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绝地凶刃与冰冷抉择

　　死亡的尖啸撕破了林间的死寂！

　　那名被弩箭射穿喉咙的士卒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瞪着难以置信的双眼，重重向后栽倒，鲜血在枯叶上洇开一团刺目的暗红。

　　“敌袭！！！”

　　大牛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雄狮，震得树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他掷出的斧头带着满腔的惊怒和蛮力，旋转着飞向一名刚刚从树后闪出、正准备给弩箭上弦的秦兵。

　　那秦兵显然没料到这群看起来如同乞丐的“贼兵”反应如此之快，仓促间侧身闪避，斧头擦着他的皮甲掠过，“咄”的一声深深劈入他身后的树干，木屑纷飞。

　　但秦军的反应快得惊人！

　　另外三名秦兵没有丝毫停顿，如同训练有素的狼群，瞬间扑杀而来！两人持剑，直取看起来最具威胁的大牛和离得最近的另一名起义军士卒；另一人则再次抬起已经上弦的弩机，冰冷的目光扫过混乱的众人，寻找下一个目标。

　　“啊！！”另一名被点名的起义军士卒早已吓破了胆，眼见明晃晃的青铜剑刺来，竟傻在原地，只会发出绝望的尖叫。剑光一闪，血花迸溅，他的叫声戛然而止，胸口被洞穿，步了同伴后尘。

　　转瞬之间，六人去二！

　　瘦猴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竟扔掉木矛，连滚带爬地就想往一棵大树后躲藏。

　　“废物！”那名持弩的秦兵冷哼一声，弩机微调，对准了瘦猴的后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嘭！”

　　一声闷响！一块拳头大的坚硬冻土块，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狠狠砸在了那名弩兵正准备扣动悬刀的手腕上！

　　是默夫！

　　他不知何时已抓起地上的一块冻土，用尽全身力气掷出！这一掷毫无章法，却快准狠！他经历过太多次死亡，对危险的预判和求生的本能已近乎野兽！

　　“呃！”弩兵手腕剧痛，扣下去的动作瞬间变形，弩箭“咻”地射出，却擦着瘦猴的胳膊飞过，深深钉入树干。瘦猴吓得瘫软在地，裤裆瞬间湿了一片，骚臭弥漫开来。

　　那弩兵又惊又怒，猛地转头看向默夫，眼中杀机爆闪！

　　而另一边，大牛已和那名持剑扑向他的秦兵缠斗在一起。大牛力大无穷，挥舞着捡起的另一把柴刀，毫无章法地狂劈猛砍，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那秦兵剑术精湛，却一时被这种蛮力逼得连连后退，暂处守势。

　　但最后一名持剑秦兵，在解决了第二个目标后，已毫不犹豫地扑向了下一个最近的目标——狗子！

　　狗子脸色煞白，但他没有像瘦猴那样崩溃，而是咬紧牙关，举起手中的柴刀格挡。

　　“铛！”

　　青铜剑与劣质柴刀碰撞，火星四溅！狗子虎口崩裂，柴刀差点脱手，整个人被震得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那秦兵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踏步上前，剑尖直刺狗子心窝！

　　眼看狗子就要毙命当场！

　　“杀！！”

　　一声低沉却充满决绝杀意的嘶吼从旁边炸响！默夫竟不知何时捡起了那支射空钉在树上的弩箭，将其当作短矛，整个人如同扑食的饿狼，从侧后方猛地撞向那名攻击狗子的秦兵！

　　他没有技巧，只有一股被逼到绝境、源于五次死亡积累下的全部愤怒和冰冷的生存意志！目标明确——那秦兵毫无防护的脖颈！

　　那秦兵完全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最虚弱、一直沉默的新兵会突然爆发出如此亡命的攻击！他正全力前刺，重心已出，再想回防已然不及！

　　“噗嗤！”

　　粗糙的弩箭箭杆，被默夫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扎入了秦兵颈侧！并非锋利的刃口切入，而是硬生生依靠蛮力捅破皮肉，撕裂血管！

　　“嗬——！”那秦兵身体猛地一僵，眼睛瞬间凸出，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痛苦。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伤口和嘴里涌出。他手中的青铜剑“当啷”落地。

　　默夫一击得手，毫不恋战，甚至来不及拔出弩箭，猛地向后翻滚躲开。

　　那秦兵捂着喷血的脖子，咯咯作响，踉跄几步，重重栽倒在地，身体剧烈抽搐着，迅速走向死亡。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那名被默夫用土块砸中手腕的弩兵见状，目眦欲裂，怒吼一声，弃了弩机，拔出腰间短剑，疯狂扑向刚刚滚倒在地、尚未爬起的默夫！

　　而与大牛缠斗的秦兵，见同伴瞬间一死一重伤（被斧头逼退那个刚稳住身形），心神一震，动作稍缓。大牛抓住机会，狂吼一声，一柴刀狠狠劈在对方格挡的剑身上！巨大的力量竟将青铜剑震得脱手飞出！

