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潭底幽影藏玄机

　　黑曜石门合拢的闷响在通道里回荡，韩舒芙下意识攥紧了吴起灵的袖口，指尖触到他蓝夹克上粗糙的布料，才勉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这水潭……不对劲。”她望着潭面漂浮的白雾，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雾气里有阴气，但很淡，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

　　吴起灵握紧黑渊秦皇剑，剑身在萤石绿光下泛着冷芒。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麒麟血在微微发烫，不是遇到邪祟时的灼痛，更像是一种……共鸣。“青铜盒里的人影没说谎，这里的气息和我身上的血，还有剑里的龙气，都在呼应。”他迈步走向潭边，脚下的石板覆盖着一层湿滑的青苔，踩上去咯吱作响。

　　潭水漆黑如墨，却异常平静，连一丝涟漪都没有。白雾在水面上缓缓流动，偶尔分开的缝隙里，能看到水下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那光芒比萤石更暗，带着一种诡异的紫。

　　“起灵，小心脚下。”韩舒芙突然拉住他，指着他脚边的石壁，“你看这里的刻痕。”

　　吴起灵低头看去，石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刻痕，像是用指甲硬生生划出来的，那些刻痕杂乱无章，却隐隐组成了一个扭曲的人形，人形的胸口处刻着一个模糊的“韩”字。

　　“是韩家人？”他皱眉，“难道以前有韩家人来过这里？”

　　韩舒芙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刻痕，指尖沾起一点黑色的粉末。“这是朱砂混合着人血的痕迹，年代很久远了。”她的声音有些发沉，“韩家古籍里记载过，清末的时候，有一支旁系族人突然失踪，当时族里派人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踪迹……难道他们被困在了这里？”

　　话音刚落，潭面的白雾突然剧烈翻涌起来，那道从青铜盒里飘出的人影再次浮现，这一次，它的轮廓清晰了些，能看到穿着一件破烂的官袍，腰间挂着一块腐朽的腰牌，腰牌上刻着一个“林”字。

　　“林家……韩家……”人影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带着浓浓的水汽，“欠我的，该还了……”

　　“你到底是谁？”吴起灵举起黑渊秦皇剑，剑尖直指人影，“这潭底藏着什么？”

　　人影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潭中央的青铜盒。盒盖再次打开，这一次，里面没有黑气冒出，而是飞出一道金光，金光落入潭水中，瞬间激起千层浪。潭水剧烈翻滚起来，黑色的水面下，隐约有无数只惨白的手伸出，抓向水面上的两人。

　　“是水鬼！”韩舒芙迅速掏出几张黄符，指尖朱砂流转，“这些是被锁在潭底的怨灵，青铜盒一打开，封印就松了！”

　　吴起灵反手将她护在身后，黑渊秦皇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剑身上的龙纹亮起，剑气所过之处，那些伸出水面的鬼手瞬间被斩断，化作黑烟消散。“舒芙，用引雷符！水属阴，雷属阳，能克制它们！”

　　韩舒芙立刻点头，从包里翻出一张蓝色的符纸，这张符纸比之前的黄符更厚，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雷纹。“引雷符需要借助阳气催动，你的麒麟血最合适！”她将符纸递过去，掌心贴合在他的手背上，“我用韩家灵气帮你稳住符力！”

　　吴起灵将麒麟血渡到符纸上，同时运转体内的力量，与韩舒芙的灵气交融。引雷符瞬间亮起刺眼的蓝光，符纸上的雷纹如同活过来一般，发出滋滋的电流声。他猛地将符纸掷向潭中，符纸落入水面的瞬间，天空中（虽然身处地宫，却仿佛有天空存在）突然响起一声炸雷，一道紫色的闪电劈入潭中，激起漫天水花。

　　“滋啦——”闪电击中水面，潭水里的鬼手瞬间被烧成焦炭，白雾中传来无数凄厉的惨叫，那些怨灵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

　　人影似乎被闪电惊扰，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身形再次变得模糊。青铜盒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盒身开始出现裂痕，从裂痕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液一样，滴入潭水中，原本漆黑的潭水竟渐渐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红。

　　“它在献祭青铜盒！”韩舒芙脸色骤变，“这盒子是封印的核心，一旦碎了，潭底的东西就会彻底出来！”

　　吴起灵眼神一凛，体内的麒麟血突然变得滚烫，仿佛要冲破皮肤。他能感觉到，潭底有一股极其强大的邪力正在苏醒，那股力量比之前遇到的符灵、水鬼都要可怕，带着一种碾压一切的霸道，像是一头沉睡了千年的巨兽，正缓缓睁开眼睛。

　　“必须阻止它！”他不再犹豫，脚尖猛地一点地面，身形如箭般射向潭中央的石台。黑渊秦皇剑在手中转动，剑刃带起一阵劲风，将扑面而来的水雾斩开。

　　就在他即将踏上石台的瞬间，潭水突然炸开，一只巨大的黑影从水底冲出，那黑影长着一颗狰狞的龙头，身体却像是一条巨大的蛇，覆盖着黑色的鳞片，鳞片上布满了古老的符咒，每一片鳞片都在散发着邪气。

　　“是蛟龙！”韩舒芙失声惊呼，“不对，是被邪力污染的蛟龙！”

　　蛟龙张开巨口，喷出一股黑色的毒雾，毒雾所过之处，石壁瞬间被腐蚀出一个个孔洞。吴起灵迅速侧身避开，同时挥动黑渊秦皇剑，剑身上的龙纹暴涨，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吟。那蛟龙听到龙吟，动作明显一滞，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黑渊秦皇剑是秦皇佩剑，蕴含真龙之气，这头邪蛟怕它！”韩舒芙的声音带着惊喜，“起灵，用剑刺它的逆鳞！”

