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好惨哦,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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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嬴政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疲惫,“邯郸之败,罪在蒙毅。

  你……虽有劝谏之功,然身为监军,未能匡正主帅之失,亦有疏失。

  念你途中遇险,忠勤可悯,且……教导胡亥律法尚需人手。

  着,官复原职,仍领中车府令,掌符玺文书,侍奉左右。望你戴罪立功,好自为之!”

  “臣!叩谢大王天恩!大王万年!万岁!大王万年!”赵高激动得声音发颤,重重叩首,

  额头紧贴冰凉的地砖,掩藏了眼底那狂涌而出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狂喜和得意!

  成功了!他不仅活着回来了,不仅彻底扳倒了蒙毅这个心腹大患,将他踩入了尘埃!

  更重新夺回了中车府令这个至关重要的位置!

  甚至,因祸得福,获得了秦王一丝微妙的“信任”和胡亥更深的依赖!这简直是完美的胜利!

  他缓缓起身,退到一旁。姿态依旧谦卑恭顺,如同最忠诚的仆役。

  但当他低垂的眼帘抬起,目光扫过殿外那依旧纷飞的风雪时,墨黑的眸子里,

  燃起的却是比炭火更炽热、比冰雪更寒冷的——对更高权力的无限渴望。蒙毅倒了,但这只是开始。

  李斯、王翦(即将挂帅)……还有那至尊……都将是他的猎物!

  数日后,章台宫偏殿。

  一场简单却意义重大的复职仪式正在进行。没有盛大的典礼,只有秦王政端坐于上,几名近侍在场。

  内侍监捧着一个铺着明黄锦缎的托盘,上面静静地摆放着那枚象征着帝国机要核心的青铜符玺——它曾短暂离开赵高的掌控,如今又回到了原点。

  赵高身着崭新的中车府令官服,玄色锦袍纤尘不染,衬得他身姿挺拔,俊美的面容上,那道箭痕已淡了许多,却更添几分深沉与威严。他神情庄重,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感恩与“再沐天恩”的激动。他缓步上前,对着秦王深深三拜九叩,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到极致,充满了对皇权的无限敬畏。

  “罪臣赵高,蒙大王不弃,复授符玺之责。

  此恩此德,天高地厚!臣纵粉身碎骨,难报万一!

  自今而后,臣必当肝脑涂地,夙夜匪懈,恪尽职守,以报陛下再造之恩!

  若有半分差池,甘受雷霆之诛!”

  他的誓言铿锵有力,情真意切,在殿内回荡。

  嬴政微微颔首:“望你牢记今日之言。符玺重器,关乎国本。好生用之。”

  “臣,谨遵圣谕!”赵高再次叩首。

  当他伸出那双白皙修长、如同玉雕般完美的手,再次将那块冰冷沉重、

  却蕴含着无上权力的青铜符玺,稳稳地握入掌心时,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战栗的满足感和掌控感瞬间流遍全身!这熟悉的感觉,这失而复得的权柄!

  他紧紧握住,仿佛握住了自己的命运,也握住了未来搅动帝国风云的钥匙!

  同一时刻,远在咸阳以西百里之外的蓝田大营。

  风雪依旧肆虐。低矮破旧的营房里,寒气刺骨。

  蒙毅穿着一身普通校尉的粗布棉袄,须发凌乱,面容枯槁,早已不复昔日上卿的威仪。

  他手里拿着一根皮鞭,机械地抽打着面前一个动作笨拙的新兵,声音嘶哑地吼着:

  “抬腿!站稳!蠢货!连个步子都走不好,如何上阵杀敌?!”

  那新兵冻得瑟瑟发抖,动作更加变形。

  蒙毅的鞭子落得更重,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屈辱、愤怒、不甘和悔恨,都发泄在这无情的鞭挞和嘶吼之中。

  营房外,是无数在风雪中操练、冻得满脸通红的年轻面孔,

  他们茫然地重复着枯燥的动作,对这位新来的、脾气暴躁的“蒙校尉”充满了畏惧和不解。

  呼啸的寒风卷着雪沫,灌进营房,吹散了蒙毅的怒吼,也吹不散那弥漫在蓝田大营上空、深入骨髓的冰冷与绝望。

  他知道,他的政治生命已经终结,蒙氏家族的荣耀也因此蒙尘。

  而那个将他推入这无底深渊的阉竖赵高,此刻正在温暖的章台宫中,重新执掌符玺,春风得意。

  风雪呜咽,如同为一位失势的将军奏响的悲凉挽歌,也像是在为一条重新昂起毒牙的阴鸷之龙,发出无声的预警。

  大秦帝国的车轮,在冰与火的交织中,继续隆隆向前,驶向那既定的、却也被无数暗流裹挟着的未来。

  秦王政十九年的咸阳朝堂,如同一个表面平静、内里沸腾的巨大熔炉。

  蒙氏的轰然倒塌,并未带来权力的真空,反而将潜藏的矛盾彻底引爆于光天化日之下。

  风暴的中心,便是重新执掌符玺、深居章台宫机要的中车府令赵高,与权倾朝野、门生故吏遍布朝堂的丞相李斯。

  赵高官复原职,非但没有收敛锋芒,反而因扳倒蒙毅的“功绩”和秦王那一丝微妙的“信任”而更加野心勃勃。

  他深知李斯才是通往权力巅峰的最后、也是最坚固的壁垒。

  而李斯,这位曾与赵高在对付蒙毅时有过短暂“默契”的权相,此刻也彻底看清了这个阉宦的阴鸷与可怕,

  将其视为心腹大患。两人围绕着帝国的神经中枢——章台宫,展开了无声却致命的角力。

  赵高利用执掌符玺、传递文书之便,将触角更深地探入朝政的每一个角落。

  他安插的心腹内侍,如同最精密的传感器,捕捉着秦王政的每一个细微情绪变化、每一次不经意的言语流露。

  李斯呈上的奏疏,在送达秦王案前,赵高往往已“预览”其要旨,并能在秦王询问时,

  “不经意”地指出其中“可能的疏漏”或“与旧例不符之处”,轻描淡写间削弱李斯的权威。

  他对李斯门生故吏的“过失”(或真或假)格外“敏锐”,总能在第一时间将弹劾奏报“恰当地”递到秦王面前。

  李斯则凭借丞相之位,牢牢把控着帝国行政机器的运转。

  他利用法家“循名责实”的规则,在朝堂议事、政策制定、官员考绩等环节,处处设置“程序”和“法度”的壁垒。

  赵高若想染指具体政务,李斯便以“中车府令掌符玺文书,非关行政,不宜僭越”为由,将其挡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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