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无助的李达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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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书记,”白秘书脚步轻缓地走近,微微俯身,将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贴着沙瑞金的耳朵禀报,“刚接到下面的汇报,省检察院的候亮平副局长,带着省公安厅的一位同志,秘密去了金山县。听说……是在私下调查达康书记当年在金山县任职时的一些情况,好像重点关注的是九十年代初的一起旧事。”

  “什么?!”沙瑞金正拿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虽然变化细微,但熟悉他的白秘书能立刻感受到那股不悦的气息,“这怎么能允许呢?简直是胡闹!候亮平这次行动,有没有向季昌明检察长请示报备过?”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需要我现在就给季检察长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吗?”白秘书小心地问道。

  “不必了!”沙瑞金冷哼一声,将茶杯不轻不重地放回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脆响,“想来他肯定是没经过正常程序请示!这个候亮平,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季昌明这个检察长是怎么当的?连自己手下的一员干将都管不住、看不住?看来,是得好好给他念念紧箍咒了!”

  他语气中透露出对省检察院工作纪律的不满,“你安排一下,让季昌明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沙书记,我明天一早就通知季检察长。”白秘书立刻点头应下。

  他心中明镜似的,李达康的过往经历,很多地方是经不起深挖细查的。

  有些事情,不查,或许只是四两重的小问题;一旦认真查起来,那就是千斤都打不住的巨石。

  沙瑞金此刻叫停,与其说是保护李达康,不如说是为了维护汉东省眼下微妙的平衡和他自己的布局。

  然而,当沙瑞金转回身面对李达康时,脸上的不悦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温和与从容。

  他笑着抬手示意:“来,达康书记,别光顾着说话,喝茶,这茶冷了味道就差了。”

  他绝不会在此刻告诉李达康,他寄予厚望的那把“利剑”候亮平,正在背后悄悄调查他。

  因为候亮平是他沙瑞金力排众议从最高检借调来的干将,候亮平的很多行动,在外界看来,或多或少都带有他沙瑞金的意志和默许。

  此刻若点破,无异于自打嘴巴,还会引发李达康的恐慌和猜疑。

  而与此同时,在省委大楼另一间办公室内,程度、高育良和祁同伟也正围绕着同一个话题进行着更深层次的谋划。

  “老师、程书记,”祁同伟眉头紧锁,表达着自己的担忧,“我还是觉得让猴子在下面这样查,风险太大,效率也低。既然已经拿到了一些关键线索,不如让他直接把现有证据整理好,直接带到燕京去,想办法递到上面有关部委甚至更高层面的领导手里,请上面出面督办!这样不是更稳妥,力度也更大吗?”

  他倾向于借助更高层的力量来施压。

  “老学长,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操之过急了。”程度摇了摇头,冷静地分析道,“我们现在掌握的,毕竟还只是二十多年前的一些间接证据和旁证,缺乏最核心的直接人证和书证链。这些材料,或许能引起上面的关注,但还远不足以形成能彻底扳倒一位现任省委常委的铁案。更何况,你别忘了,赵立春虽然退居二线,没有了实权,但他在京城经营多年,其影响力和人脉关系网依然不可小觑。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贸然出手,很容易打草惊蛇,甚至被反咬一口。”

  “但我听说大风厂‘116事件’之后,李达康为了自保,已经公开和赵家划清了界线,态度很坚决。”祁同伟争辩道,“赵瑞龙前不久不是还去找过李达康吗?据说被李达康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话说的很绝。”

  李达康用十个亿,买断了赵家的恩情!

  高育良一直静静地听着,此时才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露出一种深谙世事的笑容,他悠悠地引述了一句经典:“同伟啊,你要记住二战时约翰牛那位着名首相说过的话: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他目光扫过祁同伟和程度,继续说道,“李达康此刻疏远赵家,是因为他觉得沙瑞金能给他更大的利益和更光明的未来。”

  高育良推了推眼睛:“可一旦他发现沙瑞金并非真心保他,甚至可能要让候亮平查办他,到了山穷水尽、自身难保的时候,你认为他还会坚持所谓的‘划清界线’吗?”

