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剑气融合

　　三道剑影已至身前，凌厉的剑气撕开了他灰白的衣袍。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那个雨夜，师兄临死前抓着他的手说：清扬...剑气本同源...

　　来得好！封清扬挡下岳不群的剑，长啸一声，铁剑突然化作九道剑影。独孤九剑的总诀式全力施展，每一剑都精准地截住岳不群的攻势。

　　葬心式！岳不群突然变招，剑势陡然变得飘忽不定。剑气中竟夹杂着精神冲击，让观战的莫大先生等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数步。

　　封清扬的白眉猛然一扬，铁剑在身前划出九道残影。独孤九剑总诀式如行云流水般展开，每一剑都精准地截向岳不群攻势的薄弱之处。然而当那三道紫红交织的剑影逼近时，老人的剑势却微不可察地滞了一瞬。

　　这是...封清扬的瞳孔微微收缩。他分明看到，在岳不群剑尖三寸之处，紫霞真气与赤焰竟如阴阳鱼般相互缠绕——这正是剑气宗梦寐以求的剑气融合雏形！

　　这一瞬的分神，让岳不群的无相式突破了剑网。三道身影骤然合一，君子剑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取封清扬咽喉。老人仓促变招，铁剑在千钧一发之际横挡，的一声脆响，剑身竟被震得弯曲如弓。

　　雕虫小技！封清扬猛然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铁剑如蛟龙出海，一式破气式直刺岳不群剑势核心。然而就在剑锋即将相交的刹那，岳不群的剑路再次突变。

　　戮魂式！

　　这一剑简单到极致，只是笔直的一记突刺。但剑锋所过之处，紫气与赤焰彻底交融，形成一道妖艳的紫红色剑罡。封清扬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分明看到，这道剑罡已有三分剑气合一的真意！

　　三十年的执念在这一刻轰然崩塌。老人手中的铁剑竟不由自主地慢了半拍。等回过神来时，紫红剑罡已至胸前三寸。

　　千钧一发之际，封清扬的袖中突然飞出一道青光。那是他温养了三十年的本命剑气，与岳不群的剑罡狠狠相撞。狂暴的气浪将思过崖上的青石板尽数掀起，观战的众人不得不运功抵挡飞溅的碎石。

　　烟尘散去，两道身影遥遥相对。

　　岳不群的紫袍被剑气割裂数处，右臂衣袖尽碎，一道血痕从手腕蜿蜒至肘部。封清扬的白发披散，铁剑上多了三道裂纹，左肩的衣衫被灼出一个焦黑的破洞。

　　好...好一个岳不群。封清扬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低头看着铁剑上的裂痕，突然发出一声长叹，这一剑，你师父练了一辈子都没练成。

　　岳不群擦去嘴角的血迹，郑重抱拳：师叔承让。

　　封清扬凝视着君子剑上尚未散尽的紫红剑气，浑浊的眼中渐渐泛起一丝光亮。他突然将铁剑重重插入地面，仰天大笑：好！好一个墨血惊鸿！这一战，老夫认了！

　　封清扬的铁剑深深插入岩缝，剑柄犹自微微颤动。老人转过身来，眼中的锐利已被好奇取代：岳不群，你这墨血惊鸿，究竟是如何悟得的？

　　岳不群收起君子剑，望向东南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此事要从八个月前说起...

　　八个月前，弟子在江浙为冲儿寻找赤焰金莲是，偶遇倭寇在南京城外屠杀逃难百姓。岳不群的声音低沉下来。

　　思过崖上突然安静下来，连风声都仿佛凝滞。令狐冲看见师父的右手无意识地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倭寇为了杀我，以人海战术，迫使我力竭。岳不群轻抚君子剑上的缺口。

　　他的描述让众人眼前浮现出那惨烈的画面：夕阳如血的海滩上，紫袍剑客独战百余倭寇。剑气纵横间，倭寇的断肢与海浪一起翻涌。但随着内力耗尽，岳不群的剑势越来越慢，最终被逼到一处礁石死角。

