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剑破青焰，心照寒渊

　　韩氏大厦顶层的旋转门还在缓缓转动，玻璃上凝结的白霜突然裂开细纹。吴起灵踩着消防通道的台阶狂奔而上，蓝夹克的衣摆被风掀起，黑渊秦皇剑的剑鞘撞在金属栏杆上，发出沉闷的共鸣。他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尸油味，比老巷里的浓郁十倍，混着中央空调出风口吹出的冷风，在走廊里织成张阴寒的网。

　　“起灵！这边！”对讲机里传来韩舒芙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却异常清晰。吴起灵猛地拐进安全通道，推开门的瞬间，正看见三个穿黑袍的人影围着电梯口，兜帽下露出的手甲泛着青灰色，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色的血垢——与骨山附近发现的祭祀残骸上的痕迹如出一辙。

　　为首的黑袍人突然转身，兜帽滑落的瞬间，吴起灵看清了那张脸：皮肤像泡发的腐肉，眼窝深陷处跳动着幽蓝的鬼火，嘴角咧开的弧度远超常人，露出两排锯齿状的牙齿。“麒麟血……”那东西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响，骨爪猛地拍向旁边的消防栓，合金外壳竟被拍得凹陷变形。

　　吴起灵侧身避开飞溅的金属碎片，黑渊秦皇剑突然出鞘，赤色剑光在走廊里划出半轮满月。他没有直接劈砍，而是借着转身的惯性用剑鞘砸向对方膝弯——这是格斗术中最刁钻的卸力招，配合麒麟血的灼热气劲，足以让钢筋混凝土崩裂。果然，黑袍人闷哼着单膝跪地，骨爪抓在地板上，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划痕。

　　“别伤他们！”韩舒芙的声音从电梯间传来。吴起灵余光瞥见她举着桃木匕首躲在消防栓后，精致的西装裤沾着灰尘，显然是刚从老宅赶来。他旋即收住剑势，左拳带着劲风捣向黑袍人咽喉，指节触到对方皮肤的瞬间，那层腐肉突然像纸一样剥落，露出底下缠绕的黑雾。

　　“是借尸还魂的骨门教徒。”吴起灵低喝着旋身踢开另一个扑来的黑袍人，黑渊秦皇剑的剑穗扫过墙面，红绳上的朱砂符咒突然亮起，“他们的肉身早被煞气侵蚀，现在是靠锁魂阵的力量维持行动！”

　　话音未落，走廊尽头的应急灯突然炸裂，玻璃碎片中窜出簇青绿色的火焰。那火焰落地后竟顺着地毯蔓延，所过之处，大理石地面瞬间结出冰碴，连空气中的尸油味都变得刺鼻起来。韩舒芙突然想起《镇邪秘录》里的记载：“骨门炼煞，以尸油引青焰，触之魂飞魄散。”

　　“用阳气克它！”她突然扯下脖子上的玉佩，那是块暖玉，常年被人气滋养，此刻捏在掌心竟烫得惊人。吴起灵立刻会意，猛地踏前一步，黑渊秦皇剑斜指地面，赤色剑气与玉佩的白光交织成网，青焰撞在网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竟被逼得退回半尺。

　　“剑指凝阳！”吴起灵沉喝一声，食指中指并拢指向青焰核心。麒麟血的灼热顺着指尖涌出，在空气中凝成道赤色光矛，光矛刺入火焰的瞬间，青焰突然剧烈收缩，化作个扭曲的人脸轮廓，发出凄厉的尖啸。

　　韩舒芙趁机将桃木匕首掷向最近的黑袍人，匕首精准钉在对方后背的“骨”字纹身处。那黑袍人动作骤滞，黑雾从伤口处喷涌而出，露出底下早已干瘪的躯体——竟是上周报道中失踪的博物馆保安。“他们在用活人养煞！”韩舒芙的声音发颤，却还是捡起掉落的消防斧，“这些人还有救吗？”

　　“只要魂魄没被吞尽就能救。”吴起灵一脚踹飞最后一个黑袍人，黑渊秦皇剑横在对方脖颈处，“说！分阵的阵眼在哪？”剑刃上的赤色光纹突然暴涨，吓得那黑袍人浑身抽搐，黑雾里滚出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坎”字。

　　“是八卦分阵。”韩舒芙迅速翻开手机里的阵图照片，“韩氏大厦在坎位，属水，难怪青焰在这里如此猖獗。”她突然注意到电梯上方的监控摄像头，镜头正对着他们的方向，红色的录制灯却变成了诡异的绿色，“起灵！监控有问题！”

　　吴起灵抬头的瞬间，监控镜头突然射出道黑丝，像毒蛇般缠向他的手腕。他反应极快地反手挥剑，黑丝被斩成两段，落地后竟化作无数小虫子，蠕动着钻进地板缝隙。“是骨门的‘蚀魂蛊’。”他皱眉踢开脚边的虫群，“这东西能顺着影子爬进人的七窍，必须尽快找到分阵眼。”

　　韩舒芙突然指向走廊尽头的水族箱。那是个高三米的巨型生态缸，本该养着稀有的红龙鱼，此刻却灌满了黑色的粘液，缸壁上贴满了黄纸符咒，符咒中央用朱砂画着个扭曲的“水”字，与青铜令牌上的“坎”字隐隐呼应。“阵眼一定在里面！”

