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赵无极

　　云雨渐歇，岳不群揽着妻子靠在床头。宁中则发丝凌乱，面上红潮未退，却仍惦记着正事：清音剑失踪百年，你有把握找到？

　　莫大先生说祝融峰上有剑鸣回响。岳不群把玩着她一缕青丝，紫霞真气与音律剑法虽非同源，但万法归一，或可一试。

　　宁中则轻叹：你总是这般自信。她忽然想起什么，迟疑道：要不要带上冲儿？他如今...

　　不行。岳不群摇头，天火真气尚未完全稳定，此行事关重大，不能有失。他抚过妻子微蹙的眉头。

　　宁中则点点头，忽然感觉胸口一凉。低头看去，岳不群不知何时已将听音玉挂在她颈间。

　　这是？

　　莫大先生给的听音玉。岳不群为她系好绳结，我留一缕紫霞真气在其中，若有事发生，它会发出警示。

　　宁中则握住玉佩，只觉温润如玉，内里却有一股熟悉的紫气流转。她心中一暖，却故意板起脸：堂堂华山掌门，倒学会这些哄人的把戏了。

　　岳不群笑着将她搂紧：只哄你一人。

　　窗外，月光悄然爬上窗棂。摇篮里，岳霞忽然咿呀一声，小手在空中抓了抓，又沉沉睡去。宁中则想起身查看，却被丈夫按回怀中。

　　屏障未撤，他们听不见。岳不群吻了吻她发顶，再陪我一会儿。

　　宁中则无奈，只好靠在他胸前。听着强有力的心跳声，她忽然轻声道：其实...我很欢喜。

　　现在的你。宁中则抬头望进他眼底，比起从前那个总是眉头紧锁的掌门，我更喜欢现在会耍无赖的岳不群。

　　岳不群心头一震。重生以来，他刻意改变了许多，却没想到妻子早已察觉。沉默片刻，他低声道：因为现在我知道，什么才是最要紧的。

　　宁中则眼中泛起水光，主动吻上他的唇。这一次，她不再扭捏，而是全心全意地回应着。

　　月光西斜时，岳不群轻轻撤去屏障。宁中则已疲惫睡去，唇角还带着笑意。他为妻子掖好被角，又去看了看两个孩子，这才悄声离开。

　　————

　　衡山脚下，暮色渐沉。

　　岳不群一袭紫袍，负手而立，望着云雾缭绕的祝融峰，眼中紫气隐现。莫大先生站在他身侧，手中玉箫轻转，神色复杂。

　　“莫师兄，许久未回衡山，可还熟悉？”岳不群淡淡开口。

　　莫大先生苦笑一声：“物是人非啊。”

　　二人沿着山道缓步而上，沿途草木葱郁。

　　突然岳不群目光微凝，紫霞真气悄然外放，感知四周。忽然，他脚步一顿，抬手示意莫大先生停下。

　　“有人。”

　　话音未落，前方密林中“唰唰”几声，数道身影飞掠而出，拦在路中。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容阴鸷，腰间悬着一柄乌黑长剑，冷笑道：“莫师兄，别来无恙啊？”

　　莫大先生瞳孔一缩：“赵无极？你怎会在此？”

　　岳不群目光扫过此人，心中了然——衡山派二当家，赵无极。此前衡山并入华山时，此人称病不出，如今看来，竟是暗中集结旧部，盘踞衡山。

　　赵无极冷哼一声：“莫师兄带着刘正风投奔华山，倒是潇洒，可曾想过衡山百年基业，就此断送？”

　　莫大先生沉声道：“赵师弟，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并入华山亦是保全衡山传承，你何必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赵无极哈哈大笑，猛地拔剑指向莫大先生，“衡山正宗在此，岂容你一个叛徒指手画脚！”

　　他身后数十名衡山弟子齐齐拔剑，剑锋寒光凛冽，显然早有准备。

　　岳不群神色不变，只是轻轻拂袖，一股无形气劲荡开，将扑面而来的杀气化解于无形。他淡淡道：“赵二爷，衡山之事本座本不愿插手，但你若执意阻路，莫怪岳某不留情面。”

　　赵无极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但随即狞笑道：“岳不群，你真以为凭你一人，能敌我衡山正宗？”

