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杀意

　　白飞周身的气息冰冷得几乎要凝结空气，他迈步走向那个关押着小妖和女妖的摊位。

　　摊主是个蒙着面、眼神狡黠的人类道士，见白飞靠近，虽然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力，但仗着在黑市之中，依旧搓着手上前，压低声音：“这位客官，看上哪个了？都是上等货色，保证……”

　　白飞没有理会他，目光直接落在那个狭小的笼子里。里面蜷缩着几只瑟瑟发抖的幼崽，旁边还有一个铁笼，关着一位眼神空洞、衣衫褴褛的猫妖少女。

　　她原本清秀的脸上满是污垢，裸露的皮肤上能看到新旧交错的伤痕，对于白飞的靠近，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麻木地蜷缩着，仿佛已经接受了命运。

　　白飞伸出手，直接扭断了笼门上的锁链。“咔嚓”一声脆响，在喧闹又压抑的黑市中并不起眼。

　　笼内的小妖吓得尖叫着退到最深处，挤作一团。而那猫妖少女，依旧呆滞地坐着，甚至顺从地微微向前倾身，似乎已经习惯了被粗暴地拖拽出去。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和暴力并未降临。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和腿弯，以一种堪称温柔的力道，将她从肮脏狭窄的笼子里抱了出来。

　　猫妖少女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此刻翻涌着怒火与怜悯的琥珀色眼眸。

　　那眼神复杂难明，却唯独没有她熟悉的贪婪与残忍。她愣住了，随即像是被烫到一般，飞快地低下头，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

　　那摊主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大怒，但看着白飞气度不凡，还是强压着火气道：“客官！你这是何意？这猫女可是我花大价钱……三百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回应他的，是一道凄冷如月华、迅疾如闪电的冰蓝剑光。

　　摊主脸色剧变，仓促间祭出一面小小的骨盾抵挡。“铛！”一声脆响，骨盾应声而碎，剑光几乎没有停滞，从他脖颈间一掠而过。

　　他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瞳孔放大，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随即头颅滚落，鲜血如泉喷涌。

　　“杀人了！有闹事儿的！”附近一个眼尖的摊主尖声叫喊起来，打破了黑市表面维持的秩序。

　　整个山谷短暂地寂静了一瞬，随即如同炸开的马蜂窝，惊呼声、咒骂声、兵器出鞘声响成一片。无数道或凶狠或警惕的目光投向白飞。

　　白飞却恍若未闻。他将怀中的猫妖少女轻轻放在相对安全的地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身后那些刚被放出笼子的小妖耳中：“去，把其他笼子都打开，放了所有被关押的妖族。这里的人，我来处理。”

　　话音未落，他已如鬼魅般转身。四五个反应最快、试图从背后偷袭的黑衣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胸口或腹部便传来一阵剧痛，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塌了身后的摊位。

　　其中一个看似头领的黑衣人，感受到白飞身上那骤然爆发的、如同洪荒巨兽般的恐怖妖力，吓得魂飞魄散，嘶声力竭地大喊：“快撤！他不是普通妖！他是大妖王！”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原本还试图围攻的匪徒和黑市商人们，顿时作鸟兽散，朝着山谷各个出口亡命奔逃。

　　白飞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抬起了手。

　　刹那间，以他为中心，刺骨的寒意席卷整个山谷！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鹅毛大雪，温度骤降，地面迅速凝结起一层白霜。更令人绝望的是，半空中，无数柄由极致寒气凝聚而成的冰剑凭空浮现，剑尖直指下方奔逃的人群。

　　“去。”白飞轻轻吐出一个字。

　　“咻咻咻——！”

　　冰剑如同拥有了生命，自动追踪着每一个身上沾染了浓重血腥气和妖族怨念的目标，精准地激射而去！

　　它们并未直接取其性命，而是或刺穿大腿，或削断脚筋，或贯穿肩胛，目的只有一个——让这些人失去行动能力，倒在冰冷的雪地中。

　　哀嚎声、求饶声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喧嚣，整个山谷化作一片冰雪覆盖的人间炼狱。

　　白飞提着那柄滴血不沾的长剑，一步步走向那些倒地挣扎的黑市之人。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个多时辰。惨叫声由高亢逐渐变得微弱，最终只剩下绝望的呜咽和风雪呼啸的声音。

　　最终，白飞留下了三个被他特意留下性命，却已彻底沦为废人、四肢尽断的家伙，让他们在血泊和寒冷中痛苦地喘息，作为活着的警示。

　　然而，当最后一个试图爬向出口的肥胖商人，被白飞追上时，看着对方那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白飞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啪”地一声断裂了。

　　五指成爪，猛地插入了那商人的后背！

　　“噗嗤——”

　　鲜血飞溅，内脏的碎块被硬生生掏了出来！温热的液体溅了白飞一脸，染红了他雪白的发丝，他却恍若未觉，只是喘着粗气，站在那具尸体旁。

　　周围那些被解救出来、聚集在一起的妖族们，原本充满感激的眼神，此刻也染上了恐惧。

　　他们看着如同血狱修罗般的白飞，瑟瑟发抖，不敢靠近。那位被他亲手抱出来的猫妖少女，更是脸色惨白，捂住嘴，强忍着呕吐的欲望。

　　“恩……恩人……你……”一个胆大的虎妖少女，颤声开口，试图唤醒他。

　　白飞猛地转头，双眼瞪向她，吓得她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一个焦急而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小飞！”

　　雅雅的身影快速冲入山谷，当她看清眼前的景象时，饶是她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满地的残肢断臂，泼洒的鲜血将白雪染成刺目的暗红，内脏器官随处可见，浓烈的血腥味几乎令人窒息。

　　而白飞，就站在尸山血海之中，白发染血，眼神狂乱，如同迷失在杀戮中的凶兽。

　　“小飞！”雅雅心中一痛，没有丝毫犹豫，快步冲上前，伸出双手，轻轻地抚摸着他冰冷而紧绷的脸颊，然后用力地抱住了他，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声音带着哽咽和无比的坚定，“没事了，小飞，没事了……我在这里，看着我，看着我……”

　　感受到怀中熟悉的温暖和气息，听着雅雅一遍遍的呼唤，白飞眼中那骇人的赤红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他剧烈地喘息着，身体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仿佛脱力般，将身体的重量稍稍靠在雅雅身上，声音沙哑而疲惫：“好……好了，雅雅姐……我……我没事了。”

　　他轻轻推开雅雅一些，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污和她衣襟上沾染的暗红，眼中闪过一丝懊悔和痛楚。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那血腥的场面，转向那群惊魂未定的妖族，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倦意：“你们……有去处吗？”

　　那个胆大的虎妖少女，强忍着恐惧，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大人，谢谢您的救命之恩！我们……我们有地方去，大多是附近山林的妖族，知道怎么回去。”

　　白飞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那……你们就快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妖族们如蒙大赦，又感激地看了白飞和雅雅一眼，互相搀扶着，快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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