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最终协议与帝冠遗秘

　　那冰冷、机械、毫无感情的声音，如同终极的审判，回荡在寂静而浩瀚的法则基座空间。上方那串不断减少的、鲜血般猩红的倒计时数字，每一个跳动都敲击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最终协议’……已激活……”

　　“……‘清算’程序……不可逆转……”

　　“……倒计时……开始……”

　　“最终协议？清算程序？那是什么？！”

　　林锋然（的光化形态）又惊又怒，对着那本巨大的光之书籍发出质问。好不容易穿过混沌海抵达这里，迎接他们的不是解决方案，而是一个听起来就极其不祥的毁灭程序？

　　然而，那本《万物法则之书》（姑且这么称呼它）毫无反应，只是冰冷地执行着程序，上方那猩红的数字无情地跳动着：【71:59:59】、【71:59:58】……

　　“七十二小时倒计时？”

　　守夜人脸色煞白，声音干涩，“清算……难道是……古籍中记载的……当‘门’的体系崩溃到无法挽回时，自动启动的……‘格式化’程序？！旨在清除所有‘门’及相关造物，包括……所有‘钥匙’和……依赖其能量存在的生命……重塑一个‘纯净’的起点？！”

　　格式化？！清除所有门和钥匙？还有依赖其能量的生命？！那得波及多少世界？会造成多大的灾难？！这简直是宇宙级的重启！

　　“谁设定的这种疯子程序？！”林锋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是……最初的‘守护者’们……”

　　守夜人语气沉重，带着一丝苦涩，“为了防止‘源初之地’的能量被彻底滥用，导致超越上古战争的终极灾难……他们设下了这最后的保险……当平衡被彻底打破，无法修复时……‘最终协议’便会启动……只是……没想到真的会有这一天……”

　　“能不能停止它？！”

　　欧芷烟急切地问道，她对这个蕴含了宇宙至理的地方充满了研究欲望，绝不甘心它被“格式化”。

　　“不知道……”

　　守夜人摇头，“记载中从未提及停止方法……或许……根本无人能停止……”

　　绝望的气氛再次蔓延。

　　就在这时，那本《万物法则之书》再次发出了冰冷的机械音：

　　“检测到高优先级关联物……‘初始密钥载体’……”

　　“开始读取……残留信息……” “信息破损严重……尝试重构……”

　　书籍的光芒投射出一道光线，笼罩了旁边那顶破损的、沾染着暗红血迹的明黄色九龙翼善冠。

　　帝冠微微震颤，那暗红色的血迹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着，散发出悲伤、不甘、愤怒、以及一丝……释然的复杂情绪。一段极其模糊破碎、夹杂着大量杂音的画面，被强行提取、重构，投射在虚空中。

　　画面中，一个穿着明朝龙袍、面容模糊却透着无尽威严和疲惫的中年男子（正是那顶帝冠的主人），正身处一个类似实验室或工坊的地方，周围是各种复杂的仪器和能量管道。他的状态极其糟糕，嘴角溢血，龙袍破损，显然经历了惨烈的战斗或反噬。

　　他正对着一个类似记录仪的东西，急促地说着什么，声音断断续续，充满杂音：

　　“…………失败了……‘飞升计划’……本身就是个陷阱……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分享……”

　　“…………窃取源眼之力……重塑仙朝……可笑……我们都被利用了……”

　　“…………‘钥匙’……不仅仅是工具……更是……契约……和……责任……”

　　“…………必须……阻止‘最终协议’……不能……让一切重归混沌……”

　　“…………后来者……若你能至此……切记……”

　　“…………‘源初之地’……并非……恩赐……而是……”

　　“…………小心……‘议会’……和……‘影’……他们……早已……”

　　“…………帝冠……乃……信标……也是……最后的……”