　　吴起灵立刻锁定蛟龙脖颈处的一片鳞片，那片鳞片比别处更黑，边缘泛着红光，显然就是逆鳞。他脚下借力，在空中翻身后仰，避开蛟龙扫来的巨尾，同时将麒麟血的力量全部灌注到剑尖，黑渊秦皇剑带着龙气，如同一道金色的流星，直刺逆鳞。

　　“噗嗤——”剑尖刺入逆鳞的瞬间，蛟龙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巨大的身体剧烈挣扎起来，潭水被搅得更加狂暴，石台在它的撞击下摇摇欲坠。

　　吴起灵握紧剑柄，将麒麟血源源不断地注入剑中，龙气顺着剑尖涌入蛟龙体内，与它体内的邪力激烈碰撞。他能感觉到，蛟龙体内的邪力虽然霸道，却很混乱，像是被人强行灌入的，而在邪力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正气。

　　“它原本不是邪物！”他心中一动，“是被人用邪术污染了！”

　　“是林家！”人影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痛苦，“当年……林家先祖为了炼制邪器，抓了这条守护潭底的蛟龙，用百种邪术污染它的灵智，把它变成了看守青铜盒的怪物……”

　　蛟龙的挣扎越来越弱，身上的黑色鳞片渐渐褪去，露出底下银白色的鳞片，只是那些鳞片上的符咒依旧存在，散发着淡淡的邪气。它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看向吴起灵的目光里，竟带着一丝恳求。

　　“起灵，快！”韩舒芙突然喊道，“它在求你帮它解脱！”

　　吴起灵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猛地拔出黑渊秦皇剑，同时将一道麒麟血注入蛟龙体内。金光顺着血液流转，蛟龙发出一声悲鸣，庞大的身体渐渐化作点点银光，融入潭水中。那些银光落入潭底，原本漆黑的潭水竟开始变得清澈，水底的景象渐渐显露出来。

　　潭底没有淤泥，而是铺着一层白色的玉石，玉石上刻着一个巨大的八卦阵，阵眼处嵌着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上刻着与黑渊秦皇剑相同的龙纹。而在八卦阵的边缘，散落着十几具白骨，白骨的胸口处，都刻着一个“韩”字。

　　“真的是韩家人……”韩舒芙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们果然被困死在了这里。”

　　人影看着潭底的白骨，身形剧烈颤抖起来，官袍下的轮廓渐渐清晰，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那张脸的眉心处，有一道深深的疤痕，疤痕的形状，与青铜盒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我是林啸……”人影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恨，“清末林家的族长……当年，是我一时糊涂，听信了一个游方道士的话，以为用韩家人的血和蛟龙的灵核，就能炼制出长生不死的邪器……结果，邪器没炼成，反而唤醒了潭底的鬼王残魂……”

　　“鬼王残魂？”吴起灵皱眉，“你说的是百鬼夜行的源头？”

　　林啸的人影点了点头，指向潭底的黑色石头：“那石头里，封印着鬼王的一缕残魂，当年我为了压制它，不得不把自己的魂魄也锁在这里，和韩家人、蛟龙一起，成了这潭底的祭品……”

　　青铜盒彻底碎裂了，碎片落入潭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潭底的黑色石头突然亮起，石头上的龙纹与黑渊秦皇剑产生共鸣，发出嗡嗡的声响。吴起灵能感觉到，石头里的残魂正在苏醒，那股力量比之前遇到的任何邪祟都要强大，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霸道。

　　“它要出来了……”林啸的人影开始变得透明，“吴起灵，韩舒芙……你们是天选之人，麒麟血能镇邪，韩家灵气能破煞，秦皇剑能斩鬼……只有你们，能阻止鬼王重现人间……”

　　人影彻底消散了，潭底的白骨突然发出一阵轻响，化作点点白光，融入韩舒芙的体内。她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脑海中突然多出了许多零碎的记忆——那是被困在潭底的韩家人留下的最后意念，里面记载着如何用韩家灵气配合麒麟血，暂时封印鬼王残魂。

　　“起灵，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韩舒芙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用你的麒麟血激活秦皇剑，我用韩家灵气催动潭底的八卦阵，我们一起把残魂压回去！”

　　吴起灵点头，握紧黑渊秦皇剑，将麒麟血运转到极致，剑身上的龙纹亮如白昼，剑刃发出一声清脆的龙吟。潭底的黑色石头震动得越来越厉害，石头表面开始出现裂痕，裂痕中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那些黑气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巨影，巨影的头顶长着两只弯曲的角，眼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

　　鬼王残魂，终于要破封而出。

　　吴起灵与韩舒芙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心。他举起黑渊秦皇剑，剑尖直指潭底的黑影，她站在潭边，双手结印，韩家灵气化作一道金光，注入潭底的八卦阵中。

　　“镇！”两人同时低喝，金光与剑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网，罩向潭底的黑色石头。

　　光网落下的瞬间，整个地宫剧烈震动起来，潭水再次翻涌，鬼王残魂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黑气与光网激烈碰撞，空气中弥漫着正邪之力交锋的热浪。

　　吴起灵的蓝夹克被气流吹得猎猎作响，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麒麟血在飞速消耗，但他没有丝毫退缩。他看着身边的韩舒芙，看着她额头上渗出的细汗，看着她眼中从未动摇的坚定，心中涌起一股力量。

　　无论这古宅里藏着多少秘密，无论这鬼王残魂有多可怕，他都会挡在她身前，用手中的剑，用体内的血，守住这座城，守住身边的人。

　　光网与黑气的碰撞还在继续，潭底的黑色石头上，裂痕越来越多，而那道由金光与剑光组成的光网，也在一点点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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