  最后,他总结:”到时候,他唯一的选择,就是重新投入赵家的怀抱,寻求庇护,哪怕那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这才是人性,也是政治的现实。”

  高育良的话,像一盆冷水,让祁同伟瞬间清醒!

  ”所以,老师的意思是?”祁同伟眼神微亮,仿佛捕捉到了一线关键,“是要让李达康知道——侯亮平查他,其实是沙瑞金在背后推动?”

  高育良缓缓点头,程度也在一旁默然附和。高育良端起茶杯,语气沉稳:“我们要联李斗沙。眼下刘省长即将退休,省长这个位置空出来,候选范围不大。我、谢省长、田国富,李达康,四个人之中必有一个要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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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微停顿,声音压低几分:“我和李达康之间,说到底只是政见不同,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眼下这个局面,合则两利,斗则俱损。”

  程度站在一旁,面色凝重。

  自从重生以来,他一直在暗中思考:当初究竟是谁非要置他于死地?思来想去,最想要他闭嘴的只有两个人——沙瑞金和赵东来。

  沙瑞金要的是汉东的绝对稳定。如果程度再往外说出任何有关“汉大帮”内部的消息,必然引发更剧烈的政治动荡,那是沙瑞金绝不能接受的。而赵东来,很可能就是执行具体任务的那把刀。

  程度清楚地记得,在他“死”之前,李达康早已退居二线,在政协养老;而赵东来却步步高升,已是副省长兼公安厅厅长。至于沙瑞金,虽然最终也失了上面的信任,被平调至人大副主任,算是明升实退——但那个时候,程度自己早已不在棋局之中。

  所以他断定,自己真正的敌人,是沙瑞金和赵东来。而李达康,说到底不过是前任书记的大秘出身,沙瑞金从来也没真正信任过他。官场之上,背叛过一次的人,永远洗不脱标签。对他们这条路的人来说,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老师,这对您来说是个机会!”祁同伟越说越激动,“您今年才五十八,如果再进一步,完全可以干满一届!”

  高育良表情平静地看向程度,仿佛想从他脸上读出更多可能:“程书记,你觉得我有机会吗?”

  程度缓缓摇头,话语冷静得像一把刀:“古人说,一县之才可治天下。但老师您缺少基层锻炼的经历,这是硬伤。再加上长期局限在政法系统工作……”

  他话没有说尽,但意思已经非常清楚——高育良的机会渺茫,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平安落地。

  高育良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权力这种东西,一旦握在手中,谁又愿意轻易放下?他一路艰难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不是说退就能退的。汉东三大正部职位:省委书记、省长、政协主席。现在看来,哪一个似乎都离他越来越远。

  “那我的副省长……”祁同伟忍不住插话,语气中透出急切和失望。

  “你看你,又急。”高育良皱眉,语带责备。

  “老师、程书记,我是太想进步了。”祁同伟讪讪地解释,脸上有些挂不住。

  程度轻轻用手指叩着桌面,发出沉稳的声响:“学长别急。我打算在下次常委会上提出吕州人事冻结的问题——沙瑞金一上来就卡住我们汉东一百二十五名干部的任命,至今没有明确说法。像你、像孙连城这样的干部,如果不能获得提拔,是汉东的损失。”

  “剩下的就是谢省长、国富书记和达康书记!”高育良想了想说道:“谢省长是常务副省长,按理说应该顺位,但沙书记?“

  高育良不是祁同伟,他知道一些上面的消息!

  谢、王两家斗得很厉害,当前,其它几大家,要么团结在谢、王两家身边,要么保持中立。

  而沙瑞金是王家的核心人物,岂能向上面推荐谢家的人?

  ”老师,万事皆有变数!“程度已经从江大伯那里得到消息,汉东下一任省长就是谢贤林,将相失和已成定局!

  高育良点了点头,喝了口茶:”接下来是富国书记和达康书记,至于程书记你嘛,太年轻了!“

  “富国书记和我一样,没有基层工作经历,如果说我没有机会,他就更没有机会了!”

  “最后就是达康书记,是个搞经济的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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