　　话未说完，画面猛地一阵剧烈晃动，似乎遭到了猛烈的攻击！那皇帝猛地回头，脸上露出决绝之色，猛地将帝冠摘下，似乎想将最后的力量注入其中，但一道恐怖的攻击已然袭来！

　　画面最后定格在他猛然将帝冠掷出，自身被无尽黑暗吞噬的瞬间……

　　画面消散。

　　那顶帝冠也失去了所有光芒，变得黯淡无华。

　　平台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破碎的信息震撼了。

　　明朝皇帝？！他竟然是更早一代的“钥匙”？他还主导了一个所谓的“飞升计划”？试图窃取源眼之力？结果失败了？还被“议会”（启明会最高议会？）和“影”利用了？

　　而他最后似乎想警告后来者，“源初之地”并非恩赐？还要小心议会和影？帝冠是信标？

　　信息支离破碎，却足以勾勒出一场惊心动魄的背叛与失败。

　　“原来……朝中关于正统帝痴迷炼丹修仙、最终暴毙的传闻……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惊天之秘……”守夜人喃喃自语，显然知道一些正史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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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升计划……窃取源眼……真是……疯狂而……天才的想法！”

　　欧芷烟却似乎更关注技术层面，眼神闪烁，“虽然失败了，但能抵达这里并试图实施计划，那位皇帝陛下……也是位奇人！”

　　林锋然则更关注皇帝最后的警告和那顶帝冠。“信标……最后的……最后的什么？希望？手段？”

　　他尝试着用混沌能量去触碰那顶黯淡的帝冠。

　　就在能量接触的瞬间——

　　帝冠猛地再次亮起！但不再是之前的情绪光芒，而是投射出了一副极其复杂的、由光线构成的——结构图！

　　那结构图的复杂程度远超欧芷烟的所有仪器，其中核心的一部分，赫然与《万物法则之书》的某个内部模块完全一致！而另一部分，则指向了周围法则锁链网络的几个关键节点！

　　同时，那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的波动：

　　“……‘初始密钥’权限确认……”

　　“……检测到‘超频共识’……”

　　“……备用指令集加载……”

　　“……提供……‘中止协议’……理论可行性方案……”

　　有办法中止？！众人精神一振！

　　光芒结构图快速变幻，最终凝聚成三个极其复杂的、看着就让人头晕眼花的能量运行模型。

　　机械音冰冷地解释道：

　　“方案一：‘规则覆写’。需‘匠魂’主导，以自身为桥梁，引动‘源初之火’，强行侵入《万物法则之书》核心，编写新的底层规则，覆盖‘最终协议’。成功率低于百分之五。风险：匠魂神魂俱灭，可能引发法则海啸，加速世界崩溃。”

　　“方案二：‘能量超载’。需‘钥匙’主导，引导自身及其它所有‘门’的能量，灌注于基座某个节点，强行超载，烧毁协议执行模块。成功率约百分之十。风险：钥匙湮灭，所有‘门’永久失效，能量回归混沌，世界逐渐失去活力。”

　　“方案三：‘共识之路’。需‘守夜人’主导，以誓言与契约，沟通所有残存的‘守护者’意志（包括门之残骸、各地守夜人），达成‘共识’，向基座证明世界仍有存续价值，申请协议暂停。成功率未知。风险：时间漫长，需在倒计时内完成，且可能遭到‘启明会’、‘影教’势力阻挠。”

　　三个方案，一个比一个艰难，风险一个比一个大，成功率一个比一个低！

　　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这怎么可能办到？！”

　　江雨桐脸色发白，声音颤抖。

　　守夜人面色凝重如水，沉默不语，显然在急速思考。

　　欧芷烟却盯着那“规则覆写”方案，眼中再次燃起疯狂的火焰：“源初之火编写底层规则……终极的技术挑战……值得一试！”

　　林锋然则感受着体内那混沌的能量和源初火种，又看了看那不断减少的倒计时【71:23:11】，一股巨大的压力和无力感袭来。

　　无论选择哪条路，似乎都需要他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而且希望渺茫。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就在众人陷入艰难抉择之际——

　　那本《万物法则之书》忽然又投射出了一副新的画面！那似乎是基座监控到的、来自外界某个“门”的景象！

　　景象中，赫然是于谦！他正身处大同镇守府，但却不再是运筹帷幄的模样，而是被数十名穿着锦衣卫服饰、却眼神冰冷呆滞的高手团团围住！府外杀声震天，显然正在发生激烈战斗！

　　一个穿着亲王服饰、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于谦对面，脸上带着得意的冷笑。正是石亨！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斗篷、看不清面容、却散发着浓郁影教气息的神秘人！

