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首战

　　东京体育馆。

　　巨大的穹顶之下，是四块被灯光照得雪亮的排球场。鼎沸的人声、刺耳的哨音、球鞋摩擦地板的“吱嘎”声与排球被击打的闷响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全国大赛独有的、令人心脏悸动的交响乐。

　　乌野高中的队员们站在c场的边线上，身上是他们熟悉的、象征着乌鸦的黑橙配色队服。对面，是身穿天蓝色队服的椿原学园。

　　“双方，敬礼！”

　　“请多指教！”

　　洪亮的声音在球网两侧响起。

　　乌养系心双手抱胸，站在教练席前，另一边的北川圭，则像一个最专注的学生，视线平静地扫过对面的每一个选手，最终定格在对方那个身材壮硕、气势十足的主攻手身上。

　　寺泊基希。椿原学园的王牌。

　　“第一局比赛，开始！”

　　裁判哨声吹响。

　　乌野的发球轮，影山飞雄站在底线。他将球高高抛起，身体如一张拉满的弓，随即爆发出全身的力量。

　　“砰！”

　　排球化作一道白色的光束，带着恐怖的旋转，直奔椿原的后场。

　　“我来！”椿原的自由人一个精准的侧滑步，双臂并拢，迎向来球。手腕微微一转，将球上巨大的冲击力卸掉大半。

　　球稳稳地垫向了网前。

　　“好一传！”椿原的队长越后荣喊道。

　　二传手舞子已经到位，他的视线紧盯着乌野的拦网站位。月岛和田中迅速并拢，准备封锁中路。

　　舞子的身体微微后仰，双手将球向左侧推出。

　　是王牌！

　　寺泊基希高高跃起，强壮的腰腹在空中舒展，右臂像鞭子一样抽出，狠狠地砸在球上。

　　“磅！”

　　一声巨响。

　　球穿透了田中和东峰的拦网缝隙，如炮弹般砸在乌野的后场。

　　0:1。

　　“好耶！”寺泊落地后用力挥舞了一下拳头，气势十足。

　　乌野的队员们神色一凛。

　　“好重的球……”东峰旭看着自己发麻的手掌，让他下意识地想起了那个左撇子怪物，而眼前这一球，虽然也同样沉重，却……还在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别在意！下一球！”泽村大地拍了拍手，声音沉稳，“他们的进攻核心很明确，集中注意力！”

　　轮到椿原发球。

　　他们的发球很稳，没有追求极致的速度，而是精准地找到了东峰和大地之间的结合部。大地一个鱼跃，将球救起，但位置并不理想。

　　“机会球！”影山喊道，迅速移动到网下。

　　球到了他手上。

　　日向翔阳如同离弦之箭，从后方猛然冲出，双脚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整个人已经飞到了空中。

　　椿原的拦网手们瞳孔一缩，下意识地跟着日向起跳。

　　但影山飞雄的视线，却看都未看日向一眼。他的指尖轻柔地向后一拨。

　　排球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飞向了右翼。

　　“旭前辈！”

　　东峰旭的脚步沉重而有力，他在最舒服的位置起跳，面对着对方仓促补防过来的单人拦网，将全身的力量灌注于一击之上！

　　“轰！”

　　排球砸穿了拦网手的手臂，重重地落在界内。

　　1:1。

　　“干得漂亮，东峰！”菅原在场下激动地挥拳。

　　开局的互相试探，以平手告终。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异常胶着。

　　日向的快攻依旧是乌野最犀利的尖刀，每一次起跳都能吸引对方两名甚至三名拦网手的注意，为东西两翼的田中和东峰创造出绝佳的进攻机会。

　　田中龙之介的小斜线打得虎虎生风，一次次撕开对方的防线。

　　而椿原学园也展现出了全国级别队伍的实力。他们的防守阵型很稳固，队长越后荣的接球和串联能力极强，总能将一些看似要失误的球重新组织成进攻。

　　他们的进攻点，几乎全部集中在王牌寺泊基希的身上。

　　“砰！”

　　寺泊又一次强攻得手，球打在月岛萤的手指上，改变方向飞出场外。

　　8:9，椿原领先。

　　“可恶！”月岛咂了下嘴，甩了甩有些发痛的手指。

　　“月岛，再往左边靠半步，”影山走了过来，声音低沉，“他的扣球点比录像里看到的还要偏右。”

　　“我知道。”月岛不耐烦地应了一句，但脚步却诚实地微调了站位。

　　他抬起头，冷静地观察着对面的王牌。寺泊的每一次起跳、每一次挥臂，都在他脑中形成数据。

　　力量很强，但并非无法应对。起跳前的准备动作，挥臂的轨迹……都有规律可循。

　　他需要的，是时间和机会。

　　比分交替上升，来到了15:14，乌野领先一分。

　　椿原学园的轮次，正好轮到了他们的王牌——寺泊基希发球。

　　场边的椿原教练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表情。

　　寺泊拿着球，走到场外，深吸一口气。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高高抛球，助跑，起跳！

　　身体在空中舒展到了极致，力量从腰腹传递到肩膀，再到手臂。

　　“轰！”

　　排球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直奔西谷夕而去。

　　西谷双腿叉开，重心压低，目光如炬。他见过更恐怖的力量，也接过更沉重的球。他看准了球路，双臂在身前组成完美的接球面。

　　然而，就在排球与手臂接触的刹那，一股超乎预料的沉重感猛然贯穿而来！

　　“啧！”

　　西谷咬紧牙关，核心肌群瞬间绷紧，强行稳住下盘。他没有像面对牛岛时那样被震得后退，但那股纯粹的冲击力，还是让他的手臂控制出现了极其微小的偏差。

　　球没有如预想中那样划出柔和的抛物线飞向影山，而是被这股力量“挤”了出去，朝着场边的教练席高速弹去！

　　“我来！”泽村大地早已补防到位，一个飞身鱼跃，指尖堪堪将球勾了回来，但球已经失去了控制，摇摇晃晃地落向了网前。

　　“机会球！”椿原的前排副攻早已等候多时，高高跳起，一记探头球狠狠地将球砸进了乌野的场地！

　　得分！

　　15:15。

　　“哇啊啊啊啊——！”椿原的应援席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好厉害的发球！”日向看着对面。

　　“别慌！”大地高声喊道，“我们早就知道他的发球很强！集中精神，准备接下一球！”

　　西谷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没有说话，但紧抿的嘴唇和不甘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那一球的力量，确实超出了预判，即便稳住了下盘，也无法做到完美控制。

　　他的不甘还未完全散去，寺泊的第二记发球已经呼啸而来。这一次，目标是前排的田中！

　　田中咬紧牙关，他看到了西谷的反应，心中已有了警惕。但他刚轮转到前排，位置并不舒服。他试图用身体侧面去缓冲，但球速太快，旋转太强，直接砸在他的肩膀上，弹飞了出去。

　　发球直接得分！

　　15:16，椿原反超。

　　体育馆内的气氛完全倒向了椿原一边。这就是王牌的力量，一个人的发球轮，就足以改变整场比赛的流向。

　　“喂，”北川圭在场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乌养教练的耳中，“教练，他的抛球。”

　　乌养系心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定在场上：“怎么说？”

　　“他发力扣球前，视线会有一个非常短暂的、零点几秒的凝固。那个视线落点，就是他的目标区域。而且，为了追求最大的力量，他的抛球位置非常固定，几乎没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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