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嵩山剑意无法承载？

　　这第一步的成功，如同在黑暗中点燃了第一支火炬，给了岳不群莫大的信心。它证明了以五行方位为基础，承载对应剑意的思路是完全正确的！这不仅仅是理论上的推演，更是实践上行得通的道路！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不敢有丝毫松懈。目光转向北方水位的听雨剑。

　　看着那狭长幽蓝、散发着清凉湿润气息的剑身，岳不群并未立刻行动，而是沉吟了片刻。他眉头微蹙，脑海中飞速掠过关于北岳恒山剑法的种种信息。

　　“北岳恒山，剑法传承多以女子为主，故而其剑意不重刚猛霸道，而在于阴柔绵密，后发制人。”他低声自语，似在梳理思路，又似在说服手中的剑，“尤其那‘万花剑阵’，看似繁花锦簇，实则暗藏玄机，以守为攻，惑敌困敌，正合水之特性——水无常形，随方就圆，柔能克刚，亦能水滴石穿。”

　　思路已定，他不再犹豫。心念牵引下，一股蕴含着北岳恒山特有阴柔、绵韧、变幻意境的剑意，开始顺着连接听雨剑的紫霞真气，缓缓向剑身渡去。

　　然而，就在这股剑意甫一接触听雨剑的刹那——

　　“嗡……！”

　　听雨剑竟发出了一声与之前君子剑截然不同的、带着明显抗拒意味的颤鸣！剑身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周遭弥漫的宁静水汽也出现了一丝紊乱的涟漪，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

　　岳不群心头一凛，立刻停止了剑意的输送。“排斥？为何会排斥？听雨剑性属水，恒山剑意亦偏阴柔，按理应当契合才对……”

　　他不信邪，再次小心翼翼地尝试将一丝恒山剑意渡过去。

　　“嗡……”同样的抗拒感再次传来，虽然不似第一次那般剧烈，但那种隐隐的、格格不入的感觉却真实不虚。仿佛这柄听雨剑自有其灵性，认为这恒山剑意并非它最理想的“伴侣”。

　　岳不群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他看着那微微震颤的听雨剑，又感受着自身精纯的紫霞真气在两者之间形成的微妙连接，忽然福至心灵。

　　“是了！听雨剑虽属水，但其‘净化’、‘清冷’的特性或许更为突出。而恒山剑意中的‘阴柔’之外，还包含着‘绵密’、‘困守’乃至一丝‘幻惑’之意，与听雨剑本身的纯粹‘净化’之意并非完全等同，故而产生了一丝排斥……”

　　“但五行轮转，重在气意相引，而非完全一致。关键在于……调和！”

　　想到这里，岳不群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不再试图强行将恒山剑意烙印上去，而是转变了策略。他全力运转紫霞神功，将连接听雨剑的那股紫霞真气变得更加浑厚、精纯，如同最温顺的绸缎，先将那带着恒山意境的剑意层层包裹、浸润。

　　紫霞真气，中正平和，兼容并蓄，本就是天下内功中极擅调和异种真气的法门。更重要的是，这“五岳朝宗”剑阵自创出之日起，便与紫霞真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远霄、远岚二位祖师推演此阵时，倚仗的也正是紫霞神功的包容特性。

　　此刻，岳不群便是要以这同源同宗的紫霞真气为桥梁，作为双方都能接受的“中间人”，缓和那份细微的排斥，引导恒山剑意以一种更温和的方式，去适应、去融入听雨剑。

　　果然，当被精纯紫霞真气紧密包裹的恒山剑意再次缓缓接触听雨剑时，那抗拒的颤鸣声明显减弱了。剑身的抖动也变得平缓下来，仿佛那层紫气起到了润滑与安抚的作用。听雨剑似乎辨认出了这熟悉的、同源的力量，戒备之心大减，开始尝试着接纳那被“引荐”而来的新意境。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需要无比耐心的过程。岳不群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真气的流量与剑意的强度，如同在穿引一根纤细至极的丝线，生怕力道稍大，便会前功尽弃，甚至引发反噬。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淌。丹房内，只能听到岳不群悠长的呼吸以及真气流转时发出的微弱嘶嘶声。他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多，顺着脸颊滑落，但他恍若未觉，全部心神都系于那柄幽蓝的听雨剑之上。

