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及川彻

　　门扉投下的阴影里，一个个人影鱼贯而入。

　　他们穿着以天青色和白色为主调的队服，神情轻松，步履间带着一种属于强队的、习以为常的从容。走在前面的是几个身材高大的队员，他们好奇地打量着乌野的体育馆，交头接耳地小声笑着，仿佛不是来参加一场激烈的练习赛，而是一次轻松的校际交流。

　　乌野的队员们没有动，视线像被磁石吸住一样，越过这些先头部队，寻找着那个核心的身影。

　　一个面容坚毅、眼神锐利的黑发少年走了进来，他的气场与其他人截然不同，沉稳而充满力量感。田中龙之介的呼吸下意识地屏住了。岩泉一，青叶城西的王牌主攻，及川彻最信赖的搭档。

　　紧跟在岩泉一身后，那个男人终于出现了。

　　栗色的头发，俊朗的面容上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微笑，他单手插在运动裤的口袋里，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岩泉的肩膀上，姿态显得有些慵懒。但他一踏入体育馆，整个空间的气压似乎都为之一变。那是一种无形的、属于明星选手的强大气场，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于他一身。

　　他就是青叶城西高中排球部队长，宫城县最强二传手，及川彻。

　　及川彻的目光在场内随意地扫了一圈，掠过泽村，掠过东峰，最后定格在了影山飞雄的身上。他脸上的笑容瞬间灿烂起来。

　　“呀吼——飞雄酱！”他抬起手，像是和老朋友打招呼一样挥了挥，“好久不见，有没有好好学习怎么给队友传球啊？”

　　这句轻飘飘的话语，瞬间刺中了影山最敏感的神经。影山的身体猛地一僵，握紧的拳头骨节发白，那双深蓝色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了怒火。但他死死地咬着牙，没有像初中时那样冲动地反驳，只是用眼神瞪着及川。

　　及川彻仿佛没有看到他那要杀人般的目光，只是轻笑了一声，又将视线转向了站在影山不远处的日向翔阳。

　　“哦？小不点也在啊。”他歪了歪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日向。

　　日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却还是鼓起勇气，挺直了腰板。

　　“好……你好！”

　　泽村大地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沉声说道：“及川，好久不见。感谢你们今天能来。”

　　及川彻这才将目光从影山身上移开，转向泽村，笑容恢复了客套和礼貌：“哪里哪里，泽村君。我们也很期待和你们的比赛。毕竟，上次我的宝贝队员可以被你们教训的很惨。”

　　他的视线在乌野的队员们身上一一滑过，当看到月岛萤时，他眉毛微微一挑，显然是对这个身高出众的新面孔产生了一丝兴趣，而在看到北川圭时，及川彻的目光，却意外地停顿了下来，并且停留了远比其他人更长的时间。

　　北川圭安静地站在队伍的后方，他的心跳没有丝毫加速，大脑却在以极高的效率运转着。

　　他正在用自己的眼睛，亲自采集“及川彻”这份活生生的数据。

　　身高大约184cm，体态匀称，核心力量强大，左右肩的肌肉平衡度极高，这说明他的发球技术经过了千锤百炼，身体的代偿已经降到了最低。站立时，重心微微偏向右脚，这是大多数右手球员的习惯，但在放松状态下依旧保持这种姿态，意味着他的启动总会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向右的预备动作。他的眼神……看似散漫，但余光的覆盖范围非常广。刚才他看似在挑衅影山，但实际上已经把乌野所有首发队员的站位和表情都尽收眼底了。

　　这是一个用魅力和微笑来伪装自己的，球场上的顶级刺客。

　　“好了，别站着了！快点热身！”乌养系心不耐烦地拍了拍手，打断了两队之间暗流涌动的对峙。

　　青叶城西的教练入畑伸照也对自己的队员点了点头。

　　两支队伍分列球场两侧，开始进行热身。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砰！”

　　青城那边，岩泉一的扣球势大力沉，每一次都像是要把地板砸穿一个洞。

　　而乌野这边，东峰旭的扣球同样威力十足，发出了不甘示弱的轰鸣。

　　热身进行到一半，影山和日向开始了他们的配合。

　　影山将球高高托起，日向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眼睛甚至没有看球，只是朝着最高点挥臂——

　　“咚！”

　　排球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狠狠地砸在了对面的地板上。

　　青叶城西那边的队员们，动作齐齐一顿。

　　尤其是队伍中的金田一和国见，两人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们两个比场上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快攻的存在，也正因如此，他们此刻内心的震撼远超旁人。

　　这个速度……比上次练习赛的时候，还要快！快得多！

　　上一次，他们还能勉强捕捉到球的影子，而这一次，那就像一道真正的橙色闪电，从起跳到落地，几乎是在一眨眼之间完成！那不仅仅是快，更是一种进化后的、不讲道理的暴力美学！

　　“哦？”及川彻停下了传球的动作，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带上了纯粹的、属于技术探讨的兴趣，“有点意思。”

　　“双方队长，过来挑边。”裁判的声音响起。

　　热身结束。

　　乌养系心将队员们召集过来，宣布了首发阵容：泽村大地、田中龙之介、月岛萤、影山飞雄、日向翔阳，以及自由人西谷夕。

　　宣布完后，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下达指令，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北川圭，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和前所未有的郑重。

　　“北川，要上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询问，而是一种认可。

　　北川圭却笑了笑，轻松地摇了摇头。

　　“不了，教练。”他平静地回答，“先让他们打一场吧，我看看情况再上。”

　　他顿了顿，目光越过队友，望向对面那个正在和队友谈笑风生的栗色头发的二传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毕竟，能这么近距离、毫无保留地观察及川彻打比赛的机会，可不多。”

　　乌养系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问，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好，那东峰旭补上。”

　　他明白了北川的意思。这张牌，要用在最关键，也最让对手意想不到的时候。

　　哨声响起，双方队员走上球场。

　　青叶城西的发球局，站在发球线上的，正是及川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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