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买下人

　　不知道是预言成了真。

　　天蒙蒙亮，大门就被人拍的震天响。

　　宋义住在前院，是第一个被吵醒的，想到现在唐家还没有下人，便自觉的穿好衣服去开门。

　　一打开，竟然是一名官兵。

　　“把所有人叫出来，查户籍！”

　　宋义一听，顿时心里一咯噔，只要官府派人来挨家挨户的查户籍，肯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他来不及细问，边叫边冲进后院叫唐莹等人起床。

　　等几人的户籍都被这名官兵查验后，宋义才敢小心翼翼的询问，“敢问官爷，是发生何事了？”

　　“昨夜难民暴乱，有好几个乱贼潜进了城里，已经下令封城搜索，这几日不要乱跑，小心被认错了抓起来！”

　　几人一听，眉头紧皱。

　　把门关上后，三个大人对望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老公，你赶紧和宋大哥出去买米买菜，一定要多买点！拿不了就买辆马车拉回来！”

　　不等宋义开口，唐莹就直接下达了命令。

　　知道现在城里情况严峻，他选择乖乖听从。

　　于是两人赶紧回去收拾。

　　唐莹怕两人不知道买什么，特意写了一张清单让唐泊带上，又给了他一千两银票，塞了一个对讲机，再次嘱咐道：“记住，一定要多买点干货！就怕这次暴乱只是开始，起码得囤够两个月的粮食！”

　　“两个月？不至于吧。”唐泊觉得自己媳妇有点小题大做了。

　　唐莹冷哼一声，“万一后面粮食涨价了呢。”

　　唐泊这才闭嘴。

　　过了一会儿，唐泊和宋义就分别背了两个背篓出门。

　　送走了两人，唐莹就开始收拾两个娃。

　　先洗漱，然后拿出钙奶饼干、牛奶给两个娃当早饭。

　　简单吃完，就让哥哥带着妹妹在院子里玩，唐莹要去把一家人的行李收拾出来放好，里面不少现代东西，得亲自藏好才放心。

　　约摸忙活了一个时辰，唐莹就隐约听到敲门声。

　　她心中诧异，那两个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嘱咐哥哥看好妹妹，然后就去开门。

　　门打开，竟是那个牙人王全。

　　“唐夫人，我把人带来给你相看了！”

　　唐莹大喜，她刚还担忧这事呢，怕对方不来，这么大座宅子就得靠自己打理了。

　　“快进来！”

　　王全带着一群人乌泱泱的涌进来。

　　唐莹怕孩子出意外，就把两个孩子叫到跟前来一起看着选下人。

　　在开始前，王全先对唐莹说了两句悄悄话。

　　“唐夫人，今儿来的有一个特别的，他是从宫里出来的，但您放心，不是犯了事被逐出来的，是到了年纪被放出来的，他本来攒了些钱可以自个儿养老，但家里人早寻不见了，他这副样子，走哪又都有人嫌弃，就想找个好主人家奉献余生，就是那位。”

　　唐莹顺着他目光望过去，竟然是个两鬓斑白的老太监，佝偻着身子，乍一看就像个龟丞相。

　　老太监察觉到有视线投过来，大大方方的抬起头来与唐莹对视。

　　“奴才叫东海！”

　　唐莹先是一愣，随即浅笑道，“福如东海，好名字！”

　　东海没想到唐莹会这样回应他，皱纹遍布的脸庞上浮现出轻松的神情。

　　“夫人，奴才虽然年纪大了，但胳膊腿的都还利索！什么都能干！”

　　边说着，他原地转了一圈，又蹦跶了两下，果然精神抖擞、健步如飞，唐莹暗暗点头，正要开口留人，东海却话锋一转。

　　“不过奴才想寻个投缘的主家，不离不弃、生死相随，不知夫人可愿回答奴才几个问题？”

　　唐莹一听，来了兴趣。

　　王全则默默摇头，又来了，已经做好被训斥的准备，谁知转头却看到唐莹没有一丝愠怒，还十分亲和。

　　“请问！”

　　东海眉毛微展，“敢问夫人与老爷感情如何？”

　　唐莹歪头想了想，“偶尔会吵架。”

　　“敢问老爷可有妾室、通房？”

　　唐莹纳闷，这不是实行一夫一妻制吗，怎么还问这种问题。

　　“没有。”

　　“敢问除了少爷、小姐，老爷可有其他子嗣？”

　　“没有。”

　　“敢问家里大事夫人可能做主？”

　　“自然能！”

