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城隍血战

　　城隍庙的铜铃在阴风里疯狂摇晃，却发不出半点声响。吴起灵踩着断裂的石阶冲向大殿时，靴底碾碎了满地纸钱，那些黄白相间的纸片沾在他的蓝翔夹克下摆，被周身蒸腾的麒麟血气烤得卷曲焦黑。

　　“起灵！东南角的镇水兽快撑不住了！”韩舒芙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炸响，伴随着玻璃碎裂的锐响。吴起灵眼角余光瞥见东侧院墙轰然倒塌，一尊半人高的青石兽像正被数条黑雾触手绞成碎石，石屑飞溅中，他看见韩舒芙站在大殿屋脊上，手里的银质手枪正不断喷射出特制的符咒子弹。

　　那些刻满朱砂符文的子弹穿透黑雾时会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但只能暂缓触手的攻势。韩舒芙的白色西装裤已经被划破数道口子，小腿渗出的血珠刚滴落就被阴气冻成冰晶，可她握着枪的手稳如磐石，每次扣动扳机都精准命中触手的节点。

　　“别硬拼！”吴起灵暴喝着纵身跃起，秦皇剑-红焰麒麟在掌心划出赤色弧光。剑刃劈开迎面扑来的麒麟时，他清晰地看见那些雾气里裹着无数扭曲的人脸，都是些死于非命的怨魂。麒麟血在血管里沸腾，淡金色的光晕顺着剑脊蔓延，将那些怨魂瞬间净化成点点流萤。

　　“这是地脉阴眼的怨气集合体！”韩舒芙扔来一个金属罗盘，铜制的盘面在吴起灵手中飞速旋转，指针疯狂跳动指向大殿神龛，“罗盘显示城隍爷的金身被污了，必须重新点睛开光才能镇压阴气！”

　　吴起灵踩着供桌翻身掠向神龛，案上的香炉早已被黑雾侵蚀成黑炭。城隍爷的泥塑神像胸口裂开巨大的缝隙，黑乎乎的阴气正从裂缝里不断涌出，原本威严的面容变得狰狞扭曲。他反手将剑鞘磕在神像底座，借着反弹力在空中拧身，秦皇剑-红焰麒麟带着燎原之势刺入裂缝。

　　“滋啦——”赤焰与阴气碰撞的地方腾起浓密白烟，吴起灵能感觉到剑柄传来的剧烈震动，仿佛有什么活物在剑刃里疯狂挣扎。神像裂开的缝隙突然扩大，无数只青灰色的手掌从里面抓出来，死死扣住他的手腕和脚踝。

　　“起灵！”韩舒芙的惊呼刚响起，她已经从屋脊上纵身跃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缠着红绳的桃木剑。桃木剑精准刺入最近一只鬼手的腕骨，腥臭的黑血喷溅在她的白衬衫上，可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反手又是一剑劈开缠向吴起灵脖颈的鬼爪。

　　吴起灵趁机猛地发力，秦皇剑-红焰麒麟向上挑起，赤焰顺着裂缝席卷整个神像。泥塑在烈焰中噼啪作响，那些鬼手如同被点燃的油脂般迅速融化，他借着这股反作用力向后翻滚，正好撞进韩舒芙怀里。

　　“小心点。”韩舒芙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扶着他站稳的手格外用力，“你的胳膊……”

　　吴起灵这才感觉到左臂传来剧痛，刚才被鬼手扣住的地方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伤口周围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他咬着牙用剑尖划破指尖，将带着淡金色光芒的血珠点在伤口上，黑色的阴气如同遇到滚油的水珠般剧烈翻腾，疼得他闷哼一声。

　　“神像里的怨气被鬼王强化过，普通的麒麟血压制不住。”韩舒芙从手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三枚杏黄色的药丸塞进他嘴里，“这是用百年糯米和朱砂炼制的镇魂丹，能暂时护住你的心脉。”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涌向四肢百骸。吴起灵甩了甩左臂，虽然伤口依旧灼痛，但蔓延的黑气总算被遏制住了。他抬头看向大殿穹顶，那里的瓦片正在成片碎裂，那团由阴气凝聚的云影已经压得极低，猩红的光点透过破洞投下，在地上照出如同鬼爪般的阴影。

