强征年轻女性、克扣重病儿童的救命配给……每一条罪证,都附有精确到门牌号的时间、地点,以及用化名代替的证人。

  这些传单,由“灯使”们用炭笔连夜抄写了上百份,夹在每日限量发放的试饮水包中,精准地递送到每一户人家。

  比文字更具杀伤力的,是人言。

  一些曾被守备队员欺凌的家庭,终于鼓起勇气,将自己家的遭遇写成控诉书,贴满了街头巷尾。

  更有甚者,将一张张罪证书折成纸鸢,趁着夜风,漫天遍野地飞向守备队营地的上空,如同降下了一场白色的审判之雪。

  守备指挥部,紧急会议的气氛压抑到窒息。

  副指挥官一掌拍在桌上,双目赤红地咆哮:“够了!派重兵!把那个该死的‘灯团’给我连根拔起!剿灭他们!”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死寂。

  坐在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参谋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用嘶哑的嗓音冷冷开口:“报告长官,今天……咱们的炊事班闹罢工了。”

  他顿了顿,环视着满座惊愕的将官,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们说,不想再吃发了霉的米。他们想喝……想喝那碗外面传说的,带萝卜干的热汤面。”

  一句话,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所有人的最后一丝战意。

  人心已失,刀枪难挽。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苏清叶避开所有人,独自一人来到了母井的最深处。

  这里已经被她列为最高禁区,只有她和陆超能进入。

  她打开那盏特制的紫外线灯,幽紫色的光芒照亮了潮湿的岩壁。

  当光束落在那个酷似眼瞳的天然岩石纹路上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脚下平静无波的井水水面,竟毫无征兆地泛起一圈圈涟漪。

  紧接着,水面如同一块被激活的屏幕,荧光闪烁,缓缓映出了一幅模糊却震撼的影像:

  那是一片被皑皑冰雪彻底掩埋的巨大建筑群,风格古朴而宏伟。

  在建筑群的中央,一座高耸的石碑矗立着,纵使影像模糊,石碑顶端那个镌刻的图腾徽记,却清晰得仿佛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正与她祖上传下的那枚古玉吊坠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那一刻,仿佛有一道闪电劈开了她两世的记忆迷雾。

  极寒、永夜、酸雨、变异生物……这场席卷全球的末世天灾,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场无差别的自然浩劫。

  它是一场精心策划、跨越时空的精准清算。

  一场只针对她,或者说,针对她血脉的……狩猎。

  苏清叶缓缓握紧了胸前那枚温热的玉坠,井水倒映出她冰冷而决绝的眼眸。

  她对着那片幽深的黑暗,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自语:

  “原来你们等的,从来都不是干净水……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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