　　不知过去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漫长的一整天。

　　终于，听雨剑发出了一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宛如流水潺潺般的清鸣！剑身不再抗拒，而是稳定地悬浮着，原本清凉湿润的气息中，悄然融入了一股绵里藏针、变幻莫测的意蕴。剑身周围的氤氲水汽，似乎也变得更为灵动，时而如薄纱轻笼，时而如漩涡暗藏。

　　成了！

　　岳不群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感受着听雨剑上稳定下来的、兼具“水”之柔润与“恒山”之变幻的剑意，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南方水位，恒山剑意，承载成功！而且，经过紫霞真气的调和，这剑意与听雨剑的结合，似乎比之前君子剑那种完美契合，更多了一份经过磨合后的圆融与独特。

　　连续两把剑的成功，让岳不群的信心愈发充足。他的目光，带着期待与谨慎，投向了那柄雷纹闪烁、散发着暴烈气息的青铜雷纹剑。

　　岳不群的目光凝重地投向南方那位列火位的青铜雷纹剑。此剑雷纹密布，仅是静静悬浮，便自然散发出一股灼热暴烈的气息，隐隐有风雷之势，引动周遭空气都微微扭曲。至阳至刚，毋庸置疑是火行力量的绝佳载体。

　　然而，问题随之而来。剩下的三道剑意——嵩山剑意、泰山剑意、南岳衡山剑意，似乎都与这“火”位格格不入。

　　嵩山剑法，堂堂正正，气势雄浑，如中流砥柱，更偏向于“土”的厚重与“金”的刚猛。泰山剑法，重剑无锋，以守待攻，稳如山岳，更是“土”行的典型代表。南岳衡山剑法，云雾缭绕，奇诡变幻，虽不属水，但也与“火”的炽烈直接相去甚远。

　　“这……难道我之前的推断有误？五行方位与剑意并非能随意搭配？”岳不群眉头紧锁，心中升起一丝疑虑和苦恼。火位空悬，五行缺一，则循环无从谈起，剑阵便成了空中楼阁。

　　他沉吟再三，决定还是先尝试最为刚猛雄浑的嵩山剑意。或许，其“刚”之一面，能与火之“烈”产生些许共鸣？

　　心念动处，一股磅礴大气、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般的嵩山剑意，被紫霞真气包裹着，缓缓探向青铜雷纹剑。

　　“轰——！”

　　几乎在剑意接触的瞬间，异变陡生！

　　青铜雷纹剑并非像听雨剑那样仅仅是抗拒颤抖，而是猛地爆出一团灼热的无形气浪，剑身剧烈震颤，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那声音充满了暴怒与排斥，仿佛一头沉睡的火焰凶兽被不喜之物惊醒，张牙舞爪地欲将侵入者焚为灰烬！

　　连接剑身的紫霞真气一阵剧烈波动，岳不群甚至感到一股灼热的反噬之力顺着真气链接倒涌而回，让他胸口微微一闷。

　　“不行！排斥太烈！”岳不群立刻切断了剑意输送，脸色微变。这青铜雷纹剑对嵩山剑意的排斥，远超听雨剑对恒山剑意的排斥，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他不死心，又依次尝试了泰山剑意和南岳衡山剑意。

　　结果毫无二致。

　　泰山剑意靠近时，青铜雷纹剑的反应是灼热中带着一股“厌弃”，仿佛山岳之稳重是对它狂烈本性的束缚。而南岳衡山那变幻莫测的剑意靠近时，引发的则是更加混乱的排斥，雷火之气四处窜动，极不稳定。

　　三次尝试，三次剧烈的排斥。南方火位，坚决地拒绝了岳不群所能提供的所有剑意。

　　“此路不通……”岳不群叹了口气，不得不暂时放弃对火位的尝试。强行为之，恐怕立刻就会引发五行失衡，真气暴走，后果不堪设想。

　　他将目光从那桀骜不驯的青铜雷纹剑上移开，落在了中央悬浮的螭龙剑上。

　　此剑宽厚稳重，螭龙盘绕的剑格透着一股古老而威严的气息，剑身沉凝，仿佛能承载万物，镇压四方。这正合中央戊己土之位，主承载、化育。

　　“泰山……”岳不群脑海中浮现出泰山那巍峨磅礴、五岳独尊的景象，“自古封禅之地，帝王告天，承载的是江山社稷之重。泰山剑法，重守御，以静制动，根基稳固，万法不侵……其意其神，正与这中央土位，与这螭龙剑的厚重威严完美契合！”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引导着那股沉稳如山、不动如岳的泰山剑意，缓缓渡向中央的螭龙剑。

