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乌养一系

　　周末的清晨，寒风凛冽。

　　乌养系心的那辆小货车里，气氛却异常灼热。

　　“哇啊啊！我们真的要去见那个传说中的教练了！他会不会教我们什么必杀技？比如‘小巨人’用过的那种！”日向翔阳从上车开始就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整个人几乎要贴在车窗上，就差没把脑袋伸出去。

　　“吵死了，呆子！给我安分点！”副驾驶座上的影山飞雄低声呵斥，但他紧紧攥着的拳头和挺得笔直的背脊，无一不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那可是乌养一系，一个活在排球教科书和传说里的名字。

　　后排，月岛萤一如既往地戴着耳机，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冬日景象，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手指正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节奏略显急促。

　　而他旁边的北川圭，则闭目养神，神态自若。他正在脑海中快速回溯着前世记忆里，所有关于这位功勋老帅的执教风格和战术理念的片段——强调整体性，鼓励自由发挥，以及对“连接”二字的极致追求。

　　“你们几个，都给我收敛一点，”开车的乌养系心从后视镜里瞪了他们一眼，“老头子脾气可不好，要是别他觉得你们是群没脑子的笨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车子最终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路，停在了一座古朴的日式庭院前。这里没有豪宅的气派，只有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草木和干净的石板路，透着一股沉静而庄严的气息。

　　推开木门，一股混杂着榻榻米清香和淡淡茶香的空气扑面而来。一位身穿深色和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正跪坐在茶桌前，不紧不慢地沏着茶。

　　他没有起身，只是抬起眼皮，那双浑浊却锐利如鹰的眼睛，依次扫过进门的五个人。

　　“来了啊。”

　　声音沙哑，却中气十足。仅仅三个字，就让日向的喧闹、影山的紧绷、月岛的疏离，瞬间被一股无形的气场压了下去。

　　这就是乌养一系。乌野排球的奠基人。

　　“爷爷，我把他们带来了。”乌养细心恭敬地说道。

　　乌养一系点了点头，目光在四个少年身上停留了许久，久到让他们都有些不自在。

　　“你们就是打败了白鸟泽的小子们？”他终于再次开口，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一个个看起来都蠢兮兮的。”

　　乌养一系没理会他们的动静，自顾自地说道：“决赛的录像，我看了三遍。了不起啊，真的了不起。”

　　这句突如其来的夸奖，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本以为会迎来一顿严厉的训斥。

　　老人呷了口茶，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映出了决赛场上的光景：“我看到了久违的，不知疲倦的飞翔；看到了面对绝对力量时，毫不退缩的坚韧；也看到了……在绝境中冷静思考，并布下陷阱的智慧。”

　　他的目光从日向、影山、月岛的脸上一一滑过，仿佛在回味着他们在赛场上的高光时刻。日向的极限诱饵、影山的精准托球、月岛的关键拦网……这些画面在老人的话语中一一浮现。

　　“你们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那群同样不被看好，却最终飞上全国舞台的乌鸦。”乌养一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温和与追忆，“很好，你们把乌野的灵魂找回来了。”

　　这番话，比任何技术指导都更让少年们心潮澎湃。得到传奇的认可，让他们感觉胸口发热。

　　然而，就在这时，乌养一系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平静的北川圭身上。

　　他脸上的温和褪去，眼神重新变得深邃而锐利。

　　“他们三个，是乌野复活的翅膀和利爪。”老人缓缓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而你……你是让这只乌鸦重新学会思考的脑子。”

　　这个评价，角度刁钻，却一针见血。

　　北川圭微微躬身，不卑不亢地回答：“老教练过誉了。胜利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哼，在我面前就别说这种客套话了。”乌养一系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努力？毅力？那当然重要。但光靠那些，赢不了牛岛若利。我看到的，是一场由你主导的，针对‘绝对力量’的精密围猎。”

　　他没有问任何战术问题，却用“围猎”这个词，精准地概括了北川圭在整场比赛中的作用——不是单纯的球员，而是一个布局者，一个猎人。

　　老人站起身，走到北川圭面前，伸出那只布满皱纹却依旧有力的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子，他们三个是在‘打’排球。而你，你是在‘指挥’排球。”

　　“乌野能重回全国，靠的是他们这群小乌鸦再次学会了飞翔。但能飞多高，能飞多远，看的却是你这个‘引航者’。”

　　老人转过身，对自己的孙子说：“系心，你捡到宝了。一个真正的‘球场魔术师’。”

　　这番话，将北川的价值与定位，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日向、影山、月岛，三人站在一旁，表示认可。

　　他们一直都知道北川很强，是队伍绝对的核心与大脑。比赛时，他们依赖着他的分析，执行着他的战术，甚至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引导着进化。

　　离开时，乌养一系将他们送到门口，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最后对所有人，尤其是看着北川圭说了一句：

　　“全国的舞台很大，怪物也很多。别让‘乌野’这个名字，再沉寂下去了。”

　　回程的车里，一片寂静。

　　日向没有再吵闹，影山不再紧绷，月岛也摘下了耳机。每个人都在反复回味着老教练的话，心中涌动着一股被前辈托付了荣耀的责任感。

　　而北川圭，则望着窗外。

　　传奇的认可，队友的信赖，以及对全国舞台的憧憬。

　　他握了握拳。

　　‘乌野的魔术秀，现在，才刚刚要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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