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方貌宣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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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方貌宣大义就在庞万春的前军将士在临安磨刀霍霍,李彪的水军在太湖张网以待,雷震的神机营在杭州城外把动静搞得惊天动地的时候,另一条看不见的战线,也在“大炎”政权控制的每一个角落,悄无声息却又紧锣密鼓地铺开了。这条战线,不靠刀枪,不凭水火,攻伐的是人心,争夺的是大义。执掌这条战线帅印的,正是方腊大王的族弟,以口才便给、机敏过人着称的方貌。
方貌手下的核心力量,是一支颇为特殊的队伍——教导队。这支队伍里,有读过几年书、能说会道的落魄秀才,有在市井摸爬滚打、深谙百姓心理的胥吏,有原本在庙会集市能把死人说话的老江湖,甚至还有几个真心认同“均田免赋”理念、自愿投效的年轻僧侣。他们不披甲,不执锐,唯一的武器就是一张嘴,一杆笔,还有一腔要把“大炎”新政理念灌输到每个人心里的热忱。
这几天,教导队上下忙得脚不沾地。方貌更是彻夜不眠,带着几个笔杆子最硬的秀才,关在王府偏殿里,对着韩冲侦察司送来的关于宋江军动向、梁山好汉出身履历的详细情报,绞尽脑汁,字斟句酌。他们要赶在宋江大军兵临城下之前,炮制出一套足以在道义上占据绝对制高点、能激发军民同仇敌忾之心、能让杭州百姓铁了心跟“大炎”政权走的说辞。
油灯下,方貌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对围坐在一起的几个核心文书说道:“诸位,笔杆子就是刀枪,墨汁就是火药!这一仗,咱们得打在宋江军的前头!要让他们人还没到,在道理上、在人心上,就先输得一塌糊涂!”
一个老秀才捻着山羊胡,沉吟道:“方大人,宋江此人,在江湖上素有‘及时雨’、‘呼保义’之名,颇能蛊惑人心。寻常百姓,甚至军中士卒,难免有对其心存好感者。如何破解其名望,是为首要难题。”
“正是此理!”方貌一拍桌子,“所以,咱们的第一刀,就要砍在他这‘及时雨’的金字招牌上!要把他从‘仗义疏财’的江湖好汉,打成‘认贼作父’、‘为虎作伥’的朝廷鹰犬!”
他拿起一份情报,指着上面说道:“看!这就是咱们的突破口!宋江,已受朝廷‘平东都总管’之职,奉的是那昏君赵佶、奸臣童贯的旨意!他不再是梁山泊替天行道的好汉,而是赵宋朝廷用来剿灭我‘大炎’新政、镇压穷苦百姓的刽子手!”
他越说越激动,站起身来回踱步:“我们要让所有人都明白,他宋江打出的旗号,不再是‘替天行道’,而是‘平东’!平的是什么?平的是我们这些不堪暴政、揭竿而起的义士!平的是我们刚刚分到田地、看到希望的穷苦百姓!他手中的刀,将要砍向的,是和他们当初在梁山时一样的受苦人!”
另一个年轻些的文书眼睛一亮,接口道:“大人高见!我们可以对比!昔日梁山,劫富济贫,对抗官府,是英雄好汉!今日宋江,受招安,掉转头来攻打同样反抗暴政的我们,这是自毁招牌,是背叛了当初的誓言!这是‘弃明投暗’!”
“说得好!‘弃明投暗’!这个词用得好!”方貌赞道,“还要点出,那赵宋朝廷是什么货色?是横征暴敛、是花石纲害得百姓家破人亡、是联金灭辽引狼入室、是屈膝投降的软骨头!宋江投靠这样的朝廷,就是与天下百姓为敌!”
老秀才补充道:“还可渲染其下场之可悲。历来受招安者,有几个有好下场?不过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宋江如今为朝廷前驱,与我等拼杀,无论胜败,朝廷皆坐收渔利。胜了,朝廷除去心腹大患;败了,朝廷削弱梁山势力。此乃驱虎吞狼之计,宋江看似风光,实则为他人作嫁衣裳,愚蠢至极!”
“对!就这么写!”方貌兴奋道,“要写成布告,要编成歌谣,要变成说书人的段子!要让杭州城里的每一个士兵,每一个百姓,甚至让前线庞将军军中的士卒都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不是替天行道的英雄,而是一群被朝廷利用、背叛了自己出身、前来扼杀咱们好日子的可怜虫和帮凶!”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直讨论到东方发白,一份份文辞犀利、逻辑清晰、极富煽动性的宣讲提纲、安民布告、军营讲话稿以及便于传唱的歌谣底本,终于新鲜出炉。
天刚蒙蒙亮,教导队的全体成员就在王府前的广场上集合了。方貌站在台阶上,进行最后的战前动员。他穿着普通的文士长衫,但眼神锐利,声音洪亮:
“弟兄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日里,咱们磨破了嘴皮子,跑断了腿,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今天!宋江二十万大军马上就要到了!庞将军在前线刀对刀,枪对枪,李将军在太湖风里来,浪里去,雷将军的火器震天响!咱们教导队,不能扛枪打仗,但咱们有咱们的战场!”