　　“敢问夫人，若少爷小姐犯错，该如何处置？”

　　“打！”

　　听着每一个问题的答案，东海的眼睛逐渐放亮。

　　最后一个问题结束后，他就噗通跪在地上，朝唐莹行了个大礼。

　　“奴才东海望夫人收留！”

　　唐莹笑着接下，看来这老太监是在宫里看了太多腌臜事，有了心理阴影，这才要求主家一定要家庭和谐，家风端正吧。

　　这样有骨气的下人，她很欣赏！

　　况且在她心里，下人就是下属，就跟现代求职一样，是双向选择，所以对方这些问题她一点不觉得冒犯。

　　“好，以后就不用自称奴才了，就自称我就行。”

　　“夫人，尊卑有别，万不可失了规矩！”

　　唐莹无语，也不想着去改变对方，反正他称他的奴才，自己只要做个好老板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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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你。”

　　东海起身后便自觉站了过来，守在两个孩子身旁。

　　唐莹看到这一幕，心里十分满意。

　　接下来唐莹就开始相看其他人了，王全在一旁做介绍。

　　唐傥抬头望着身边出现的老人，乖乖喊了一声，“爷爷！”

　　妹妹也紧随其后，“yeye！”

　　东海一下僵住，余光看向唐莹的方向，见她连道眼风都没扫过来，暗自松了口气，低头再看两个小儿，眉眼弯弯。

　　“哎哟我的两位小主子，奴才叫东海，叫东海就行！”

　　唐傥歪头不解，“奴才是什么？”

　　东海顿时一噎，难不成这新主家以前从未使唤过人？

　　如果是这样，那他可真就压到宝了！

　　“奴才就是低人一等，少爷小姐你们都是贵人！”

　　“贵人？我们很贵吗？可是我不值钱啊！”

　　唐傥这话让东海哭笑不得，也不再妄想和一个小儿讲清楚尊卑的道理了，只得敷衍道：“少爷小姐都是千金之躯，怎能用金钱衡量！”

　　“少爷小姐是谁？”

　　“呃……”

　　东海被唐傥问得头发都快秃了，这边唐莹也选出来了另外一个婆子——严妈妈。

　　然后就是选壮丁。

　　在一排魁梧壮硕的男人中，唐莹居然看到一个眼熟的，正是那日在凤麟楼里想要买他鲛珠的方海！

　　他怎么成下人了？

　　带着疑惑，唐莹小声询问王全，“那个人什么来历啊？”

　　王全顺着她目光瞥到了方海，随即解惑：“您不是想要个江湖侠客吗，他以前是混江湖的，还做过镖师。”

　　“那怎么卖身成奴才了？”

　　“前段时间去赌坊里玩了两圈，家底都输光了，不过唐夫人您放心，他若是再犯，您赶他走就是，他绝不敢报复你！我王全会解决他！”

　　唐莹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直接摇头。

　　她才不会拿全家安危去赌一个赌徒的人品，何况还是来历不明的人。

　　王全只能陪笑，把另外一个男人点了出来。

　　“他叫林河，身世清白，没有一点不良嗜好，从前就在官家府上做护卫，后来主家获罪流放，下人就都被遣散了，他也就回了老家，没曾想这次老家就遭了难，只能再次进江陵府讨生活。”

　　唐莹心里有数了，“那就他吧。”

　　选了一个婆子一个护卫，唐莹就停手了，本来还想再选一个的，毕竟那么大的宅子，但转念一想，下人多花钱的地方也多，规矩也多，她和唐泊都懒、喜清净，还是先选两个人，以后家里顾不过来，再买下人也不迟。

　　王全拿着合同上前来给她看，唐莹一眼扫完，忍不住惊讶，“一月一百八十文？一月休息一天？！”

　　王全以为她是嫌贵，正要说几句好话，就听女人开口，“这月钱也太少了，连吃顿火锅都不够！这样，严妈妈二百八十文，东海五百文，林河六百文！一个月休息八天！逢年过节也可以回家，只要提前说一声就行。”

　　话说完，面前一群人都怔住了，下一刻，严妈妈、林河、东海三人就齐齐跪下来朝唐莹磕头，眼含热泪。

　　“奴才（奴婢）谢夫人垂怜！”

　　其余没被选中的人看得十分眼红。

　　这好事怎么没轮到他们呢！

　　因为家里只有唐莹带着两个孩子，两个男的都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便和牙人约定明天早上再去官府签契按印。

　　牙人也不急，毕竟大家都是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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