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纹破阵眼

　　黑灰尚未落定，骨山深处传来的震动已如擂鼓般密集。吴起灵将黑渊秦皇剑拄在地上，赤色光纹顺着剑身缓缓流转，正一点点修复刚才激战时耗损的灵力。他望着密林尽头不断蠕动的黑影，蓝夹克下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至少有三十只阴甲兵，还有……”韩舒芙的指尖在控制器上飞快滑动，全息投影里突然跳出一道扭曲的能量波形，“有更强的东西在后面，能量反应比刚才的鬼武士强十倍！”

　　吴起灵突然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看向地面。那些被鬼武士黑灰覆盖的泥土正在冒泡，无数细小的黑色触须从土中钻出，如同藤蔓般朝着两人脚边蔓延。他认出这是锁魂阵的地脉毒素，一旦被缠上，连麒麟血都会被污染。

　　“走！”他拽着韩舒芙后退，同时反手将黑渊秦皇剑横扫。赤色剑光切开触须的瞬间，空气中弥漫开刺鼻的腥气，被斩断的触须竟像活物般扭动起来，很快又重新粘连成网。

　　“这些东西能再生！”韩舒芙掏出三张黄色符纸，指尖灵力注入的刹那，符纸化作金色火蝶扑向触须网。火焰灼烧的噼啪声中，触须网明显迟滞了，但并未彻底消失，黑色的汁液顺着火焰边缘不断滴落，在地面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吴起灵突然注意到西北方的山势——那里的岩层颜色比别处更深，隐约能看到暗红色的纹路在岩石下游走。他想起古籍中关于骨山诡锁魂阵的记载：以七十二处地脉阴眼为基，聚四方冤魂为链，而主阵眼往往藏于地脉交汇的血石之下。

　　“舒芙，查西北方三百米的地质结构！”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脚踹向扑来的阴甲兵。那阴甲兵的铠甲泛着青黑，被踹中胸口时竟发出金属撞击的脆响，吴起灵借着反作用力旋身，黑渊秦皇剑顺势刺穿它的咽喉。

　　“找到了！”韩舒芙的声音带着惊喜，“那里的岩层密度异常，下方很可能有空洞！”

　　“就是那里了。”吴起灵抽剑时带起一串黑血，赤色剑光在他周身流转，“你用结界护住自己，我去拆阵眼。”

　　“我跟你一起去！”韩舒芙立刻否决，她将控制器塞进腰间，从背包里取出一柄银色短枪，枪身上刻满了金色符文，“这是特制的破邪枪，能帮你压制阴煞。”

　　吴起灵看着她眼中的坚定，没再拒绝。两人背靠背站成防御姿态，他能感觉到韩舒芙握着枪的手在微微颤抖，却依旧稳稳地对准了前方涌来的阴甲兵群。

　　“左三。”他低声提醒。

　　“收到。”韩舒芙毫不犹豫扣动扳机，金色弹丸精准地击中左侧第三只阴甲兵的面门，炸开的符光让对方动作迟滞了半秒。

　　就是这半秒的空隙，吴起灵已经如猎豹般窜出。黑渊秦皇剑在他手中化作赤色流光，剑光扫过之处，阴甲兵的铠甲纷纷崩解。他最擅长的格斗术在此刻发挥到极致，每一次出剑都伴随着精准的踢击或肘击，往往在避开攻击的同时，已经找到了敌人铠甲的破绽。

　　韩舒芙的枪法同样精准，破邪枪的金色弹丸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炸开，为吴起灵扫清侧方的威胁。两人配合得愈发默契，竟在密不透风的围攻中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朝着西北方的血石区域突进。

　　距离血石还有五十米时，地面突然剧烈震颤。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巨爪从地底钻出，爪尖带着粘稠的血浆，猛地拍向两人中间的空隙。吴起灵瞳孔骤缩，猛地将韩舒芙推开，自己则迎着巨爪冲了上去。

　　“剑指·裂石！”

　　赤色剑光凝聚成一道尖锐的锥芒，精准地刺在巨爪的鳞片缝隙中。刺耳的摩擦声中，黑血飞溅，巨爪猛地缩回地底，地面裂开一道三米长的口子，露出下方蠕动的暗红色肉膜。

　　“是地缚煞！”韩舒芙爬起来时手肘擦破了皮，却顾不上处理，“它的本体在地底，能操控土石！”

