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桃花债

　　在家休息了一天的楚言，又觉得自己元气满满了，早上起床之后，先去院子里看看萧霖种的葡萄藤，这是昨天萧霖去山里挖回来又亲手给种好的，藤条挺长的，有好几棵，楚言心想，若是能养活，明年夏天应该就可以在下面乘凉了。

　　吃过早饭后，和月亮玩了一会儿，就和萧霖说：“萧大哥，我待会儿还要去山上，你给我找一个背篓吧，在找一把镰刀，我去把那些水芹菜全部割回来。”

　　“好，要不要我陪你啊？”萧霖问道。

　　“不用啦，我和平哥儿去就好啦，到时候你去山脚下来接我吧。”

　　“好，那你要小心啊，我做好午饭，就过来。”

　　“好，放心吧。月亮，大黑，乖乖在家哦～，等我回来。”楚言蹲在地上和两只狗狗告别，萧霖帮他把背篓背好，“镰刀在背篓下面，里面放了干粮和水，把帽子戴好。”将人拉到面前，细心的把草帽戴好。

　　楚言收拾好，就去找平哥儿了，他们约好在山脚下会合，楚言住了这几个月，基本上靠山脚下这边的路都走的很熟悉了，一路上都有人和他打招呼，主要还是楚言太扎眼了，人长得好看，皮肤还白，说话也轻声细语的，不像他们这边的，都是大嗓门，所以很多人都愿意和楚言搭话。

　　“平哥儿，”楚言老远看见平哥儿站在山脚下，也背了个背篓，便挥了挥手。

　　“言哥儿，”平哥儿等他走过来，两人就一起往山上走去。

　　“你今天怎么啦？感觉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啊？”楚言见平哥儿有点闷闷不乐的，一路也不怎么讲话，便问了问，毕竟平哥儿是他的朋友。

　　“哎，别提了，”平哥儿唉声叹气的，一副不想说的样子，楚言也就没有追问。

　　“你怎么不继续问了啊？”平哥儿停下步伐问道。

　　“那你怎么啦？怎么不高兴？”楚言心下笑着，觉得这人可真可爱。

　　“好吧，那我告诉你吧。”平哥儿说完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两人一对视，不约而同的都笑了起来。

　　等好不容易笑够了，平哥儿清了清嗓子，“咳咳，我给你说啊，这两天我在家，听了好多八卦啊，你是不知道，那些婶子、阿么可喜欢找我阿爹聊天了呢。”楚言心想，大家喜欢找徐阿么聊天，应该是因为徐阿么很会提供情绪价值，不管别人说什么，徐阿么都能应声附和，还能和人一起感叹，他上次就见识了，哪里不知道。

　　“什么八卦啊？”楚言这会也有点好奇了。

　　“先是之前那个薛婶子，她家大姐儿，你还记得吗？就是你在家绣东西，我们在你家听到的。想纳妾那个。”

　　“哦，她啊，记得啊，后来她兄长不是把她送回去了吗？”

　　“送是送回去了，可是送回去当天就纳妾进门，后面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啊，听说刚开始那郎君人还不错，觉得这么多年夫妻情分，可是没过几天，家里老娘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现在听说那小妾都有身孕了，那个薛家姐姐日日以泪洗面。这是我大哥昨天回来说的，他说现在咱们县城里都传遍了。”

　　“哎，那位薛家姑娘着实可怜，”

　　“可不是嘛，哎，”

　　楚言见气氛有点低迷，感觉岔开话题，“那还有呢，你不是说有好几个吗？”

　　平哥儿又继续说道：“是琪哥儿还有月哥儿要回来了，我可烦他们了，他们之前在的时候，就事事看我不顺眼。”

　　“他们是谁啊？”楚言不解的问道。

　　“琪哥儿是王琪，月哥儿是徐月，月哥儿算起来还是我堂哥呢，只是关系比较淡，琪哥儿是王家的，他哥哥也是童生，不过年纪要大些，比萧大哥还要大几个月。”

　　“他们去哪里了？之前又为什么欺负你啊？”

　　“他们是表兄弟，两人的娘亲是亲姐妹，之前元宵节后，他们就回老家了，听说是家中长辈过寿，刚好住大半年，我之前还以为至少要中秋之后才回来呢，结果没想到，昨天刘婶子来我家，就说了几句，说是他家隔壁王家阿婆和阿叔在打扫院子，问了几句，才知道是王琪他们要回来了，

