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沙滩上的挑战者

　　面对两个本地壮汉的挑战，以及“输家请喝蛋白粉”的赌注，日向翔阳的眼中燃起了火焰，毫不犹豫地大喊：“好啊！来比赛吧！”

　　及川彻则是在短暂的错愕后，用手拂过自己被海风吹乱的栗色卷发，嘴角勾起一抹自负而又略带挑衅的笑容。他刚刚在沙地上丢了面子，正愁没地方找回来。虽然搭档是这个“小不点”，但输给两个路人，绝对不符合他“大王”的美学。

　　“有意思，”他懒洋洋地开口，目光却锐利如鹰，“既然你们这么热情，本大王就陪你们玩玩好了。”

　　比赛开始。

　　现实比及川彻想象的还要残酷。

　　对面那两个名叫卡洛斯和卢卡的本地人，显然是沙滩排球的老手。他们的皮肤是健康黝黑的古铜色，肌肉线条流畅，移动之间充满了对沙地的熟悉感。

　　及川彻的噩梦还在继续。

　　他习惯性的起跳准备拦网，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弹跳在柔软的沙地上大打折扣，脚踝深陷，起跳高度比平时矮了一大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吊球从自己指尖上方轻飘飘地飞过。

　　他想用一个精准的跳传组织快攻，但助跑时踉跄的脚步和海风的干扰，让他传出的球线路诡异，日向不得不狼狈地飞扑出去才勉强救起。

　　“可恶！这鬼地方！”及川彻低声咒骂着，每一次触球，都感觉有一万个小细节在和他作对。

　　比分很快被拉开到4：8。

　　对手显然看出了及川彻是“菜鸟”，开始有意识地将球大部分都攻向他负责的区域。一时间，球场上出现了极为滑稽的一幕——曾经在宫城县支配全场的王者，此刻却像个初学者一样，被两个沙滩大汉耍得团团转。

　　而日向，则像一道橙色的闪电，在场上疯狂地弥补着漏洞。

　　他一个人几乎覆盖了三分之二的场地，一次次用匪夷所思的鱼跃将即将落地的球救起，再一个翻滚爬起来，准备扣球。他的移动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每一步都踏在最省力的点上。他对风向的判断，对球路的预判，已经完全融入了本能。

　　又一次，在及川彻接球失误，排球即将飞出场外时，日向从后场全速冲刺，在底线外将球单手垫了回来。

　　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在金色的沙地上奋不顾身地飞翔，及川彻的心被狠狠地触动了。

　　他喘着气，扶着膝盖，目光复杂地盯着日向的背影。

　　这个小不点……

　　他脑海中浮现出高中时那个只会闭着眼睛乱跳，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影山托球上的“最强诱饵”。

　　……已经走得这么快了啊。

　　没有天才二传的辅助，没有熟悉的硬地场馆，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用一种近乎原始的方式，磨练着最基础的技术和最纯粹的球感。

　　他正在变成一个能够独自支撑起一片天空的、真正的排球选手。

　　影山那个混蛋在奥运会上发光，这个小不点在地球的另一端野蛮生长……

　　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昂扬的斗志，从及川彻的心底升腾而起。

　　我怎么能……我怎么能在这里被两个路人打败！我可是及川彻啊！

　　他的眼神变了。

　　“小不点！”他突然喊道。

　　“啊？”正在准备接球的日向回头。

　　“右边！交给我！”

　　及川彻放弃了华丽的跳传，而是稳稳地沉下重心，用标准的下手垫球，将对方的来球稳稳地垫到半空中。他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风，让球的轨迹变得稳定。

　　“机会球！”日向大喊着冲向网前。

　　及川彻迅速跟上，第二次触球，他没有用手指，而是再次用手臂，一个极其精准的调整传球，将球送到了日向的面前。

　　这个球没有影山快攻那样的速度，也没有室内排球那样的高度，但它恰好在日向最舒服的击球点，并且完美地避开了风的影响。

　　“咚！”

　　日向的扣杀毫不留情地砸在对方的场地上。

　　5：8。

　　及川彻似乎找到了感觉，他开始观察风的流向，利用风力让自己的发球变得更加飘忽。

　　他开始放弃不切实际的大力扣杀，转而用精准的吊球和推球，调动对手，消耗他们的体力。

　　他不再执着于上手传球，而是用最稳妥、最有效的方式，为日向创造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机会。

　　比赛的节奏，在不知不觉中，被及川彻掌控了。

　　他和日向之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日向负责用他无限的体力和野兽般的直觉去覆盖全场，而及川彻则将日向这柄最锋利的矛，用在最致命的地方。

　　比分一点点被追上，19：20，对方的赛点。

　　卡洛斯一记势大力沉的扣球直冲两人之间的空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及川彻和日向同时向着落点飞扑出去！

　　“我来！”及川彻大吼一声，在身体失去平衡的前一刻，用手背将球向上猛地一垫！

　　球高高飞起，日向则已经从地上弹起，冲向网前。

　　这是个糟糕的机会，球离网很远，而且很高。

　　但及川彻看着日向的助跑，看着他眼中燃烧的信任，嘴角浮现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他背对着球网，迎着飞来的球，在所有人以为他只能勉强过渡回去的时候，他用一个极其隐蔽的、神乎其技的背传，将球精准地送向了日向的方向！

　　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仿佛算准了日向的起跳时间和最高点。

　　日向眼中只剩下那颗仿佛为他静止的排球。

　　“——喝！”

　　他将全身的力量灌注于右臂，狠狠地扣下！

　　20：20！

　　接下来的两球，彻底成为了及川彻的个人表演。

　　他先是用一个刁钻的发球破坏了对方的一传，然后在网前用一个假装传球的二次进攻，轻巧地将球吊入空当，拿到赛点。

　　最后一球，在日向奋力救起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球后，及川彻迎着一个半高球，在对手双人拦网面前，他用眼神假装要传给直线位置的日向，却在最后一刻手腕一抖，用一个轻柔的、贴着网带的传球，将球送到了斜线的大空当！

　　日向心领神会，从斜线切入，一锤定音！

　　22：20！比赛结束！

　　“我们……赢了？”日向气喘吁吁，不敢相信地看着记分牌。

　　及川彻扶着膝盖，大口地呼吸着，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滚烫的沙子上，脸上却挂着胜利者才有的、志得意满的笑容。

　　日向兴奋地冲到他面前，一双橙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比太阳还要耀眼的金光。

　　“及川前辈！太厉害了！刚才那个背传！还有最后一个骗过所有人的托球！那就是……那就是传说中的超强二传吗？！”他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想扣！我想再扣一百次及川前辈的超强二传！下次！下次我们再来这里打排球吧！”

　　听到这发自内心的、毫不掺假的崇拜和赞美，及川彻感觉自己浑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啊……这种感觉。

　　这种被攻手全身心信赖，并将他们的力量120%引发出来的感觉。

　　这种久违的、掌控一切、如沐甘霖的感觉！

　　他心中暗爽到几乎要哼出歌来，但表面上，他只是矜持地拨了一下被汗水打湿的刘海，摆出那副标志性的、欠揍的帅气表情。

　　“哼，看时间吧。本大王可是很忙的，要不是看你可怜，才不会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呢，”他微微扬起下巴，用眼角的余光瞥着日向，“不过嘛……如果我心情好，倒是可以考虑陪你玩玩喔？毕竟，指导一下迷途的后辈，也是前辈应尽的责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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