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北境悲歌

　　陆怀瑾的目光落在桌案上，那四枚丹药隐隐有光华流转，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万象已将丹药的信息传入他的脑海中，功效之霸道，让他心下都忍不住一震。

　　他几乎能预见，若以此物为酬，那位曾横扫天下的天策上将、尊号“天可汗”的李世民，

　　必将亲率大唐铁骑，以摧枯拉朽之势，将那二十万敌军如朽木般碾碎、踏平！

　　届时，二十万敌军？不过是他功勋簿上一行即将被血色填满的数字。

　　陆怀瑾沉默了片刻，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直到感受到林家姐妹愈发急促的呼吸与几乎凝滞的期待目光，才缓缓抬眸。

　　“此丹玄妙，此籍珍贵，”他声音平稳：

　　“其价值，我认可。”

　　三女眼中瞬间亮起微弱的光。

　　“但是，”陆怀瑾话锋一转，语气沉凝：

　　“直接介入兵戈战事，杀戮之因果浩如烟海，非我当下所能承受。

　　不瞒诸位，前番相助，损耗的元气尚未完全恢复。”

　　话音落下，三女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如同被冰水浇透，骤然熄灭，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黯淡。

　　“不过…”陆怀瑾话音一转：

　　“以此四枚灵丹为酬，辅以其他报酬，或可向天道发布求助信息，届时便可请动大唐出兵。”

　　陆怀瑾取出丹药示于三女：

　　“此事须我亲往与天道一谈，成与不成，在此一举。”

　　话音未落，林家姐妹眸中已迸发出绝处逢生的光芒。

　　她们深深一拜，旋即毅然转身，奔赴那烽烟将至的城墙，为这生死存亡的一线生机，做最后的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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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风城，城墙

　　当第六日的朝阳带着一丝惨白跃出地平线，将光芒洒在烈风城斑驳的城墙上时，

　　城外连绵的狼狄大营中，响起了低沉而肃杀的号角声。

　　如同沉睡的巨兽苏醒，黑压压的军队开始如同潮水般涌动，缓缓向前推进，兵甲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烈风城已吹响号角，数十万将士同赴战场。

　　虽说是数十万将士，实则其中包含了大量民兵与后勤民夫。

　　若论披甲齐全、训练有素的在编战兵，也不过半数而已。

　　兀合王子身披纯白狼皮大氅，在一众狼狄贵族的簇拥下，策马来到阵前。

　　他望着那座依旧紧闭城门、城头旌旗招展的孤城，嘴角咧开一个残忍而自信的笑容。

　　举起马鞭，指向烈风城，声音通过号角手的传递，响彻原野：

　　“城上的林家听着，五日已到，本王再问最后一遍，降，还是不降？”

　　城头之上，林清澜一身素净戎装，外罩轻甲，面容清冷。

　　她向前一步，目光平静地俯瞰着下方无边无际的敌军，

　　声音透过林清音递过来的便携扩音器，清晰地传遍城头，也隐隐传向城外：

　　“狼狄蛮夷，侵我疆土，戮我百姓！

　　烈风城只有站着死的英魂，没有跪着生的孬种！要战便战，何须多言！”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瞬间点燃了城头所有守军眼中的火焰。

　　“好！好一个烈风城！”

　　兀合王子不怒反笑，眼中凶光毕露：

　　“既然你们自寻死路，那就休怪本王无情了！攻城！”

　　“呜——呜呜——呜——！”

　　狼狄军中，进攻的号角变得急促而高亢！

　　如同决堤的洪水，前排数以万计的狼狄步兵，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扛着简陋的云梯、推着沉重的攻城槌，如同黑色的浪潮，向着烈风城墙发起了第一波凶猛的冲击！

　　更有数万弓骑兵在两翼游弋，开始向城头抛射箭矢，试图压制守军。

　　“全军戒备！”林清音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响彻城头：

　　“弓箭手，仰射准备！礌石滚木，就位！火油准备！”

　　她手中紧握着一个高倍望远镜，迅速扫视着敌军冲击的阵型，判断着主攻方向和薄弱环节。

　　“左翼第三段城墙，敌军云梯集中，重弩瞄准那里；右翼有攻城车迹象，火油优先伺候！”