　　“它在等神像彻底崩塌，好放出地脉里的积年怨魂。”吴起灵握紧秦皇剑-红焰麒麟，剑身上的赤焰随着他的呼吸明暗不定，“舒芙，帮我争取三分钟，我要重新激活城隍爷的神力。”

　　韩舒芙立刻从背包里取出一叠黄色符箓，指尖划过符纸边缘的朱砂，那些符箓突然无风自燃，化作数道火线在大殿四周结成结界。“三分钟后不管成没成，你都必须撤出来。”她转身冲向摇摇欲坠的大门，桃木剑在手中挽出朵朵剑花，“我韩家的人，还没学会让同伴送死。”

　　吴起灵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听着外面传来符咒爆炸的闷响和黑雾的嘶吼，深吸一口气走向神龛。城隍爷的神像已经烧得只剩半截，露出里面缠着金箔的木芯，那是神像真正的灵体寄托之处。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秦皇剑-红焰麒麟的剑格上，麒麟形状的护手突然发出一声清亮的嘶鸣。

　　“以我麒麟血为引，借秦皇剑威，重铸城隍法身！”他双手握剑，将剑尖对准木芯正中央。赤焰顺着剑刃缓缓渗入木芯，原本焦黑的木头开始泛起温润的红光，那些被阴气侵蚀的纹路如同活过来般游走，重新勾勒出神像的轮廓。

　　门外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韩舒芙的喘息声透过耳机传来，夹杂着符咒用尽的清脆断裂声。吴起灵的心揪紧了，他能感觉到结界正在被黑雾疯狂冲击，每一次震动都让大殿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还有一分钟！”韩舒芙的声音突然拔高，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吴起灵瞳孔骤缩，再也顾不上灵力的平稳运转，猛地将麒麟血全部注入剑中。秦皇剑-红焰麒麟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整柄剑仿佛化作一条燃烧的赤麟，顺着木芯一路向上贯穿，半截神像在烈焰中重新塑形，城隍爷的面容逐渐变得清晰威严，手中的判官笔凝聚起耀眼的金光。

　　“成了！”吴起灵刚喊出声，就听见门外传来韩舒芙压抑的痛呼。他转身冲出大殿，正看见一条水桶粗的黑雾触手卷着韩舒芙的腰，将她拖向空中的云影。她的桃木剑已经断成两截，白色西装被染得一片血红，却还在用最后的力气撕扯着缠在身上的黑雾。

　　“放开她！”吴起灵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体内的黑雾血不受控制地暴涨，整个人仿佛化作一道金色流星，抱着秦皇剑-红焰黑雾直冲向那团云影。赤焰与黑雾碰撞的瞬间，他甚至能闻到自己皮肉被阴气灼烧的焦糊味，却死死咬着牙不断向上突进。

　　“桀桀……自投罗网……”云层中传来那道低沉的笑声，无数只鬼手从四面八方抓来，想要将他和韩舒芙一同拖入深渊。

　　就在这时，城隍庙里突然射出一道金色光柱，城隍爷的虚影踏着祥云升空，手中的判官笔凌空一点，那些鬼手如同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韩舒芙趁机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张符，用牙齿咬开指尖按在符上，拼尽全力贴向最近的黑雾。

　　“起灵！动手！”

　　吴起灵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松开抓着韩舒芙的手，将全部力量灌注到秦皇剑-红焰麒麟上。赤焰剑刃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从云影中心最浓郁的地方狠狠劈下！

　　“嗷——！”凄厉的惨叫响彻夜空，那团云影如同被撕裂的黑布般剧烈翻滚，猩红的光点骤然黯淡下去。吴起灵借着这股冲击力抱住坠落的韩舒芙，在她失去意识前，听见她轻声说了句“别死”。

　　他低头看着怀里苍白的面容，又抬头望向正在溃散的云影，嘴角勾起一抹带血的笑容。

　　“放心，死不了。”

　　城隍爷的虚影在身后发出威严的低喝，金色的光芒如同潮水般净化着残余的阴气。吴起灵抱着韩舒芙跃下云端，蓝翔夹克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秦皇剑-红焰麒麟上的赤焰虽然减弱，却依旧明亮，如同他眼中不曾熄灭的战意。

　　鬼王虽退，但这仅仅是开始。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又摸了摸左臂仍在隐隐作痛的伤口，握紧了手中的剑。只要他还站着，就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更不会让这座城市落入黑暗。

　　夜色依旧深沉，但城隍庙的方向，已经透出了一丝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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