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铜俑裂阴煞现

　　韩舒芙的跑车在城郊公路上疾驰，引擎的轰鸣划破夜的寂静。副驾驶座上的吴起灵正闭目养神，蓝夹克的袖口随意卷起，露出小臂上蜿蜒的麒麟血纹路——那纹路在靠近黑渊秦皇剑时会微微发烫，像是在与剑中灵识呼应。

　　“还有三公里就到考古工地了。”韩舒芙偏头看了他一眼，仪表盘的光映在她精致的侧脸上，“刚才联系了工地负责人，说那具青铜俑挖出来后，突然开始渗黑血，接触过俑身的三个工人已经陷入昏迷，体温降到了三十五度以下。”

　　吴起灵睁开眼时，瞳孔里闪过一丝赤金。他正把玩着黑渊秦皇剑的剑柄，墨宝石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光：“镇魂俑本是镇煞的器物，渗血意味着它被阴煞反噬了。秦代工匠铸俑时会混入活人精血，一旦被地脉阴煞侵蚀，就会变成养煞的容器。”

　　说话间，跑车已经拐过最后一道弯。远处考古工地的探照灯刺破夜空，灯光下隐约可见一座被临时搭建的防雨棚覆盖的古墓入口，入口周围散落着几具被白布盖住的担架，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正围着担架低声交谈。

　　韩舒芙将车停在警戒线外，刚拉开车门，一股混合着泥土腥气与腐臭的冷风就扑面而来。吴起灵已经提着黑渊秦皇剑下了车，蓝夹克在夜风中微微晃动，他的目光落在防雨棚下——那里立着一具高约两米的青铜俑，俑身覆盖着墨绿色的铜锈，表面雕刻的夔龙纹与黑渊秦皇剑上的纹路如出一辙，只是纹路里淤积着黑色的粘稠液体，像是凝固的血。

　　“吴先生！韩总！”一个穿着工装、戴着安全帽的中年男人快步跑过来，是工地负责人张工，他脸色惨白，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你们可算来了！那东西太邪门了，刚才有个护士想给昏迷的工人测体温，手刚碰到青铜俑，就被粘住了，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拉开，她手上现在还留着龙纹形状的黑印！”

　　吴起灵没说话，径直走向青铜俑。离得越近，黑渊秦皇剑的嗡鸣越急促，剑身上的夔龙纹亮起微光，与青铜俑上的纹路产生了某种共鸣。他注意到青铜俑的脚踝处缠着一圈暗红色的锁链，锁链上的鳞片与江里那截锁链如出一辙，只是这截锁链已经被腐蚀得千疮百孔，锁链末端插在泥土里，周围的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缝隙中渗出黑色的雾气。

　　“起灵，小心！”韩舒芙突然喊道。

　　吴起灵猛地侧身，一道黑影从青铜俑背后窜出，带着腥风直扑他面门。那是一只半人高的黑影，外形像只巨大的蟑螂，却长着八只布满倒刺的爪子，脑袋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布满利齿的嘴，正是被阴煞滋养出的邪祟。

　　“不知死活。”吴起灵眼神一冷，左手成拳直击邪祟面门。他的格斗技巧向来凌厉，拳风带着破空声，正中邪祟的嘴部。只听“咔嚓”一声，邪祟的利齿碎了数颗，发出尖锐的嘶鸣，倒飞出去撞在防雨棚的钢管上，钢管瞬间弯成了九十度。

　　但更多的黑影从地缝里钻了出来，密密麻麻地爬向周围的工人。医护人员吓得尖叫着后退，张工哆嗦着想去拉警戒线，却被一只黑影的爪子划破了胳膊，伤口处立刻泛起黑紫色的肿胀。

　　“韩舒芙，带所有人退后！”吴起灵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右手握住黑渊秦皇剑的剑柄，剑身抽出的瞬间，一道黑光划破夜空，将最近的三只黑影劈成了两半。被劈开的黑影化作黑色的雾气，落地后却又重新凝聚成更小的形态，显然是杀不尽的。

　　“它们靠阴煞重生，砍碎没用。”韩舒芙一边指挥工人撤离，一边从包里翻出一叠黄符——那是她特意让吴起灵画的，此刻派上了用场。她将符纸揉成团，朝着黑影掷去，符纸接触到黑影的瞬间燃起金色的火焰，黑影发出痛苦的嘶鸣，在火焰中彻底化为灰烬。