　　得益于望远镜和无人机带来的视野优势，守军的反应更快，指令更精准。

　　战斗在瞬间进入白热化。

　　“放箭！”

　　随着林清音一声令下，城头箭如雨下！

　　经过加强箭头的箭矢，穿透力远超狼狄的皮盾和简陋皮甲，

　　顿时在冲锋的狼狄人群中溅起一片血花，惨叫声此起彼伏。

　　然而，狼狄人数实在太多，前面的倒下，后面的立刻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

　　很快，一架架云梯重重地搭上了城墙，狰狞的钩爪死死扣住墙垛。

　　“礌石！滚木！给我砸！”

　　守军将士奋力将早已准备好的巨石、滚木推下城墙。

　　沉重的撞击声、凄厉的惨叫声混合在一起。

　　不断有狼狄士兵被砸中，从云梯上坠落，但狼狄的凶悍也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顶着箭雨和落石，口中咬着弯刀，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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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时有身手矫健的狼狄勇士跃上城头，挥舞弯刀与守军展开惨烈的肉搏。

　　“杀！”

　　林清音早已持枪在手，身先士卒，如同一道红色的旋风，哪里出现险情，她就冲向哪里。

　　枪影闪烁，必有一名狼狄溅血倒下，她的勇猛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火油！倒！”

　　看准时机，林清音下令。

　　烧得滚烫的火油顺着城墙倾泻而下，粘稠的液体沾满了狼狄士兵和云梯。

　　随即，火箭射下！

　　“轰——！”

　　烈焰冲天而起！城墙脚下瞬间化作一片火海！

　　被火油浇中的狼狄士兵发出惨嚎，变成一个个翻滚的火球；云梯在烈焰中噼啪作响，迅速被烧毁。

　　这凶猛的火攻暂时遏制了狼狄最猛烈的攻势。

　　然而，狼狄的进攻并未停止。

　　他们的弓箭手持续不断地向城头抛射，给守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更有几辆包裹着湿牛皮的攻城车，在盾牌兵的掩护下，缓慢而坚定地冲向城门，

　　巨大的撞锤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所有重弩、投石机，以及震天雷，集中火力，摧毁攻城车！”林清音的嗓音在喊杀声中已近嘶哑。

　　令旗挥下，床弩齐鸣，巨石破空，而当初换来的震天雷更如雷神之锤，狠狠砸向敌军阵列。

　　刹那间，烈焰吞没了庞大的攻城器械，敌人的凶猛攻势为之一滞。

　　守军虽然凭借提前获得的物资和林清音的出色指挥，以及望远镜和无人机带来的情报优势，

　　一次次击退了狼狄的进攻，但损失同样惨重。

　　许多熟悉的面孔倒下了，有的是被流矢射中，有的是在肉搏中被悍勇的狼狄杀死。

　　伤员被源源不断地抬下城头，林清辞带着医护队忙碌不休，

　　但药品消耗极快，惨叫声和呻吟声充斥在临时搭建的伤兵营里。

　　林清澜坐镇指挥中枢，通过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

　　她能清晰地看到狼狄后续部队正在调整，更多的攻城器械在集结。

　　第一波，或许只是试探和消耗。

　　当狼狄终于吹响退兵的号角，如同潮水般退去时，城头上活着的守军几乎都瘫倒在地，

　　倚着墙垛大口喘息，连举起武器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林清音拄着卷刃的战刀，看着城下狼藉的战场和依旧望不到边的敌军大营，

　　又回头看了看城头上伤亡的将士，脸上沾满了血污和烟尘，眼神沉重。

　　“统计伤亡，抢修城防，补充箭矢火油！”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初步统计很快报了上来：

　　第一波防守，守军阵亡超过两千，重伤失去战斗力者近五千。

　　而狼狄付出的代价，更多。

　　然而，短暂的寂静瞬息被打破。

　　将士们还未来得及抹去脸上的血污，远方传来的战鼓与嘶吼便宣告了又一轮进攻的开始。

　　狼狄发动了全面总攻，主力如同永不停歇的浪潮，再次汹涌扑来。

　　城墙上，所有人握紧了手中残损的兵器，继续着这场仿佛没有尽头的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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