　　那秦兵大惊失色，转身就想逃跑。杀红了眼的大牛如何肯放？扑上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他，两人翻滚在地，大牛凭借蛮力，死死扼住对方的喉咙！

　　另一边，默夫刚刚起身，那名持短剑的弩兵已经冲到近前，剑光直刺他面门！速度快得惊人！

　　默夫瞳孔骤缩，身体却因脱力而反应慢了半拍！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

　　就在这生死一线间！

　　“砰！”

　　一声闷响！一块脸盆大的石头，结结实实地拍在了那名弩兵的后脑勺上！

　　是狗子！

　　他不知何时爬了起来，捡起了地上最大的一块石头，用尽全身力气，砸了下去！

　　那弩兵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眼睛瞬间失去焦距，短剑无力垂下，晃了晃，软软倒地，后脑勺一片血肉模糊，眼见是不活了。

　　现场，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剩下粗重无比的喘息声，以及濒死者的微弱呻吟。

　　两名秦兵被杀（弩兵和被默夫捅脖子的），一名被大牛扼住喉咙，眼看也要断气，最后一名被斧头逼退的秦兵，见势不妙，竟毫不犹豫，转身就逃，速度快得惊人，瞬间就消失在密林深处。

　　大牛死死掐着身下秦兵的脖子，直到对方彻底停止挣扎，才猛地松开手，瘫坐在一旁，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浑身都在颤抖，不知是后怕还是脱力。

　　狗子丢开沾血的石头，脸色苍白得吓人，看着地上秦兵的尸体和自己沾满脑浆和鲜血的手，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默夫站在哪里，胸口剧烈起伏，看着被自己用弩箭捅死、仍在微微抽搐的秦兵，看着那喷溅得到处都是的温热鲜血，闻着那浓重至极的铁锈般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杀人了。

　　不是系统结算中的数据，不是战场上的远程厮杀，而是如此近距离的、用最原始最残酷的方式，终结了一条生命。

　　冰冷的感觉席卷全身，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灵魂被剥离的麻木。五次轮回的死亡记忆在此刻翻涌，与眼前亲手制造的死亡交织在一起。

　　“呕……”瘦猴终于从极度恐惧中缓过神来，看到眼前地狱般的景象，闻到那浓烈的血腥和骚臭，趴在地上剧烈地呕吐起来。

　　活下来了。

　　短暂的、以命搏命的爆发之后，是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巨大的心理冲击。

　　林间重归死寂，只有寒风呜咽，吹动着浓重的血腥气。

　　地上躺着四具尸体（两名起义军，两名秦兵），一具即将成为尸体（被大牛掐死的秦兵），还有一个逃跑的。

　　短暂的寂静后，现实的压力骤然回来。

　　“跑……跑了一个！”狗子声音发颤，第一个反应过来，脸上血色尽失，“他……他会回去报信！秦军……秦军大队可能会来！”

　　这句话像冰水浇头，让刚刚经历生死搏杀的几人瞬间清醒。

　　大牛猛地站起身，脸上还溅着血点，眼神惊惶：“对！对！得快走！快回营地报告！”

　　“报告？”默夫喘着气，声音沙哑却异常冷静，他指了指地上两名起义军士卒的尸体，又看了看吓瘫的瘦猴和惊魂未定的狗子、大牛，“我们就这么回去？死了一半人，跑了一个秦兵，王麻子会信我们？还是会直接把失利的罪责扣在我们头上？他甚至可能认为我们勾结秦军！”

　　王麻子的嘴脸，他们再清楚不过。

　　大牛和狗子闻言，脸色更加难看。默夫说的是最可能发生的情况。他们这份“功劳”，很可能变成催命符。

　　“那……那怎么办？”大牛没了主意。

　　默夫的目光扫过战场，扫过秦兵尸体上的皮甲、兵器、弩机，还有他们随身可能携带的干粮袋。他的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如同在绝境中嗅到生机的野兽。

　　“搜！把他们身上所有有用的东西都扒下来！皮甲、武器、干粮、一切！”默夫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然后，把尸体尽量拖到灌木丛里掩盖一下！快！我们时间不多！”

　　想要活命，想要回去有点底气，这些秦军的装备，就是他们唯一的筹码和证明！

　　大牛和狗子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默夫的意思。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两人强忍着不适，开始动手扒取秦兵的衣服和装备。

　　瘦猴还在呕吐，根本指望不上。

　　默夫也走到被他杀死的那名秦兵身边，看着那张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年轻脸庞，他停顿了一瞬，随即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开始解对方的皮甲。

　　手指触碰到尚有余温的、沾满粘稠鲜血的皮甲，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和死亡的触感让他胃部再次痉挛，但他强行压了下去，动作甚至比大牛他们更快、更有效率。

　　冰冷的生存逻辑，彻底主导了他的行动。

　　林间，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布料撕裂、金属碰撞的细微声响。一场残酷的杀戮之后，是更加赤裸裸的掠夺，只为了在那艘破旧的贼船上，挣得一丝继续活下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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