　　最危急时，倭寇忍者从影子里突袭。岳不群解开衣襟，露出左胸一道尚未痊愈的狰狞伤疤，这里，离心脏只差半寸。

　　封不平倒吸一口凉气。这伤势若是再偏半分，怕是紫霞神功也救不回来。

　　我倒在血泊里，看着他们举刀砍向最后一个孩子。岳不群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那一刻，我忽然想起师父临终时说...剑气本同源。

　　封清扬的瞳孔猛然收缩。

　　然后呢？令狐冲忍不住追问。

　　岳不群缓缓抬起君子剑，剑身上紫红光芒再次流转：我奋力运转最后一丝紫霞真气，以气驭剑...他的眼神变得锐利，那一剑，贯穿了忍者的咽喉。

　　莫大先生手中的断弦无风自动。所有人都能想象那惊世一剑的风采——垂死之人，绝境反击，剑气交融的刹那该是何等惊艳。

　　封清扬突然大步上前，枯瘦的手指按在岳不群腕脉上。片刻后，老人震惊地松开手：你体内...居然出现了剑气融合的征兆——紫霞剑罡？

　　正是。岳不群点头，回华山后，我闭关七日，将那一剑的感悟化为三式——无相式变幻莫测，葬心式摄人心魄，戮魂式...他看向封清扬铁剑上的裂痕，追求一击必杀。

　　封清扬的白眉突然一扬，铁剑地一声插入青石：小子，方才那三招看得不够真切，再来！

　　岳不群尚未答话，老人已并指如剑，一道凌厉剑气破空而来。这一剑看似凶狠，却刻意放慢了三分速度，剑气轨迹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师叔这是...岳不群眼中紫芒闪动，瞬间会意。君子剑出鞘，墨血惊鸿无相式悠然展开。三道身影在月下交错，每道剑光都带着紫红交融的奇异光晕。

　　不够纯熟！封清扬突然变招，铁剑划出一个完美的圆弧。独孤九剑破气式精准切入三道身影的间隙，你这两股真气还在互相撕扯！

　　岳不群身形微晃，三道残影骤然合一。他惊讶地发现，封清扬的每一剑都恰好点在自己真气运转的节点上，就像一位严师在纠正弟子的运功路线。

　　看好了！封清扬突然剑势一变，铁剑上竟同时泛起青紫两色剑气。两股截然不同的真气在剑身上缠绕盘旋，却奇异地保持着平衡。三十年前，我师兄就是这么教我的！

　　岳不群瞳孔骤缩。这分明是在演示剑气融合的关键法门！他立刻收敛心神，君子剑上的紫红光芒开始有规律地脉动。

　　葬心式！

　　这一次，精神冲击的波动更加内敛。封清扬不躲不闪，任由那股波动穿透自己，同时铁剑在身前划出九个剑圈：感受真气的共鸣！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岳不群的剑气在接触剑圈的瞬间，紫红两色突然变得泾渭分明，而后又更紧密地交织在一起。他脑海中闪过舟山岛那个生死瞬间——海浪、鲜血、夕阳，还有体内两股真气强行融合时的剧痛...

　　就是现在！封清扬一声暴喝。

　　岳不群福至心灵，君子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龙吟。戮魂式的起手式才施展到一半，剑身上的紫红光芒就彻底融为一体，化作一道妖艳的绛紫色剑罡。

　　封清扬铁剑横挡，两剑相击竟发出钟磬般的悠长回响。老人被震退三步，脸上却露出欣慰的笑容：总算有点样子了！

　　岳不群呆立原地，君子剑上的绛紫剑罡凝而不散。他忽然明白过来——封清扬哪里是在，分明是在以独孤九剑为引，助他完善墨血惊鸿！

　　师叔大恩...岳不群正要行礼，却被一道剑气逼得侧身闪避。

　　少来这套！封清扬的白发在月光下飞舞，剑气融合共有三重境界，你才摸到第一重的门槛！铁剑突然化作漫天剑雨，看仔细了！

　　接下来的场景让观战众人终身难忘。封清扬的剑招时而快如闪电，时而缓若浮云，每一剑都精准地引导着岳不群的剑气运转。更神奇的是，老人竟能模拟出倭寇忍者的诡异身法，逼得岳不群不断调整剑势。

