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比赛前夕

　　对战表带来的震撼与随之而来的高昂战意，终究还是需要一个缓冲来沉淀。

　　当晚，乌野全员入住了大赛组委会安排的酒店。在武田老师和乌养教练召集了简短的赛前会议，针对第一轮对手“椿原学园”的技术特点和核心球员进行了最后一次战术确认后，队员们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休息时间。

　　说是休息，但对这群精力过剩的排球笨蛋们来说，安静地待在房间里显然是种酷刑。

　　“可恶！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却不能去碰球！”日向翔阳在房间的地板上滚来滚去，像一条离了水的鱼。

　　“闭嘴，呆子！好好休息恢复体力也是战斗的一部分！”影山飞雄盘腿坐在床上，双目紧闭，似乎在进行精神上的意象训练，但紧握的双拳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另一间房，田中和西谷正趴在窗边，用“锐利”的目光巡视着楼下，试图发现其他学校的漂亮女经理，结果只看到了枭谷学园的木兔光太郎精力旺盛地在楼下空地上练习挥臂，旁边跟着一脸无奈的赤苇京治。

　　“全国的强者，连休息时间都在散发着惊人的气场啊！”西谷夕感慨道。

　　“是啊！我们也不能输！”田中龙之介附和着，两人随即在房间里开始做起了无声的俯卧撑，比拼着谁做得更多。

　　月岛萤戴着耳机，靠在床头，看似在听音乐，但如果有人凑近看他的手机屏幕，就会发现他正在浏览的，是井闼山学院去年所有比赛的集锦，视频的进度条，正停在佐久早圣臣一次匪夷所思的腕部击球上。

　　而作为这一切风暴中心的北川圭，则显得最为平静。

　　他坐在自己的床铺上，面前放着一台小小的平板电脑。上面没有游戏，也没有音乐，而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比赛录像。他看的不是明天的对手椿原学园——对椿原的分析报告，他一周前就已经交给了乌养教练，那份报告的详尽程度，让乌养教练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潜入了对方学校当了一个月的间谍。

　　此刻，北川圭的屏幕上，播放的正是井闼山对战和歌山代表队的比赛录像。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不时暂停、划线，将井闼山的每一次攻防阵型变化、佐久早的扣球线路习惯、二传饭纲掌的传球选择，都用不同颜色的标记标注出来。他的神情专注而冷静，仿佛不是在备战一场高中生比赛，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军事推演。

　　对他而言，前两轮比赛是必须拿下的“资格赛”，而第三轮的井闼山，才是真正的“战争”。这场战争，从抽签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打响。

　　“圭，不休息一下吗？”菅原孝支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过来，轻声问道，“看你的样子，好像已经要把井闼山给解剖完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北川圭笑了笑，将平板电脑合上，“再说，想得再多，也得先赢下明天的比赛才行。”

　　“说的也是。”菅原点了点头，将热茶递给他，“走吧，大地叫大家一起去楼下的自动售货机买点饮料，顺便散散步，别一直憋在房间里。”

　　“好。”

　　……

　　酒店外的夜晚，空气微凉。

　　乌野众人三三两两地走着，难得地享受着大战前的宁静。

　　“啊，是黑尾前辈！”日向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同样朝着自动售货机走去的一群人。

　　那身鲜艳的红色运动服，不是音驹高中又是谁？

　　“哟，这不是乌野的各位吗？真巧啊。”黑尾铁朗那标志性的、略带一丝慵懒和挑衅的嗓音传来。他身边，孤爪研磨正低头专注于掌机，耶夫正因为身高太显眼而被山本猛虎吐槽。

　　宿命的对手，在东京的街头不期而遇。

　　“黑尾！”泽村大地迎了上去，两位队长的手有力地握在了一起。

　　“我还以为你们看到对战表，会躲在房间里哭鼻子呢。”黑尾坏笑着，目光扫向月岛萤，“特别是某些人，第三轮就要对上冠军队，压力很大吧，眼镜小弟？”

　　月岛萤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总比某些队伍要担心能不能撑到第三轮要好。毕竟，我们可是很期待‘垃圾场决战’的。”

　　“哦呀？口气不小嘛。”黑尾的笑容更盛了。

　　另一边，田中和西谷已经和音驹的“尖刀”山本猛虎杠上了。

　　“哼，城里人就是不一样啊，连出来买个饮料都这么大阵仗。”山本猛虎双臂抱在胸前，斜着眼道。

　　“你说什么！我们乌野的气势，在哪里都是如此磅礴！”田中和西谷摆出经典的佛像凶脸。

　　三人互相瞪着对方，头顶仿佛有电流在“滋啦”作响，但当乌野的两位洁子小姐和谷地仁花从后面走过来时，三人瞬间变脸，齐齐九十度鞠躬，满脸谄媚：“两位经理，晚上好！真是辛苦了！”

　　这神同步的反应，让两队的其他人都不忍直视地别过了头。

　　而在一片嘈杂中，有两个人的交流却显得格外安静。

　　日向兴奋地凑到研磨身边：“研磨！我们都在一个半区！说好了，一定要打啊，在全国的赛场上！”

　　“嗯……”研磨的目光没有离开游戏机，手指飞快地操作着，“翔阳，你们的对手……很强。”

　　“我知道！但是我们会赢的！”日向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研磨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视线越过日向，落在了那个一直很安静，此刻正从售货机里拿出一罐咖啡的少年身上。

　　北川圭。

　　研磨缓缓地走了过去，这主动的靠近，让黑尾都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北川。”研磨的声音很轻。

　　“孤爪。”北川圭回过头，递给了他一罐苹果汁，那是他记得的研磨的喜好。

　　研磨默默接过，低头看着手里的游戏机，轻声问：“你不觉得，你们的签运很糟糕吗？”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

　　北川圭拉开咖啡拉环，喝了一口，神色淡然：“运气，是给没有准备的人的说辞。”

　　研磨的瞳孔微微一缩。他抬起头，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直视着北川圭的眼睛：“井闼山，没有弱点。”

　　“不，”北川圭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自信，“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没有弱点的队伍。只是，看你有没有一双足够锐利的眼睛，去把它找出来而已。”

　　研磨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平静得不像话的少年，从他身上感受不到面对王者时的丝毫恐惧或紧张，只有一种……猎人看待猎物般的沉稳与期待。

　　这个人，比练习赛的时候，还要可怕。

　　“我们会在第三轮之后等你们。”研磨说完这句话，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队伍里。

　　“一言为定。”北川圭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短暂的相遇结束了。两支队伍各自买好了饮料，在路口分道扬镳。

　　“垃圾场决战，等着你们！”黑尾在远处挥了挥手。

　　“洗干净脖子等着吧！”田中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回到酒店房间，喧闹的气氛渐渐褪去。所有人都知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真正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北川圭站在窗前，看着东京璀璨的夜景，手中还残留着咖啡的余温。

　　音驹、井闼山……所有强大的对手，都已经出现在了棋盘上。

　　很好。

　　这样，才配得上“全国”这个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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