　　这一次，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螭龙剑发出了一声低沉而愉悦的龙吟般的轻鸣，剑身那厚重的气息仿佛找到了归宿，主动迎向了泰山剑意。两者接触的瞬间，没有半分排斥，反而如同水乳交融般迅速结合在一起。螭龙剑上那沉凝的土黄色光晕似乎更加内敛醇厚，一股巍峨、稳固、包容四方的意境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将中央区域牢牢镇住。

　　甚至比之前听雨剑经过调和后的融合还要顺利、自然！仿佛它们本就是一体，此刻只是久别重逢。

　　中央土位，泰山剑意，承载成功！

　　感受着螭龙剑传来的那股令人心安的稳固力量，岳不群精神一振，连续受挫的阴霾被驱散了不少。中央土位一定，整个五行剑阵便有了核心基石，后续的构建便有了更强的容错与调和能力。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目光投向了最后尚未确定的东方青木位，以及那柄悬于其上的清音剑。

　　清音剑，剑身修长轻盈，自带清越鸣响，有扰神、破气之效，亦暗含生机蔓延之意。东方属木，木曰曲直，主生发、条达。

　　岳不群凝视着清音剑，脑海中飞速权衡着剩下的嵩山剑意与南岳衡山剑意。

　　“嵩山剑意，雄浑刚正，气势磅礴，如千军列阵，更偏向于‘金’之肃杀与‘土’之厚重，与木之生发、舒展、柔韧之性，可谓南辕北辙。”他微微摇头，几乎立刻排除了嵩山剑意的可能。强行将那股雄浑刚猛之意塞入代表生机与条达的木位，恐怕会立刻引动东方气机滞涩，甚至与中央土位产生不必要的冲突。

　　那么，只剩下南岳衡山剑意了。

　　他的思绪聚焦于衡山剑法。“南岳衡山，云雾缭绕，奇峰叠出，其剑法亦以变幻莫测、虚实相生着称。尤其那‘云雾十三式’，剑出如云遮雾绕，令人难辨方位，惑敌于无形……这与清音剑那以音律扰人心神、破人内息平衡的特性，岂非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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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岳不群眼中渐露明光。“云雾是‘幻’，音律亦是‘幻’；剑招变幻是‘动’，木之生长亦是‘动’！木主生发，并非只有温和的生长，亦包含藤蔓缠绕、无孔不入的侵略性。衡山剑意中的‘奇’与‘诡’，正可视为木性生机的一种特殊表现，一种充满攻击性与迷惑性的‘生长’方式！”

　　“更重要的是，”他思路愈发清晰，“清音剑鸣响能破气，扰乱敌方内力运行，而衡山剑法中的精妙变化，往往也是建立在打乱对手节奏、制造破绽的基础之上。二者在‘制敌机先’、‘以巧破力’这一层面上，精神内核是相通的！”

　　一念及此，岳不群不再犹豫。他引导着那股灵动飘忽、诡谲难测的南岳衡山剑意，以紫霞真气为中庸调和，缓缓渡向东方青木位的清音剑。

　　豁然开朗之后，一个更关键的因素浮现在岳不群心头，让他几乎要抚掌赞叹。

　　“更何况，这清音剑，本就是衡山派耆宿‘天音老人’的随身佩剑！此剑在他手中相伴不下百年，日夜受其衡山内力与剑意温养熏陶，其剑身筋骨之中，早已深深烙印下了衡山派的灵魂印记！”

　　“没有其他剑，会比这柄清音剑本身，更适合承载南岳衡山的剑意了！这简直是天作之合！”

　　想通了此节，岳不群再无半分犹豫。他心念微动，将那缕代表着南岳衡山变幻、奇诡、云雾缭绕意境的剑意，通过紫霞真气，轻柔地引向东方青木位的清音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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