　　吴起灵瞥了一眼被符纸点燃的黑影，剑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用麒麟血混朱砂画的符才能彻底灭了它们，看来你没偷懒。”

　　“跟着你学了三个月，总不能还是个累赘。”韩舒芙的声音带着笑意，手里却没停，又掷出几张符纸。她的动作虽然不如吴起灵熟练，却精准利落，显然下过苦功。

　　吴起灵不再分心，黑渊秦皇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剑脊的夔龙纹随着他的动作亮起金光。他最擅长将格斗技巧融入剑法，每一次挥剑都带着拳拳到肉的凌厉——侧身避开黑影的扑击，手肘击中另一只黑影的腹部，同时长剑横扫，将身后袭来的三只黑影拦腰斩断，金色的火焰顺着剑刃蔓延，瞬间将断成两截的黑影烧成了灰。

　　短短三分钟，他已经清理掉近百只黑影，但地缝里依旧不断有新的黑影涌出。青铜俑表面的黑血渗出得越来越快，原本紧闭的俑眼处裂开两道缝隙，缝隙中透出幽幽的红光，整个工地的温度骤降，探照灯的光线都变得有些扭曲。

　　“不能再等了。”吴起灵突然跃起，黑渊秦皇剑直指青铜俑的头顶。剑身上的墨宝石爆发出刺眼的黑光，与青铜俑眼缝里的红光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嗡——”

　　黑渊秦皇剑刺入青铜俑头顶的刹那，整具俑身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表面的铜锈簌簌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纹路——那根本不是青铜，而是用活人精血混合泥土浇筑而成的！夔龙纹里的黑血像是沸腾了一般，顺着剑身倒流，想要侵蚀吴起灵的手臂。

　　“休想！”吴起灵掌心的麒麟血突然爆发，赤金色的光芒顺着手臂蔓延，与倒流的黑血撞在一起。黑血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被灼烧一般迅速消退，青铜俑眼缝里的红光也随之黯淡下去。

　　就在这时，青铜俑的胸口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露出一张扭曲的人脸——那是被封在俑身里的冤魂，双眼空洞，嘴巴大张，发出无声的咆哮。无数黑色的丝线从人脸里飞出，缠绕上吴起灵的手臂，想要将他拖进缝隙里。

　　“起灵！”韩舒芙见状，立刻从包里掏出一把匕首——那是吴起灵送给她的护身符，刀柄上刻着镇邪的符文。她毫不犹豫地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匕首上，符文瞬间亮起红光。

　　“接着！”韩舒芙将匕首掷向吴起灵。

　　吴起灵眼疾手快，左手接住匕首，反手刺向缠绕在手臂上的黑丝。匕首上的红光与麒麟血的赤金光交织在一起，黑丝立刻像触电般缩回，发出凄厉的尖叫。他趁机发力，黑渊秦皇剑在青铜俑体内旋转一周，剑脊的夔龙纹突然亮起，将整具俑身从内部撑开。

　　“砰！”

　　青铜俑炸裂开来，碎片飞溅中，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碎片里冲出，直扑天空中的探照灯。那身影高约三米，浑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四肢长着锋利的爪子，脑袋上长着一对弯曲的犄角，正是被镇魂俑镇压的地脉阴煞！

　　阴煞撞碎探照灯，黑暗瞬间笼罩了工地。它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声波震得人耳膜生疼，地面的裂缝再次扩大，更多的黑影从裂缝里涌出，朝着韩舒芙等人扑去。

　　“保护好自己！”吴起灵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随即一道黑光划破黑暗，黑渊秦皇剑带着赤金色的火焰直刺阴煞的咽喉。

　　阴煞显然知道黑渊秦皇剑的厉害，它猛地侧身避开，尾巴带着破空声抽向吴起灵。吴起灵借着剑身的反光看清了它的动作，脚下施展格斗术中的滑步，险之又险地避开尾巴的攻击，同时左手成剑指，指尖凝聚起一团赤金色的光芒——那是麒麟血与灵力结合的杀招。

　　“破煞指！”

　　赤金光团击中阴煞的腹部，鳞片瞬间碎裂，黑血喷涌而出。阴煞发出痛苦的咆哮，转身想要逃回地缝，却被吴起灵拦住了去路。

　　“来了就别想走。”吴起灵的声音带着冷冽的杀意，黑渊秦皇剑在他手中划出一道圆形的轨迹，黑光形成一道屏障，将阴煞困在其中。“骨山的阴煞跑到都市地脉里来撒野，是谁派你来的？”