　　吴起灵盯着那道裂缝，黑渊秦皇剑的剑身微微发烫。他能感觉到下方传来的强烈恶意，那东西的怨念比之前遇到的所有阴煞加起来还要浓重。

　　“舒芙，用破邪枪打裂缝中心！”他深吸一口气，麒麟血在体内翻涌，赤色光纹爬上脸颊，“我引它出来！”

　　韩舒芙立刻举枪瞄准，枪身的符文开始发亮。吴起灵则将黑渊秦皇剑重重插入地面，灵力顺着剑身灌入地底：“剑指·惊蛰！”

　　赤色光纹如同蛛网般在地面蔓延，所过之处，泥土开始沸腾。裂缝下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只巨爪再次冲出，这次却带着无数细小的触须，如同暴雨般朝着吴起灵罩来。

　　“就是现在！”

　　韩舒芙扣动扳机，金色弹丸拖着长长的光尾射入裂缝。剧烈的爆炸在地底响起，地缚煞发出痛苦的嘶吼，整个身躯竟被硬生生炸得翻出地面——那是一只如同巨型蜈蚣般的怪物，身躯覆盖着黑色鳞片，每一节腹下都长着数只利爪，头部却长着一张扭曲的人脸，七窍中不断流出黑血。

　　“好家伙。”吴起灵握紧黑渊秦皇剑，脚下猛地发力，借着爆炸的气浪跃起，“舒芙，找机会去血石那边，阵眼一定在下面！”

　　韩舒芙点头，趁着地缚煞因剧痛扭动身躯的瞬间，朝着西北方的血石区域冲去。地缚煞立刻注意到她的动向，长尾猛地抽出，带着破空声扫向她的后背。

　　吴起灵在空中拧身，黑渊秦皇剑划出一道赤色弧线，精准地斩在长尾上。鳞片碎裂的声音中，他借力落下，正好挡在地缚煞与韩舒芙之间：“你的对手是我。”

　　地缚煞的人脸发出尖锐的嘶鸣，无数利爪同时拍来。吴起灵却不退反进，他放弃了防御，将所有灵力灌注到黑渊秦皇剑中，赤色光纹在剑身上凝聚成一条栩栩如生的麒麟虚影。

　　“剑指·麒麟破！”

　　他迎着利爪冲去，剑光与麒麟虚影合二为一，竟硬生生穿透了地缚煞的鳞片防御，从它的头部刺入，尾部穿出。地缚煞的身躯剧烈抽搐起来，黑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涌出，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解决掉地缚煞的瞬间，吴起灵听到韩舒芙的惊呼。他转头望去，只见血石区域的地面正在塌陷，露出下方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洞穴中央悬浮着一颗篮球大小的黑色晶石，晶石表面缠绕着无数苍白的锁链，每根锁链上都吸附着密密麻麻的人脸。

　　“那就是阵眼！”韩舒芙正被数只阴甲兵缠住，破邪枪的子弹已经打空，只能用灵力催动符纸勉强防御。

　　吴起灵立刻冲过去，黑渊秦皇剑横扫逼退阴甲兵，同时对韩舒芙喊道：“用你的血！”

　　韩舒芙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虽是普通人，却出身玄门世家，血脉中带着微弱的纯阳之气，正是阴邪之物的克星。她毫不犹豫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控制器上，再将控制器对准洞穴中央的黑色晶石。

　　金色的血光顺着控制器的射线射向晶石，那些苍白的锁链遇到血光立刻开始消融。吴起灵趁机跳入洞穴，黑渊秦皇剑高高举起，赤色光纹与麒麟血同时爆发：“剑指·灭魂！”

　　剑光落下的瞬间，黑色晶石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无数人脸从晶石中涌出，朝着吴起灵扑来。但它们刚接触到赤色剑光，便如同冰雪遇火般消融。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黑色晶石彻底崩解，整个骨山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那些原本源源不断涌出的阴甲兵，身躯开始变得透明，最终化作点点黑灰。

　　洞穴上方传来韩舒芙的呼喊，吴起灵抬头望去，看到她正趴在洞口向自己伸出手。他笑着握住那只温暖的手，被她用力拉了上去。

　　两人瘫坐在地，看着周围正在消散的黑雾，都长出了一口气。韩舒芙看着吴起灵破烂的蓝夹克，忍不住伸手帮他拂去上面的灰尘，指尖触碰到他发烫的皮肤时，脸颊微微泛红。

　　“结束了？”她轻声问。

　　吴起灵望着骨山深处，那里的黑暗似乎比之前更沉了。他摇了摇头，握紧了手中的黑渊秦皇剑：“还没，这只是个开始。”

　　远处的天际，乌云正缓缓汇聚，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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