　　“……于廷益，束手就擒吧！京师已然剧变，太后和你那小皇帝都已在我掌控之中！你若识相，交出大同兵符，或许还能留个全尸！”石亨嚣张地叫嚣着。

　　于谦虽身处重围，却依旧脊梁挺直，冷笑回应：“石亨，你勾结妖人，祸乱朝纲，不会有好下场！”

　　“冥顽不灵！”

　　石亨怒道，一挥手，“杀了他！”

　　那些被控制的锦衣卫高手顿时一拥而上！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显然，影主和石亨趁着于谦将注意力集中在大同和寻找匠魂上，发动了雷霆般的政变！京城已然易主！于谦自身也危在旦夕！

　　“于大人！”

　　林锋然和江雨桐同时惊呼！

　　守夜人也是脸色剧变！

　　外有“清算”程序灭世倒计时，内有政变叛乱，盟友危在旦夕！

　　这简直是雪上加霜，绝境中的绝境！

　　“必须有人出去帮于大人！”

　　林锋然急道，“否则一切休矣！”

　　可是，谁去？怎么去？通道入口已经关闭了！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那顶帝冠。皇帝的最后手段……信标……

　　欧芷烟突然开口道：“帝冠既是‘初始密钥’，又是信标……或许……它能短暂地……强行打开一条……通往其最后记录坐标的……路径……”她看向林锋然，“但需要巨大的能量驱动……而且……极不稳定……”

　　最后记录坐标？很可能是京城！或者是那皇帝最后失败的地方！

　　“我来提供能量！”

　　林锋然毫不犹豫地说道。虽然他的状态也很糟糕，但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不行！”

　　守夜人立刻反对，“陛下，您必须留在这里，您是中止协议的关键！而且您的状态……”

　　“我去！”

　　江雨桐突然站了出来，眼神坚定，“我去帮于大人！我体内有木灵之气，或许……或许能帮上忙！而且……我对京城更熟悉！”她知道自己是累赘，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大忙，不如去外面搏一线生机！

　　“你……”

　　守夜人看着她瘦弱却坚定的身影，一时语塞。

　　“……理论可行。”

　　欧芷烟计算了一下，“她的生机之力与帝冠残留的龙气（如果还有的话）或许能产生共鸣，降低能量需求。但风险依旧极高，路径可能坍塌，她可能迷失在空间乱流中。”

　　“我不怕！”

　　江雨桐紧紧握着拳头，看向林锋然，“陛下，让我去吧！我一定把消息带给于大人，想办法稳住局势！”

　　林锋然看着她的眼睛，从中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决心。他深吸一口气（能量波动）：“……好！一切小心！”

　　欧芷烟立刻开始操作，引导着林锋然输出的混沌能量，注入那顶帝冠之中。

　　帝冠再次亮起，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在平台上方强行撕裂开一个极其不稳定、电光缭绕的小型空间漩涡！漩涡另一端，隐约可见熟悉的宫廷景象！

　　“快！路径维持不了几秒！”欧芷烟急道。

　　江雨桐最后看了一眼林锋然和守夜人，一咬牙，猛地跳向了那空间漩涡！

　　“等等！带上这个！”

　　守夜人猛地将一枚刻着守夜人印记的骨符扔给她，“或许……能帮到你……”

　　江雨桐接住骨符，身影瞬间被漩涡吞噬！

　　下一刻，空间漩涡剧烈扭曲，猛地闭合消失！

　　平台上一片寂静，只剩下那无情的倒计时还在跳动【71:00:01】。

　　送走了江雨桐，众人的心情并未轻松，反而更加沉重。

　　现在，他们必须面对这三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中止协议的选择了。

　　而与此同时，谁也没有注意到。

　　在那本《万物法则之书》的背面，极其隐蔽的地方，一道细微的、与周围法则光芒格格不入的、冰冷的金属光泽，一闪而逝。

　　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静静地附着在那里……窥视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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