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北川上场！

　　短暂的局间休息，乌野的替补席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沉默之中。

　　第二局的失利，如同被人迎面浇了一盆冰水，让第一局获胜的喜悦荡然无存。那不是因为技不如人或实力不济的惜败，而是一种从战术理解到团队执行力上被全方位碾压的溃败。队员们坐在长凳上，毛巾盖着头，大口喘着气，但沉重的并非身体的疲劳，而是精神上的压力。

　　及川彻那句轻飘飘的、仿佛开玩笑般的挑衅——“不如，让你们那个同学上来试试？”——此刻却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每个人的心头。它像是在嘲讽，你们的主力已经无计可施了，不如换个路人甲上来，或许还有点新鲜感。

　　乌养系心紧锁着眉头，在战术板上画了又擦，擦了又画。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及川彻用他那炉火纯青的传球技术和对全局的掌控力，将青叶城西这支队伍变成了一台精密的、多核心的进攻机器。而乌野，在对方有意识的针对和破坏下，过于依赖影山与日向的怪人快攻，进攻点显得单一，节奏也被人牢牢掌控。

　　东峰旭坐在角落，双拳紧握，指节发白。第二局，他作为王牌，不仅没能打开局面，反而数次被对方的拦网和防守针对，进攻成功率惨不忍睹。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态正在滑向那个曾经让他一度离开球场的深渊。

　　“教练。”

　　一个平静的声音，在沉闷的空气中响起，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众人不约而同地望去。

　　北川圭站了起来，他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记录本，眼神直视着乌养系心，语气没有丝毫的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第三局，请让我上场。”

　　“北川！”田中龙之介低吼一声，眼中非但没有错愕，反而爆发出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光芒，“终于要上了吗！”

　　菅原孝支的呼脸上也写满期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北川圭在战术层面的厉害，之前的每一次“不经意的建议”都如同神来之笔。他看向乌养教练，眼神中充满了恳切，在这样令人绝望的局面下，这个一直隐藏在幕后的“魔术师”，或许就是他们唯一的破局之法。

　　乌养系心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北川圭。他确实在第一局时就动过让这个少年上场试试的念头，而北川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而现在，在这个士气跌入谷底的决胜局，他却主动请战。

　　乌养教练笑着说道：“你小子，放心去吧，这可是跟青叶城西的决胜局，好好去享受你的第一次上场！换你上场，你打算换下谁？”

　　“换下东峰前辈。”北川圭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他抱歉的看了一眼东峰前辈，继续对着教练说道，“我打接应。我的身高和力量虽然不如东峰前辈，但我可以分担后排的防守压力，更重要的是，我可以为我们的进攻带来更多的变化。”

　　东峰旭猛地抬起头，看着北川圭那并不算高大、却异常沉稳的背影，眼神无比复杂。

　　心中没有被后辈挑战的不甘，只有身为王牌，却在最关键的时刻哑火、无法为队伍撕开突破口的深深愧疚。而在这份愧疚之上，又悄然生出了一丝欣慰与期待。

　　如果自己的退场，能换来队伍的胜利……那么，王牌的重担，暂时交给你了。东峰旭在心中默默地说道，紧握的双拳，终于缓缓松开。

　　“变化？”乌养系心眯起了眼睛，“说来听听。”

　　“及川彻之所以能为所欲为，是因为他完全看穿了我们的进攻节奏。”北川圭的声音沉稳而清晰。“他知道我们急于得分时，影山会优先使用怪人快攻；他知道我们一传不到位时，球大概率会给到左右两翼的强攻手。我们的进攻，在他的眼里，是一道逻辑清晰的单选题。”

　　“我要做的，就是上场，把这道单选题，变成一道连他都无法在第一时间判断的，多选题。”

　　他的目光转向影山飞雄。

　　“影山，你拥有最顶级的传球技术和天赋，但你现在被及川彻的节奏带着走。你需要一个人在场上，在你身边，帮你看到他看不到的‘下一层’。我会帮你创造出更多的传球选择，而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然后，把球传给任何一个有机会得分的人。”

　　影山飞雄抬起头，那双一直燃烧着愤怒和不甘的蓝色眼眸里，出现了些许动摇和思索。

　　乌养系心死死地盯着北川圭。这个少年，从入部开始就表现得与众不同。他看似低调，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给出最精准的建议。他身上的那种沉稳，那种超越年龄的赛场洞察力，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姿态展现在自己面前。

　　乌养系心拿起记录板，在第三局的首发名单上，果断地划掉了3号东峰旭的名字，然后重重地写下了北川圭的号码——22号。

　　他将记录板交给武田老师去提交，语气斩钉截铁：

　　“第三局，就这么上！”

　　“哔——！”

　　局间休息结束的哨声尖锐地响起，两队球员回到场上。

　　当乌野的队员们重新踏入球场时，整个体育馆都响起了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观众们惊讶地发现，那个一直身披3号战袍、作为乌野王牌主攻手的东峰旭，竟然留在了场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们从未在主力阵容里见过的、身穿22号队服的黑发少年！

　　青叶城西的队员们也愣住了。

　　“喂喂，开玩笑的吧？”金田一有些难以置信，“在决胜局换下王牌，换上一个没见过的替补？”

　　岩泉一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看不懂乌野的这个操作。临阵换将，还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乃是兵家大忌。

　　只有及川彻，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个缓缓走上场的22号。他当然记得这个人，就是自己刚刚才用言语“邀请”过的那个少年。

　　他本以为那只是一句无心的垃圾话，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接招了。

　　“哦？有点意思。”及川彻的嘴角重新勾起，“是破罐子破摔，还是藏了什么秘密武器？小飞雄，你这个新队友，看上去可不像是个热血笨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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