他挥舞着手中刚刚出炉的文稿:“这就是咱们的刀枪!咱们的震天雷!咱们要深入到每一个军营,每一条街巷,甚至每一个茶楼酒肆!要把宋江‘弃明投暗’、‘为虎作伥’的真面目,揭个底朝天!要把咱们‘大炎’新政的好处,咱们保卫家园的道理,说清楚,讲透彻!要让每一个将士都知道为何而战,让每一个百姓都知道该支持谁!”
“这一仗,咱们要是打赢了,就是稳住了后方,鼓舞了前方,功在千秋!要是打输了,让人心散了,让谣言起来了,咱们就是‘大炎’的罪人!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誓死完成任务!”教导队员们群情激昂。
“好!各队按照预定区域,出发!”
一声令下,教导队化整为零,如同无数滴墨水,迅速融入了杭州城及周边驻军地点的每一个角落。
在城西大营,一队教导员趁着士兵们操练间隙,在点将台下摆开了场子。一个声音洪亮、以前在瓦舍说过评书的老队员,正唾沫横飞地讲着:
“弟兄们!咱们当兵吃粮,为的啥?以前给赵宋朝廷卖命,当官的喝兵血,克扣粮饷,咱们死了残了,谁管?现在呢?方大王带着咱们,打下了杭州,分了田地!咱们当兵,保卫的是咱们自己分到的田,是咱们爹娘妻儿过上的好日子!可如今,有人不乐意了!谁?就是那受了招安的宋江!他带着梁山的人马,要来抢咱们的田,要毁咱们的好日子,要让咱们重新回去当牛做马!你们说,答不答应?”
“不答应!”底下的士兵们红着眼睛吼道。分到田地的承诺,是他们最切实的利益,也是他们拼死作战的最大动力。
“对!不答应!”教导员趁热打铁,“那宋江,当年在梁山,也跟咱们一样,是被官府逼得活不下去的好汉!可他现在呢?他忘了本了!他穿上那身官皮,就调转枪头来打咱们这些穷兄弟了!他不再是‘及时雨’,他是赵宋朝廷的狗腿子!是咱们的死敌!庞将军在前面等着他们,咱们在后方,要稳住!要练好本事,到时候跟着大王,跟着庞将军,把宋江这条朝廷的恶狗,还有他背后的童贯老贼,一起打回姥姥家去!”
在熙熙攘攘的御街,另一队教导员则搭起了简易的木台,下面围满了好奇的百姓。一个口齿伶俐的年轻文书,正用大白话宣讲:
“各位乡亲父老!大家摸摸良心说说,自打方大王来了咱们杭州,日子是不是好过点了?苛捐杂税是不是少了?街上的衙役兵痞是不是不敢随便欺负人了?听说城外好多地方,都要开始分田了!这样的好日子,才刚开了个头啊!”
底下不少百姓纷纷点头,低声议论。确实,方腊军纪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还废除了不少杂税,市面上安定了很多。
“可有人见不得咱们过好日子啊!”文书话锋一转,痛心疾首地说,“北边那宋江,带着二十万大军打过来了!他为啥来?不是来帮咱们的,是来帮那昏君赵佶、帮那搜刮民脂民膏的童贯,来抢回杭州,继续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的!他们要是打回来,咱们刚看到的好日子,可就全完啦!花石纲还得接着运,苛捐杂税还得接着交,咱们还得回去当顺民,任人宰割!”
这话戳中了许多百姓内心最深的恐惧。花石纲的苦,苛捐杂税的累,官府的欺压,他们受够了。
“那宋江,呸!还‘及时雨’呢!我看是‘催命雨’!”文书义愤填膺,“他不想着帮咱们老百姓,反倒帮着朝廷来镇压咱们!咱们能答应吗?”
“不能答应!”人群被煽动起来,响起一片愤怒的回音。
“对!不能答应!咱们要支持方大王,支持咱们的军队!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守住杭州,就是守住咱们的好日子!”
在茶楼酒肆,教导队安排的“说书先生”也开始登场,讲的不是老掉牙的隋唐演义,而是新鲜出炉的“时事评话”:
“话说那梁山宋江,本是郓城一小吏,只因私放晁盖,被迫落草……也曾聚义厅前立誓‘替天行道’……可如今呐,唉,被那高俅、童贯一番花言巧语,许了个什么‘平东都总管’的虚职,就忘了根本啦!调转马头,要来打咱们这实行仁政的方大王!这就好比什么呢?好比那自家兄弟,受了外人挑唆,反过来要砸自家人的锅!您说说,这是不是糊涂透顶?是不是背信弃义?”
茶客们听得津津有味,议论纷纷。这套说辞,通俗易懂,又紧扣时事,很快就在市井中流传开来。
方貌本人也没闲着,他亲自跑到庞万春留守杭州的后备军营、李彪水军的岸上基地、以及雷震的神机营驻地,进行高规格的宣讲慰问。他引经据典,又能结合眼前实事,讲得深入浅出,极大地鼓舞了军心士气。
几天下来,整个杭州城及周边地区,“宋江受招安是弃明投暗”、“宋江是朝廷鹰犬,来破坏好日子”、“保卫杭州就是保卫家园”的舆论氛围被成功营造起来。军民们的疑虑和恐惧,很大程度上被同仇敌忾的情绪所取代。方貌的教导队,用他们的唇枪舌剑,成功地巩固了“大炎”政权的思想防线,为即将到来的血战,打下了一块坚实的人心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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