　　无相式要虚实相生！

　　葬心式重在神意而非蛮力！

　　戮魂式...对！就是这样！

　　在封清扬的喝令声中，岳不群渐入佳境。他仿佛又回到那个生死一线的海滩，但这次体内两股真气不再互相排斥，而是如阴阳鱼般自然流转。君子剑上的绛紫剑罡越来越凝实，最后竟在剑尖三寸处形成一朵小小的莲花状气旋。

　　当两剑最后一次相击时，整座思过崖都微微震颤。封清扬的铁剑脱手飞出，深深插入崖壁；岳不群的君子剑则断为两截，但断口处萦绕的绛紫剑气久久不散。

　　不错。封清扬喘着粗气，脸上却带着罕见的笑意，看来你已经到了剑气融合的第一种境界了！

　　岳不群握着断剑，突然双膝跪地：弟子...叩谢师叔传道之恩！这一拜真心实意，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封清扬没有躲开，坦然受了这一礼，接着说道。

　　听好了小子！听着封清扬喊四十岁的岳不群还是称为小子，众人不禁偷笑不已。

　　封清扬铁剑杵地，白眉飞扬：剑气融合分三重境界——

　　第一重绛霞境

　　紫霞赤焰初交融，绛紫剑气如云雾。

　　十息即散，但够你施展墨血三式。

　　第二重阴阳境

　　真气化生阴阳鱼，剑开九朵真气莲。

　　需参悟《太华真解》两仪篇。

　　第三重太一境

　　混沌剑气无形质，草木竹石皆成剑。

　　不过...老人突然冷笑，百年来无人练成！

　　铁剑突然挑起一块山石：每突破一重，都要经历——

　　绛霞需经情绪激荡，阴阳要受冰火淬炼...

　　至于太一境...剑尖将石块碾成齑粉，先活过前两重再说！

　　岳不群郑重抱拳，紫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师叔今日教诲，解开了弟子多年疑惑。气宗典籍中虽有剑气同源之说，却从未阐明具体修行之法。

　　他指尖轻抚君子剑断刃处，绛紫剑气若隐若现：这些年弟子强练紫霞，总觉剑势缺了三分灵动。今日方知，原是少了阴阳相济的真意。

　　封清扬冷哼一声，铁剑在地上划出深深沟壑：你师父那个倔驴，到死都不肯承认剑宗理念...

　　师叔。岳不群突然抬头，眼中紫芒湛然，十个月后的论剑大会，弟子想以这墨血惊鸿，向天下证明剑气本是一家。

　　老人望向东方泛白的天色，喃喃自语：师兄...你看到了吗？

　　就在封清扬愣神之际，只见封不平和从不弃竟同时盘膝而坐，周身剑气缭绕。封不平的剑插在身前，剑身不住震颤；从不弃则双手结印，眉宇间隐隐有光华流转。

　　这是...莫大先生惊讶地拨动琴弦，顿悟之境？

　　岳不群轻轻点头，示意众人后退。他紫袍一挥，在二人周围布下一圈紫霞屏障：剑气交融的感悟触动了他们的瓶颈。

　　封清扬的白眉微微颤动，目光尤其在封不平身上停留许久。老人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铁剑上的裂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日头渐渐升高，思过崖上的露水蒸发成氤氲雾气。正午时分，封不平突然一声长啸，周身剑气如潮水般收归体内。他睁开眼的刹那，插在地上的长剑地一声跃入手中，剑锋上流转的寒芒比原先凝实了三分。

　　七品中境！刘正风惊叹道，封师兄竟直接突破了一个小境界！

　　封不平难掩激动，朝着封清扬深深一拜：多谢二叔指点！原来他在观摩剑气交融的过程中，终于化解了困扰多年的心结，剑宗心法由此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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