　　阴煞似乎能听懂人言，它对着吴起灵露出獠牙，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在嘲笑。突然，它的身体开始膨胀，黑色的鳞片脱落，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触须，显然是想自爆，将周围的一切都拖入阴煞的领域。

　　“不好！”吴起灵暗道一声不好，他转身看向韩舒芙的方向，只见她正用匕首抵挡着几只黑影的攻击，离阴煞的距离不到十米。“韩舒芙，快退！”

　　但已经晚了。阴煞的身体爆发出刺眼的黑光，无数触须朝着四周蔓延，所过之处，地面的泥土都变成了黑色的淤泥。韩舒芙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飞，撞在一辆挖掘机上，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就在触须即将缠上她的瞬间，一道蓝影闪过，吴起灵挡在了她身前。他将黑渊秦皇剑插在地上，剑身上的夔龙纹亮起，形成一道金色的防护罩，将触须挡在了外面。

　　“你怎么样？”吴起灵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他回头看了一眼韩舒芙，她的额头磕破了，正流着血。

　　“我没事。”韩舒芙挣扎着站起来，掌心的伤口还在流血，“它在自爆，我们挡不住的！”

　　吴起灵没有说话，他拔出黑渊秦皇剑，剑尖指向阴煞的核心。麒麟血在他的眼底燃烧，黑渊秦皇剑的剑身发出前所未有的嗡鸣，墨宝石里射出一道黑色的光束，光束中夹杂着赤金色的火焰，如同一道来自地狱的裁决之矛。

　　“以我精血为引，奉黑渊秦皇剑号令——镇！”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光束穿透了阴煞的核心。阴煞的自爆突然停滞，身体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随即开始迅速萎缩，黑色的触须化为飞灰，最终只留下一颗鸽子卵大小的黑色珠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围的黑影在阴煞消失的瞬间，也纷纷化作雾气消散。工地的温度渐渐回升，远处传来警笛声，显然是有人报了警。

　　吴起灵捡起那颗黑色的珠子，珠子入手冰凉，表面刻着与青铜俑相似的纹路。“这是阴煞的核心，里面藏着骨山的气息。”他将珠子递给韩舒芙，“收好，回去找人化验一下，或许能找到阴煞渗透的源头。”

　　韩舒芙接过珠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她的脸颊微微发烫，连忙将珠子塞进包里，转身去看那些昏迷的工人：“我让医护人员过来看看他们。”

　　吴起灵看着她的背影，蓝夹克的袖口还沾着黑血。他低头看了看黑渊秦皇剑，剑身上的夔龙纹已经恢复平静，墨宝石里的幽光也淡了下去，仿佛刚才那场激战从未发生。

　　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青铜俑的出现，阴煞的自爆，还有江里那截锁链……这一切都指向同一个地方——骨山。那里藏着的，恐怕不仅仅是阴煞那么简单。

　　警笛声越来越近，吴起灵将黑渊秦皇剑收回剑鞘，转身走向跑车。韩舒芙跟了上来，额头上的血迹已经用纸巾擦掉了，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

　　“接下来去哪？”她问。

　　“回市区。”吴起灵拉开车门，“阴煞自爆时的能量波动，肯定已经惊动了其他东西。我们得尽快解析出核心里的信息，在它们找上门之前，做好准备。”

　　韩舒芙点点头，坐进驾驶座。跑车重新发动，驶离了满目疮痍的考古工地。后视镜里，那座秦代古墓的入口在夜色中像是一只沉默的眼睛，仿佛在注视着他们的离去，又像是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更大风暴。

　　吴起灵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黑渊秦皇剑的剑柄还残留着他的体温，麒麟血的余温在血管里缓缓流淌。他知道，从黑渊秦皇剑归主的那一刻起，他与骨山之间的宿命纠缠，就已经无法解开了。而韩舒芙，这个原本与这些诡事毫无关联的千金小姐，也被卷入了这场漩涡的中心。

　　“起灵，”韩舒芙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默，“不管骨山里有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去。”

　　吴起灵睁开眼，看向窗外掠过的夜景。城市的灯火璀璨，谁又能想到，在这片繁华之下，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诡秘与凶险。

　　他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藏在蓝夹克下的黑渊秦皇剑。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有些承诺，会用手中的剑来守护。

　　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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