　　“衡山正宗？”岳不群轻笑一声，“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

　　赵无极大怒，厉喝一声：“布阵！”

　　数十名衡山弟子瞬间散开，剑光交错，竟组成一座“衡山五绝剑阵”，将岳不群与莫大先生团团围住。

　　莫大先生脸色一变，低声道：“掌门小心，此阵乃衡山秘传，五剑连环，极难破解。”

　　岳不群微微颔首，目光却依旧平静。他缓缓抬手，紫霞真气在掌心流转，化作一缕紫色火焰。

　　“莫师兄，今日便让你看看，何为真正的五岳剑法。”

　　话音未落，岳不群身形一闪，已如鬼魅般切入剑阵。紫极天火缠绕指尖，他并指如剑，轻轻一划——

　　“嗤！”

　　一道紫色剑气横扫而出，首当其冲的三名衡山弟子手中长剑应声而断，人亦被震飞数丈！

　　赵无极大骇，急忙变阵，五道剑光从不同角度刺向岳不群。然而岳不群脚步未停，紫霞真气护体，剑锋触及他衣袍的瞬间，竟如泥牛入海，劲力全消！

　　“这……这不可能！”赵无极失声惊呼。

　　岳不群冷笑一声，身形再动，一掌拍向赵无极胸口。赵无极仓促横剑格挡，却听“咔嚓”一声，乌黑长剑竟被一掌震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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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赵无极吐血倒飞，重重摔在地上。

　　岳不群负手而立，环视四周，衡山弟子早已吓得面如土色，纷纷退后。他淡淡道：“还要继续吗？”

　　赵无极挣扎起身，咬牙切齿道：“岳不群！你仗着武功高强，欺我衡山无人，可敢与我单打独斗？”

　　岳不群尚未开口，莫大先生已上前一步，叹道：“赵师弟，罢手吧。掌门若真下杀手，你早已毙命。”

　　赵无极狞笑：“莫大！你投靠华山，甘为走狗，还有脸叫我师弟？”

　　莫大先生神色一黯，正要再劝，岳不群却忽然抬手，一道紫气打入赵无极体内。赵无极浑身一僵，随即惊恐地发现自己内力竟被彻底封锁！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岳不群淡淡道：“封你经脉三日，以示惩戒。若再执迷不悟，下次便不是这么简单了。”

　　说罢，他看向莫大先生：“走吧，莫师兄，祝融峰上还有正事。”

　　莫大先生复杂地看了赵无极一眼，终是摇头跟上。

　　二人离去后，赵无极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眼中怨毒之色愈发浓烈。他咬牙低吼：“岳不群……你等着！衡山绝不会就此屈服！”

　　---

　　祝融峰巅，云雾缭绕。

　　岳不群与莫大先生立于一块巨石之上，四周风声呼啸，隐约有剑鸣之声回荡。

　　莫大先生取出玉箫，轻声道：“掌门，清音剑的线索，或许就在这云雾之中。”

　　岳不群点头，紫霞真气缓缓升腾，化作一道紫色光柱冲入云海。霎时间，云雾翻涌，一道清越剑鸣自九天传来，宛如天籁！

　　莫大先生大喜：“是清音剑的共鸣！”

　　然而就在此时，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数十支淬毒暗器破空而来！

　　岳不群眼中寒光一闪，紫极天火轰然爆发，将暗器尽数焚毁。他冷声道：“看来赵无极还不死心。”

　　莫大先生凝神望去，只见云雾中隐约有人影闪动，沉声道：“不，不是赵无极的人……是湘西五毒教！”

　　岳不群冷笑：“区区毒虫，也敢拦路？”

　　他一步踏出，紫霞真气如怒涛般席卷四方，云海之中，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岳不群负手立于云海边缘，紫极天火化作漫天流焰，将激射而来的毒镖尽数焚成灰烬。五毒教众从云雾中显出身形，为首的老者面容枯槁，十指漆黑如墨，正是五毒教长老万毒手阴九幽。

　　岳掌门好手段！阴九幽怪笑道，可惜这祝融峰上的毒瘴，可不是火焰能烧尽的！

　　他猛地拍击腰间皮鼓，四周云雾骤然变色，化作腥臭的墨绿毒雾席卷而来。莫大先生玉箫急转，音波荡开一片清明，却见脚下岩石已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紫气东来。