　　话音未落，水族箱突然炸裂，黑色粘液喷涌而出，里面竟浮着个半透明的人影，长发遮住脸，双手被铁链锁在缸底。“是失踪的财务总监！”韩舒芙惊呼着后退，却被吴起灵一把按住肩膀。他的掌心异常滚烫，蓝夹克下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显然在全力压制体内的麒麟血。

　　“别被表象骗了。”吴起灵的声音压得很低，黑渊秦皇剑的剑尖微微颤抖，“这是‘水煞替身’，真正的魂魄被藏在粘液底下。”他突然矮身躲过袭来的粘液，同时拽着韩舒芙往消防通道退，“我去破阵眼，你找机会用阳气冲散替身！”

　　韩舒芙立刻从手包里摸出三枚铜钱，按照“天地人”三才阵摆在地上。铜钱接触地面的瞬间，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白色的阳气顺着纹路蔓延，逼得黑色粘液不敢靠近。她看着吴起灵冲向水族箱的背影，蓝夹克在粘液飞溅中像道不灭的蓝光，黑渊秦皇剑的赤色剑光刺破粘液，在空气中划出耀眼的弧线。

　　吴起灵没有直接砍向替身，而是用剑鞘重重砸向缸底。合金缸底应声裂开，露出底下埋着的个青铜盆，盆里盛满了红色的液体，水面漂浮着四十九根白色的骨针，每根针上都缠着根头发——正是四十九个失踪者的发丝。“找到了！”

　　他挥剑斩断骨针的瞬间，青铜盆突然炸开，红色液体溅在地上，竟化作无数血水蚯蚓，疯狂地扑向最近的活物。韩舒芙立刻将铜钱往前一推，阳气形成的光墙挡住蚯蚓的同时，她突然想起《镇邪秘录》里的话：“坎位属水，需以火破之，非明火，乃心焰也。”

　　“起灵！用剑指引麒麟血！”她对着吴起灵的方向大喊。吴起灵闻言立刻收剑，双指并拢按在眉心，赤色光纹顺着手臂游走，在指尖凝成团跳动的火焰——那是麒麟血与阳气交融的“心焰”，比任何符咒都要灼热。

　　心焰掷出的瞬间，血水蚯蚓发出刺耳的尖叫，纷纷化作蒸汽。水族箱里的替身也开始扭曲，半透明的身体逐渐消散，露出藏在缸底的财务总监，他双目紧闭，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快救他！”韩舒芙刚要上前，却被吴起灵拽住手腕。

　　“小心！”他猛地将她往身后拉，黑渊秦皇剑反手劈出，赤色剑光撞上从通风口扑出的黑影。那黑影落地后化作个穿黑袍的老者，脸上布满皱纹，手里拄着根白骨拐杖，拐杖顶端镶嵌的骷髅头正对着他们，眼窝深处跳动着幽蓝的鬼火。

　　“吴起灵，韩舒芙。”老者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摩擦，“骨山锁魂阵已启七阵，你们阻止不了的。”他轻轻转动拐杖，骷髅头的嘴突然张开，喷出道青焰，直逼韩舒芙面门。

　　吴起灵想也没想就将她护在身后，黑渊秦皇剑横在身前，赤色剑光与青焰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煞气远超之前的所有敌人，手臂被震得发麻，蓝夹克的袖口裂开道口子，露出底下泛着红光的皮肤——麒麟血正在沸腾。

　　“下次见面，就是坎阵全开之时。”老者冷笑一声，身体突然化作黑烟，钻进通风口消失不见。拐杖掉在地上，化作截普通的枯骨，只留下股浓郁的尸油味。

　　吴起灵立刻上前检查财务总监的脉搏，确认他还有救后，才松了口气。韩舒芙递过来瓶矿泉水，看着他手臂上的红光渐渐褪去，轻声问：“刚才那个老者……”

　　“是骨门的祭司。”吴起灵拧开瓶盖灌了两口，黑渊秦皇剑的剑穗垂在身侧，红绳沾了点黑色粘液，“他身上的煞气带着骨山主阵的气息，看来我们离真相不远了。”他突然注意到韩舒芙的手在抖，刚才的青焰显然吓到了她，便伸手将她散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的温度带着安抚的意味。

　　韩舒芙的脸颊微微发烫，刚想说些什么，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老宅的管家打来的，说《镇邪秘录》的最后几页突然显现出字迹，上面记载着骨山锁魂阵的核心秘密。“我们得立刻回去。”她收起手机，看着被破坏的水族箱，“这里的分阵已经破了，但还有四十二个阵眼等着我们。”

　　吴起灵点头，将黑渊秦皇剑插回剑鞘，转身抱起昏迷的财务总监。蓝夹克的后背沾着黑色粘液，却丝毫不影响他稳健的步伐。韩舒芙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阔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些遍布都市的分阵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电梯缓缓下降，镜面映出两人的身影。吴起灵的蓝夹克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醒目，韩舒芙的西装虽然沾了灰尘，眼神却异常坚定。他们都知道，骨山的阴影正步步紧逼，但只要黑渊秦皇剑还在，麒麟血还在，他们就会一直走下去，直到将所有被锁的魂魄，都带回人间。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大堂，落在吴起灵的蓝夹克上，反射出温暖的光泽。韩舒芙看着那道光，突然想起他指尖的温度，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个浅浅的弧度。或许，骨山锁魂阵再诡谲，也锁不住两颗靠得越来越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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