　　小的时候，他们老是叫我跑腿，让我拿东拿西的，我不乐意，他们还推我，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觉得我也是个哥儿，凭什么在家爹阿爹疼，哥哥们也爱的，他们在家动辄非打即骂，琪哥儿还好一点，月哥儿他娘亲可重男轻哥儿了，到现在，月哥儿穿的衣服，好多都是他哥哥不要的，他改小了继续穿。”

　　“那既然重男轻哥儿，那为何还要带着回娘家？”

　　“因为琪哥儿的阿娘带着哥儿啊，月哥儿阿娘怎么能落后，这些都是听我阿爹和刘婶子说的。”后来徐小平才知道自己之前根本没有了解清楚。

　　“没事，以后我陪着你，肯定不让你被欺负。”楚言拍拍胸脯保证。

　　平哥儿上下扫了一下楚言，觉得这细胳膊细腿的，估计得他来保护楚言，但还是满口答应。

　　“琪哥儿家就住在你们不远，你可要小心他，”

　　“好，知道啦。”

　　“对，还有啊，听说琪哥儿的大哥要成亲了，好像就在你们定亲时候不久呢，听说是城里布匹店的小哥儿。”

　　“那挺好的呀，不是说他年纪比萧大哥还要大些吗？”

　　“主要是那小哥儿好像是看上了琪哥儿他哥是个童生，以后还会再考，愿意资助他们家。”

　　“这就要看以后了。”楚言话没说死，毕竟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这王童生若是考上了，会不会做那背信弃义之人，谁也说不准，不过想来应是不会的。

　　平哥儿当然也听出来楚言没说完的意思，只是现如今两人也想不了太多，他们已经满眼满心都是水芹菜了。

　　照例还是平哥儿割水芹菜，楚言把带的镰刀给平哥儿用，楚言则是下水摸螺蛳，准备弄回去，吐一下泥，过两天萧政回来，也可以尝尝鲜。

　　楚言找了大半筐，平哥儿还是不要螺蛳，楚言便给他摸了几条鱼，和他换水芹菜，楚言正坐在地上穿鞋的时候，远处来了几个人。

　　“平哥儿，”楚言边喊边用草叶将两人的背篓盖好，还用镰刀压在上面，现在手边只有楚言用藤条串起来的几条鱼，平哥儿则是蹲在河边洗手。

　　听见楚言叫他，转过身，也看了山坡上下来的几个人，正好也认识，就是月哥儿的哥哥还有嫂子，他们是去年年底成的亲，娶的是隔壁村的姑娘，还有一个是吴婶子，和吴婶子的闺女，说起来，月哥儿他嫂子还是吴婶子的娘家侄女。

　　平哥儿给楚言在耳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便先帮楚言将背篓背好，反正也快晌午了，回去也差不多了，等自己也背好背篓，几人就走到了面前。

　　吴婶子先开口：“哎哟，平哥儿，怎么多鱼呢，咋摸的啊。我们这紧赶慢赶的，也没赶上呢。”前两天她回去的时候就见两人一人两捆水芹菜，还有鱼提着，后来还听说萧霖给徐家送了炸河虾，那味道香的，几里地外都能闻到。

　　昨日在他们两家晃了半天也没见出门，结果今天倒是见到了，自家姑娘在家换衣服换了大半晌，后来娘家侄女来，只好将人都叫上，来看看又没有多，结果倒好，这两人都割完了。

　　平哥儿笑着说：“吴婶子，我们就是随便抓了抓，你们也可以去河里摸，这水也不凉，我和言哥儿就先回去了。”

　　“等等。”吴婶子将二人拦住，他这才看楚言，一直听说萧霖要定亲了，就是不知道是和谁，之前就看了个侧面，没想到人长得这么好，不过长得这个样子，能干什么啊，怕是连地都下不了，也不知道萧霖那小子怎么想的。

　　徐月的大哥徐合，还有那新媳妇吴小莲，吴婶子的女儿薛如意，都直勾勾的盯着楚言，徐合是觉得这哥儿长得好，但自己也成亲了，没什么别的心思，吴小莲则是见徐合盯着楚言，便瞪了楚言一眼，薛如意确是直白许多，怒气冲冲的看着楚言。