　　岳不群突然轻吟一声，袖中飞出一道紫色长绫。那绫缎迎风展开，竟将毒雾尽数吸纳。阴九幽脸色大变，还未及反应，岳不群已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一掌按在其胸口。

　　你...阴九幽突然发现这一掌轻若飘絮，竟无半分力道。

　　五毒教的化功散，确实精妙。岳不群收掌轻笑，可惜对本座无用。

　　阴九幽突然狂笑：岳不群！你已中我教蚀骨香，三个时辰内必...呃啊！笑声戛然而止，他惊恐地看着自己胸口浮现的紫色掌印，皮肤下竟有火焰纹路蔓延。

　　你说的是这个？岳不群摊开掌心，一缕紫火正灼烧着墨绿毒雾，方才接掌时，岳某就把它逼出来了。

　　五毒教众见状大骇，阴九幽咬牙捏碎腰间毒囊，顿时黑雾暴起。

　　数十道黑影向山下飞窜，沿途洒落点点毒粉。岳不群并未追击，反而转身看向巨石后方：赵当家，看够了吗？

　　---

　　山腰密林中，赵无极带着二十余名衡山弟子仓皇逃窜。

　　快！再快点！赵无极捂着发青的手臂怒吼。方才五毒教的毒雾弥漫时，他们虽在远处观望，仍被余毒波及。

　　一名弟子突然栽倒在地，口吐白沫。师叔...我...不行了...

　　赵无极正要喝骂，忽觉双腿发软，低头看见自己衣袍已染上墨绿斑点。他惊恐地撕开袖口，发现毒纹正顺着手臂经脉蔓延。

　　五毒教的千蛛万毒手...莫大先生的声音从林间传来，若无解药，三日必死。

　　赵无极猛地回头，只见岳不群负手立于树梢，哪有半分中毒迹象？

　　岳...岳掌门...赵无极终于跪倒在地，求您...救救衡山弟子...

　　岳不群飘然落地，指尖紫火跳动：赵二爷方才不是说要让衡山正宗重振声威吗？

　　是在下...有眼无珠...赵无极额头抵地，这些弟子...都是受我蛊惑...

　　莫大先生叹息着上前，却被岳不群抬手拦住。

　　莫师兄且慢。岳不群突然对着虚空轻笑，阴长老，既然去而复返，何不现身？

　　树影中传来阴九幽的怪笑：岳掌门果然敏锐！十余名五毒教众再度合围，只是这次人人手持竹筒，显然藏着更厉害的毒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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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九幽晃着解药瓷瓶：想要解药？拿听音玉来换！

　　岳不群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脸上浮现不正常的青气。莫大先生急忙扶住他：掌门！难道你真的...

　　哈哈哈！阴九幽得意大笑，什么紫霞神功，还不是抵不过我教奇毒！

　　话音未落，岳不群的身影突然模糊。阴九幽只觉手中一轻，瓷瓶已到对方手中，而自己脖颈处正贴着冰冷的剑锋——君子剑！

　　多谢赠药。岳不群哪还有半分中毒模样？他随手将解药抛给莫大先生，阴长老的龟息假死术倒是逼真，可惜...

　　紫火顺着剑刃窜入阴九幽体内，老者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岳不群凑近他耳边轻声道：你故意放毒引我们追来，是想调虎离山，让另一批人去天音洞吧？

　　阴九幽瞪大眼睛：你...你怎么...

　　因为...岳不群剑锋一转，那本就是本座故意让莫师兄说给你听的假消息。

　　惨叫声中，五毒教众作鸟兽散。岳不群也不追赶，转身将君子剑归鞘。莫大先生正给衡山弟子分发解药，见状苦笑道：掌门早知他们在跟踪？

　　从我们上山起，这些毒虫就躲在三里外的蛇洞里。岳不群望向祝融峰顶，现在，该去会会真正的大鱼了。

　　赵无极服下解药，挣扎着爬起来，却见岳不群袖中滑落一块玉佩——正是他之前偷偷塞给五毒教的衡山地形图！

　　本座说过。岳不群将玉佩捏成粉末，衡山之事，不愿插手，但若阻路...

　　紫气冲天而起，远处峰顶传来轰然巨响。赵无极面如死灰地瘫坐在地，他终于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岳不群棋局上的一枚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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