　　“怎么？吴婶子，还不让人走了。”平哥儿质问道：“都说了鱼在河里，你们要了自己去抓，怎么？吴婶子这是要抢？”

　　吴婶子心想，果然和你那个阿爹一样泼辣，嘴上不饶人，还是笑着说：“哪能啊，这不是想着问问怎么抓的，我们也好去抓啊，不知这附近还好没有什么啊？我们也好不至于空手而归。”

　　“就用手抓啊，还能怎么抓，至于这山上有什么，婶子慢慢找吧，我们先回去了。”

　　“平哥儿，好歹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你怎么能这样帮着外人，都不告诉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旁的什么人将你带坏了。”薛如意阴阳怪气的说着，还假模假样的抹了把眼泪。

　　“你，我何时如此了。”平哥儿气的都不知道怎么说，若是对骂他不怕，可是这软钉子，可把他气的都不知道咋说话了。

　　楚言这才后知后觉，原来是冲他来的，只好说道：“吴婶子，平哥儿没这个意思，我们也是自己下河慢慢摸的，你们这么多人，想必会抓得更多，至于其他的，我们两个人也帮不了什么，况且，这已快到晌午了，我们得早点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也不管刘婶子是何种表情，拉着平哥儿就从另一边绕过，快步走了。

　　“你，你站住，”薛如意在后面追来，伸手拉平哥儿，平哥儿一个侧身，薛如意没站稳，一下就摔在地上，“哎哟。”

　　“哎，如意，”

　　“表妹”吴小莲赶紧也走过去将人扶起来，这河边，泥土湿滑，薛如意衣服，脸都脏了，手也擦伤了，哭的好不可怜。

　　楚言见平哥儿准备回头，赶紧把人拉走。

　　“你刚刚想干什么？还想回去？”楚言问道。

　　“这，就是怕摔坏了。”

　　“她自己没站稳，摔倒了，关我们什么事，再说她自己阿娘，表姐表姐夫都在，哪里轮得到我们啊。”楚言漫不经心的说道。

　　“言哥儿，你说的对，我若是回去，怕还以为是我推的呢。走走走，我们快回家，真烦人。”

　　“平哥儿，刚刚我感觉她们对我有敌意。”

　　“这，嗯，我也不好说。”平哥儿支支吾吾的不肯说。

　　“哎，看来你是没把我当朋友了。”

　　“没有没有，只是我说了，你别生气。”

　　“好，我不生气。”

　　“是吴婶子，她之前想把薛如意说给萧大哥，结果去了几次，萧大哥都给推了，所以，这才，这才。”

　　“哦，原来还是萧霖的桃花债啊。”

　　“言哥儿，你可别生气，也别生萧大哥的气，萧大哥可从来没有应承过任何人啊。”

　　“嗯嗯，我知道啦，不会生气的。”楚言笑着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这段时间我们就不上山了吧，免得遇到那些讨厌的人，”平哥儿气冲冲的说。

　　“好啊，那你明天来陪我绣帕子吧，下次集市，我们去城里卖帕子，试试看怎么样。”

　　“好，你看，萧大哥来接你了，哎，我家哥哥可就不会这么体贴咯～”平哥儿老远就看到萧霖和大黑，笑着打趣楚言。

　　两人还是自山脚下分开，楚言独自一人往萧霖那边走去。萧霖照常把东西接过来自己提着，楚言没给萧霖说山上的事情，他觉得，这些都是小事，反正他相信萧霖。

　　*

　　之后的这几天楚言则是绣腰带，鞋子已经做了一双，鞋子不好做，便想着先绣腰带缓缓手，绣好之后在做鞋子，萧霖经常要去山上，得做的厚实一下，这些都是这两天向刘婶子和徐阿么绣的，他们都是做惯了的。

　　而萧霖则是问了村里好几个老人，问清楚了定亲的仪式，该做哪些准备，提前将该置办都置办了，虽然定亲只是请村长还有相识的两家人，可是他也不想委屈楚言，每日不是进城，就是上山，以致村里人都知道萧霖可在乎他家要娶的那个哥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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